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怨天不如怨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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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狂飙极其狼狈如逃窜的野兔般回到了自己的巢穴，终于赶在夜晚来临前回到西安，我把车停在小区楼下至此再也没出过家门。这些日子里，连日的大雨如同在嘲讽我一般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听说秦岭山里发生了山洪和滑坡，外公外婆因此也就搬到城里住在一起了。在此期间，父母见我满身污泥神态恍惚也多半猜到我遭遇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索性没再多问，任由我一个人冷静。
房间内窗帘紧闭，我蜷缩在被子里不敢合眼，只因一闭上眼睛，那鬼老太的狰狞面容就会浮现出来。这期间，我总不时觉得后脊发凉，总觉得还能闻到那失禁的尿味！
然而在第十五的天时候，刘刚忽然登门造访前来寻我。他看到我满脸颓废只得眉头紧皱欲言又止，过了片刻才说了一句：“六子我有线索了。”
城墙下一间不起眼的酒吧里，曾经登山的几人又聚在了一起。我警惕的盯着坐在其他位置上的陌生人注意着任何不寻常的异响，赵泽航看着我神态紧张不由地拍了拍我肩膀问道：“你没事吧？怎么几年没见你成这样了？”
“没事没事，就是这几年……我感觉已经过去了一辈子了。”我叹了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就和刚刚在你家说的一样。关于六子，我有了些眉目……”刘刚接过话茬说道。
“六子找到了？”高顾成连忙问道。
“那到没有，但是我怀疑六子和这茬事有关联。”刘刚接着说到。
“墨子，你还记不记得咋们那天爬山，在半山遇到的那怪异的光柱？”刘刚转过头看向我问道。
“记得。就是那天过完，六子就不见了。”我叹了口回答道。
“这几天大雨，村子里一处山给滑坡了。我听我爸说巡山队在山上发现了一处地洞，地洞边挖出来一块石匾上还刻着‘镜花水月’。但是也没见有其他的东西，喊了文物局的人来勘测也没发现古墓什么的，现在就当作是以前居士的遗居处理了。”
镜花水月！这四个字如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我猛然想起那天抬轿子的人和轿子里戴着面具的小孩就是进了一个门匾上写着镜花水月的院子，随后我们一行人才晕了过去的！
“但是你们猜怎么着？那地洞就在我们那天爬山遇见怪光的地方！”刘刚接着说到，余下两人皆一脸惊愕。
“如果咋们脑子还清醒，相信那天遇见的不是幻觉。六子这失踪的不明不白，我怀疑多半和这地洞可能有关系！”刘刚带着肯定的语气看着我们一行人说到，似乎他也是做足了调查工作才喊我们几个出来说这事。
“你咋确定呢？那洞里有什么你知道么？”高顾成有些不相信看着刘刚问道。
“镜花水月什么意思？就是真真假假捉摸不透的意思。如果这世上真有奇怪的力量作祟，那这地洞里多半也有和我们那天见的怪光一样不寻常的东西！”刘刚一脸肯定的说着。
“六子失踪的不明不白，那天墨子家最后又查出来一堆无法解释的怪事。你说之前到墨子家的村长到底是不是张秋生？搬走李保全尸体的人到底是谁？他到现在死没死都还没人知道，现在挂的信息都是失踪！你就敢肯定六子是被人拐的？”刘刚有些冲动扶着桌角半个身子都站了起来对着高顾成说道。
高顾成也清楚当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确实匪夷所思，皱着眉头一时半会也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子墨，你怎么看？”赵泽航在一边看我半天没说话，便用胳膊肘推了推我问道。
“实不相瞒，前段时间我去了趟陕北……经历了很多。这些经历可能给你说完后你们会觉我的一定是去吸毒堕落然后产生幻觉了，然而并不是。”我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紧接着又灌了一大口啤酒闭上眼睛吸了口气接着说到。
“我在安塞一座寺庙里，遇见了一位名叫慧明的师傅……”当我说到这个名字又想起瓮口中说的麻雀精，顿时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决定接着讲下去。
“那师傅带我去寻上一任住持明灯大师，从他那里我破除了界珠，从而得到了能看到一些异样的能力……虽然我觉得和开天眼差不多，但是从他们口中得知又是完全不同的。”我声音越来越低，眼睛在他们三人的脸上瞟来瞟去生怕他们把我当成疯子。
“卧槽？开天眼？真的假的？”高顾成第一个没忍住问了出来。
“嘘，你看他现在那样子你觉得是在开玩笑么？”刘刚又截住了高顾成的话。
“墨子你接着说，别担心我们不相信。我觉得如果再抱着以前的心态去找六子，那肯定找不到的。”
“唉，别说你们不相信，其实我自己都不相信！但是最后发生的事实在离谱，让我不信也得信了。”我叹了口气接着说到：“破了界珠后，我才知道给我破界珠的明灯法师早已经圆寂多时，那引见我的慧明师傅，竟也不是凡人而是一只麻雀精！”
“卧槽……你这……卧槽。”高顾成还是没忍住冒出来了几句，刘刚和赵泽航此时同样也是带着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随后我遇见了做神像的一对母子，认识了一位附身在神像里名叫瓮的土地神。他指引我去甘泉大峡谷的一线天里寻找一个能够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捷径，因为他说六子就是被带到了那个地方……然而到了大峡谷，我才知道丢了命是什么感觉！”
