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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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月来刚把骄阳扶起来，门外就有人敲门，赶忙问：“哪位？”
老母谄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扰公子了，刚才小厮说听到这附近有女子大喊的声音，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公子？”
这老母倒是聪明，明明就是听到了骄阳的声音，却在这问些无关的话。
展云深看着要去开门回话的顾月来，“门外至少站了五六个打手，你出去不够他们一人一棒子的。”
顾月来疑惑的看着他，“这你都能听出来？”
展云深内心第一次有了无语的感觉。“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武功一样差，我若是像你一般，不知被那些恶人吃了几回了。”
顾月来努努嘴，“夸自己也不忘记讽刺我。”
“好了，你在这待着，看好骄阳。”展云深对着门外说道：“老母不妨有话直说呢。”
老母嘿嘿笑了几声，“可否让骄阳姑娘给我回个话？”
门外老母带着五个打手，刚才这房外的小厮听见骄阳喊了几声，但是没听清喊的什么。
这可是花魁，买来培养她这么多年，要是出了事，这些年的银两便都白花了。
但是这公子一掷千金，人又是骄阳自己选的，一旦闯进去，无事发生，以后就别想做这个富家公子的生意了。
若是真欺负大了骄阳，让这几个打手给他‘请’出去，也不算过分。
“我没事，只是刚才不小心被外来飞来的鸟吓到了。”
顾月来没忍住笑了出来，刚好对上这只从外边飞来的大鸟的眼睛，又把笑憋了回去。
展云深收回目光，微微侧身看向门外。
“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改日再来。”顾月来赶紧说道。
而被抢了词的展云深用余光看着顾月来，没说什么。
骄阳冷冷看着他们，并不说话。
顾月来给骄阳小声说了抱歉，便随着展云深准备离开了。
走到门口时，那老母还在门口，只是没有了打手在身边。
“哦对了，骄阳姑娘，答应你的东西明日我自会让人送过来。”
“公子改日再来啊！”
老母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两人出了潇湘馆，顾月来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问他。
“你怎么知道骄阳是扬州人啊，还是边界的地方？”
展云深回道：“因为我一进来就和那小厮闲聊，又给了几颗珍珠，他就说了好多关于骄阳的事。只是偶尔听到她说梦话，但是由于小厮母亲便是那地方的人，所以他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顾月来迟疑，“哎？我怎么没听到他说这些啊？”
展云深停下脚步，低头看她，小姑娘眼里都是疑惑，没有任何隐藏。
就压住了自己内心的不耐烦，“因为我没有像某人一样一进来就到处看美女，而是时时刻刻都记挂着案子。”
顾月来看出展云深的不耐烦，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道：“是，您可是展云深大人，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提点一下民女？”
展云深本以为她会反驳些什么，没想到她倒是好脾气。
“看你表现。”
顾月来马上拱手行礼，“民女先谢过展大人了。”
“我好像没答应你吧？”
顾月来看着展云深的脸，没笑也没有微微的皱眉，只是很平淡的说。
“一切都听大人安排。”
顾月来放慢速度，渐渐落在展云深后边。
“不想听我怎么知道李风那晚去找了骄阳的吗？”展云深停下脚步，淡淡的说道。
顾月来抓住机会，马上走到他边上，用带着敬佩的声音说道。
“那就洗耳恭听了！”
回住处的街道越来越安静，展云深开口道：“李家夫妇平日喜欢去城外的灵隐寺烧香祈福；李清几乎每日都会去米铺查账；而李风最喜欢的就是去潇湘馆，其中又在骄阳姑娘身上花费最多。”
“朱管家说一般找不到二少爷的时候，去潇湘馆定能找到。”
“而案发当然的前一天李风就没有了身影，朱管家说很可能去了潇湘馆，但是我问了那小厮，他说并没有注意到李风，却注意到那日骄阳姑娘并没有客人，且说身体不适早早休息了。”
后边的事情顾月来也大概能猜到，展云深对这个消息其实也不是十分笃定，于是便诈了一下骄阳，没想到真是如此。
“大人为何不继续问下去？”顾月来总觉得那晚不仅仅只是睡一觉那么简单。
“她肯定还有没和我们说的事情，对于普通人稍微逼一下就可以了，要给她一点时间去思考，到底要不要告诉我们。”
“审问要给一个巴掌赏一颗甜枣，这样被问的人才会认为说实话是有奖励的。”
顾月来一脸‘学到了’的表情，然后使劲点点头。
展云深讲起事情来条理清晰，用词简单，顾月来马上就理解了。
或许是一次性说了太多，展云深安静了一会。顾月来侧头看看他。
“今天在骄阳姑娘那里喝的茶味道还真是不错啊，下次我要去问下是什么茶”
说完又用余光看着他的表情。
