第九章、祖传的公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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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那个年轻人,正躺坐在一把竹制的太师椅上,右手拿着一把扇子,一边在不停的扇风,一边嘴里在骂骂咧咧:这个鸟天,怎么这么热?还没到六月呢,是要热死个人。
他虽然穿着丝绸,但包裹在圆滚滚的身材上,加上不停渗出的汗水,黏住了皮肤,实在是没有丝毫的清新飘逸之感。
只见一个跟班模样的人凑到了他跟前,嬉皮笑脸的说道:“张少爷,现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要不要找点事,给你解解闷?
“解闷?怎么解闷?还是赌钱啊你们口袋里有钱吗?没钱的话,解个屁闷”。
“不是”,这个跟班拖长了声音,指了指正在芦苇荡里若隐若现的王阿奴:“你说今天这不巧了么,我看的清楚,就是他就是他,没跑了,上次你在镇上看到的那个小美人,回来念叨过好几次的,就是他的妹妹”。
听到这句话,那个被称呼为张少爷的人,立刻来了精神,坐了起来,右手摸了摸脑袋,思考了一会,说道:“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她是哪个庄子的人?你摸清楚了吗?”
“早就摸清楚了,是王家庄的。”
“王家庄的?”这个被称作张少爷的人,站了起来,嘴里念叨:“自从我爹去城里之后,这几年来,我们和王家庄的关系,变的比较微妙。虽然早晚有一天,要和他们干一下子,不过他们人虽然不多,但是心齐是出了名的,所以现在也不能过于冒失,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机会。”
“少爷,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前阵子就把情况打听的一清二楚了,就是忘记和你说了。他们家虽然住在王家庄,但并不是本地人。”
“不是本地人?他们不姓王?”
“姓王,但是他们这个王,和王家庄的王,距离有点远。”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的明白些,不要罗里吧嗦,跟个娘们似的。”
“好好好,张少爷,是这个情况,十多年前,一个瘸子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到这讨饭,这个瘸子也姓王,叫王初九,后来攀扯了半天,说和这边的王家是宗亲。王家的族长的老娘,看他一个残废,还带着两个小孩,实在可怜,就让族长收留了他们。再后来,约莫三四年前吧,经人拾掇,他和隔壁庄上的一个寡妇,搭伙起来过日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对了,他刚才说那个瘸子叫什么来着?”
“叫王初九。”
“王初九?他的这个名字,倒是挺特别啊,但是王家庄的人,都是按照辈分起名字,他这个初九,也对不上,怎么会是宗亲呢?”
“没有什么大名堂,我摸过底了,据说,是因为他是正月初九生的,所以就随口叫这个名字,没有按照王家族谱里的辈分起名字。”
解释完王初九的名字,这个跟班指了指芦苇荡里王阿奴的身影,“这个小东西就是那小男孩,叫什么阿奴;女的就是他妹妹,叫海棠。也是奇怪,这个小东西喊王初九那个瘸子阿叔,小美女却那个瘸子喊阿爹。”
“等等,你刚才说他们和王家庄的人是宗亲,那出了五服了吗?”
“五服?那早出了,中间还不知道已经隔了多少代了呢。”
“哦,既然出了五服,那还怕个球啊?都说打狗要看主人,今天我就要打给主人看看,先给王家庄的人一点颜色瞧瞧,把他给我拦住。”
“好嘞!”,看到少爷发话了,身边的几个跟班立刻七嘴八舌的答应着。
毕竟张富贵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啊。
“站住”,“你给我站住”。
这几个年轻人一边叫嚷着,一边从岔路口冲出来,站在了王阿奴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突然被一群比自己岁数大的人围住,王阿奴很是惊讶,毕竟自己孤身一人,他的脸上,多少有那么一丝慌张。
那个穿着丝绸的张少爷,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走到王阿奴的跟前,张少爷并没有说话,而是双手交叉,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然后把头分别向左右,各自扭了扭。
自以为很帅的做完了这套动作,才斜着眼睛,扫了一下王阿奴和他左胳膊上挎着的那个竹篮子。
“你是哪里人啊?叫什么名字?到我们张家庄来干什么?”
“我就是前面王家庄的,村上人都叫我阿奴,家里阿弟想吃野鸭蛋,婶娘让我到河滩边捡点。”
虽然已经明显的感觉到,面前这些人,肯定不是什么好鸟,今天可能会有事。
但王阿奴还是强装镇定,尽量表现的不卑不亢。
张少爷和身边的那个小跟班对了一下眼神,得意的嘿嘿一笑,眼珠子咕噜一转,哼了一声:“春天的时候,是不是你偷了我家的一只公鸡?”
看到被人冤枉,王阿奴立刻条件发射式的争辩起来:“我没有”。
这个张少爷,立刻把脸一板,声音也跟着高了起来:“没有?你能证明你没偷吗?”
听了这番话,王阿奴觉得,眼前这个胖子,莫不是个傻逼吧?谁主张谁举证,你说人家偷东西,得你自己拿出证据来证明他偷的啊。
哪有叫人家证明自己没偷的。
于是他也硬邦邦的顶了一句:“那你说是我偷的,拿出证据来”。
张富贵看着眼前的王阿奴,感觉他的骨头似乎还有点硬,不太好拿捏,于是脸色一狠:“你他么还敢顶嘴?告诉你,我说是你偷的,那就是你偷的。”
然后指着自己的几个跟班,“你问问他们,他们都说是你偷的。”
“就是你偷的”,“就是你”,这几个跟班看张少爷发话了,连忙附和道。
王阿奴知道,今天遇上的这群泼皮,他们是有目的性的,自己要想轻易脱身,恐怕没那么容易。
但是他也知道,就算再怎么服软,这些人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既然如此,反正遇上事了,那还不如就硬气一点。
“你们可不要冤枉人。从过年到现在,我就没出过我们王家庄,怎么可能到你们庄上去偷鸡?何况我又不认识你,连你家住哪儿,都不知道。”
“呦呵,说我冤枉人?小子,告诉你,自打从娘胎出来,二十多年了,我从不冤枉人,因为向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不认识我?不要紧,很快就会认识了,告诉你,小爷我叫张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