展云深啧了一声，“不过是普通的龙井，有什么好喝的。若说起扬州，有一种叫做金坛雀舌的还是不错，香气清高、栗香持久、汤色明亮，倒是称得上好茶。”
顾月来心中暗喜，“果然是大人，连茶叶都懂得如此多。”
她在观察我。
展云深甚至都不用转身回头，就知道顾月来的目光总是在自己身上。
有意思，还是头一回有人敢观察他。
那就看看你能观察到什么程度吧。
顾月来确实在观察他，毕竟要一起办案，若是对方好相处倒也好说。
但是很明显，展云深不是这样的人。
为了案子可以顺利的调查下去，她愿意花时间和精力观察对方。
但是展云深这人还真是难看透啊。
夜已深，虽然街道仍然人来人往，但是两个人都决定回去直接休息。
很晚了，住处的烛光都熄了。
“你说今日那个公子是锦衣卫的？”老母捂住嘴，十分惊讶。
然后又紧张的问道：“是不是来问李公子的那件事？”
骄阳在一旁梳头，从镜子里看到老母紧张的表情，淡淡道：
“放心吧，我只是说了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星月的事你也说了吗？”。
“未必需要那么紧张，星月的事锦衣卫早晚要知道的，我说出来，他们想必就不会逼的我这么紧了。”
骄阳转过身，笑着看向老母，玩笑道：“还是说，关于那位星月姑娘，有些事情是我也不知道的？”
老母心虚的笑笑，“你早点睡吧，我走了。”
顾月来趴在屋顶上，想要听的更详细些。
刚才灭了烛火之后，她就穿上方便行动的夜行衣，又来到潇湘馆，只不过这次不是从正门进去，而是飞檐走壁的上了屋顶。
和展云深合作，不好只是用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总要让他知道自己还有别的用处，否则和自己一拍两散岂不是傻眼了。
听骄阳和老母的话，这个星月姑娘看来还有一些不能说的事。
会是和李风有关系吗？和李家的灭门案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老母如此紧张？
顾月来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先跟着老母。
只见那老母去了三楼最旁边的房间，顾月来站在对面的房檐上看到她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又鬼鬼祟祟的下了楼。
潇湘馆后花园假山处，有火亮，还有人在低声说话。顾月来放轻脚步，来到假山背面，想听听老母在说些什么。
下半夜了，顾月来是真的困，打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这么困还来盯梢？”
顾月来心脏一阵紧缩，下意识屏住呼吸。没等回头，嘴巴就被人从后边捂住了。
“是我。”
展云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好是熟人。顾月来又突然放松下来，结果腿有点软。
展云深有些吃惊但是另一只手还是扶住她的腰，让她站直。
捂得太紧了，顾月来觉得自己要被憋死了。
“我一会放手，你别出声，小声呼吸。”得到顾月来肯定的答案之后，他松开了手。
明明一起回去休息的人，此时都出现在这里。
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还好没有尴尬多久，外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那老母一边烧纸一边嘟囔道：“我今天给你烧纸，你就别来找我了，也不是我害的你。”
然后又加了些元宝进去，“你就好好投胎吧，别总来我梦里找我了。他都死了，你心愿也该了了吧。”
“我知道你没有家人，你要是放过我，我就逢年过节给你烧纸好不好？”说到最后，声音竟带了些颤音。
“本来就是你不对！你无父无母，李公子看上你让你当妾，你答应了岂不是日后都是好日子？何必还要我费工夫来成全李公子！”
顾月来睁大眼睛，这老母说的是谁？
听这意思是老母伙同李公子害了一个姑娘？
想起今日骄阳说过的那个星月，会不会就是这个星月姑娘？
“看来今晚还真是不虚此行。”展云深淡淡一笑道。
老母突然听到男人说话的声音，吓了一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打翻了火盆。
两人从假山后边绕出来，皎洁的月光打在展云深身上，看起来当真是翩翩公子。
而后边一身夜行衣的顾月来则看起来，很猥琐。
这人怎么这样，夜间潜行没有点职业心吗？一身蓝色衣物也太招摇了吧！
没太多时间去关注别的，顾月来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去池塘里打湿了然后盖在火盆上。
“这很危险的。”顾月来严肃道。
“确实很危险，要是不小心走水了，将这潇湘馆都毁了可就不好了吧。”展云深不动声色道。老母的脸色变了又变。
在这世上打滚生活几十年，都是人精，岂不懂展云深话里的意思。今日若是自己没有说出这位大人想要的东西，还不知这潇湘馆哪日就会‘走水’了
心中暗暗叹气，然后认命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晚上夜深露重，两位不如和我一起进去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