“什么鬼？你在大峡谷又遇见什么了么？”赵泽航终于说话了，此时他抓着椅子的把手早已被冷汗浸湿，似乎他通过我讲述的故事也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般哆哆嗦嗦，但是他面子上还得强装镇定，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嘬了口啤酒。
“在一线天里，我发现一处石雕房门。然而在暴雨天这石门才会打开，所谓的捷径也就在这石门里。”说到此处我心里咯噔一下，那鬼老太的面孔又在心头浮现，随着后脊一整恶寒我忍不住回头再次观望有无异常，确认无事发生后我才闭上双眼长舒了一口气决定接着讲下去。
“起初大峡谷应该是没有雨的，这我也是在天气预报上查过的。然而在我到那没多久，就从一老农口中得知要有暴雨。机会难得，我自然就乘着暴雨天去那石门处等候。正如老农所说，很快大峡谷就下起了诡异的暴雨，峡谷里水位上升的很快马上就没过了我的脚踝。我记得在一线天里，我遇到了一场绝对不会发生的大水，在大水里我被拍晕了……再等我苏醒，那石门就已经开启了……”
“卧槽……”
“不是吧……”
这一类难以置信的词语不时从刘刚和高顾成以及赵择杭三人的口中传出来，我也理解他们此时的反应。如果一切只是书中的故事那无非一笑而过，只是这实打实的亲身经历加上事关六子，他们自然也知道我没有开玩笑。
“那门内装饰和一般屋子没有两样，只是起初所有的摆件都是石头雕刻，等我迈进那门框才突然间木是木，布是布。”
“屋子正头挂了张画像起初没有什么异常，然而等我放松了警惕后，恐怖的事情才发生了……”我续了根烟狠狠吸了口，胳膊往桌子上一撑低着头说到。
“那画里钻出来一个面目狰狞的老太，她知道我发生的事也知道六子的事，更是知道我在找那捷径……于是便骗我说捷径在那画里。当时我半信半疑刚走近要去看，她便从画里钻了出来想把我拉进去。于是我连忙往屋子外边跑，眼看就要抓住我了这时我突然感觉身体又被人狠推了一把终于是从那鬼屋里飞了出去……”
“最后就是捷径也没找到，还差点丢了命！等我从一线天里出来再去寻那给我说要下雨的老农时才发现，那老农的院子满是一片荒坟！”说罢，我叹了口气，但是心里也轻松了许多，毕竟一直压着的事说了出来自然会好受一些，只是听了我故事的三人此时不那么好受了。
“原来这世上真有脏东西……”赵泽航颤颤巍巍挤出来这么一句话，一边的刘刚也是咽了口唾沫，想起他方才说的那地洞又是一个冷颤。
“所以说，咋们以前在山里看见的怪光也是这些东西了么？”高顾成哆哆嗦嗦问道。
“如果界珠这东西需要取掉才能看到异象的话，那怪光咋们都看到了。你们三个又没有破除那玩意，所以我也不知道在秦岭见到的到底是啥。”我回答道。
其实那天遇见的怪光也是我一直以来的疑问，虽然我此时很确定那怪光和抬轿的人以及那小孩和院子一定有鬼怪！
“墨子，实不相瞒。当时在村里那段时间，我总在你家周围发现狐狸，并且三两成群就像是在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一般。当时我没当回事就觉得山里安静野物胆子也就大了，今天听你这么一说再加上村里老人说的事，我怀疑那狐狸多半也是精怪了！你家出的怪事说不定和这也有关系！”赵泽航在一边有些自责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唉，其实我当时也有感觉，和六子那天去后山打水就注意到了。当时谁知道世界原来是另一个样子？谁都想不到的。”我拍了拍赵泽航的肩膀转头看向刘刚问道：“现在山里还能进去么？我很在意你那会说的地洞。其实那天咋们上山的时候我就看到过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恰好那些也就在你说的地洞那里，特别是镜花水月这四个字让我十分在意……”
“能进山，不过现在大路封了只能走小路。”刘刚回道。
“行，我准备回村里一趟去你说的那个地洞再看看。既然确定了六子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那就不能放过一点不寻常的线索。”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没事墨子，你别叹气了！兄弟我这趟陪你去！不会让你一个人再被鬼追了！”刘刚一把搂住我哈哈笑着说道。
“你别说墨子被鬼追，我看你就是想被鬼追一下！墨子，我也跟你去！也陪你闯一波阴曹地府！他妈的！”高顾成也是不考虑后果一口干掉了杯子里的酒，一拍桌子跟着说道。
听到他两人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一暖，眼眶一热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说真的，现在的我确实很需要有人能陪着我一起面对。在陕北的一路上，我孤身一人经历了种种怪异，真的是体会够了那种无助与孤独以及恐惧。但是我又担心他们几人和我一样再遇到一线天里那样的危险，并且他们并没有破除界珠不知能否看到那些危险，这才是最危险的！然而就当我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刘刚抬手堵住了我的嘴只说了一句：“兄弟情，啥都不说了，干了！”说罢众人再次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只是此时另一边的赵泽航却始终没有作声，刘刚看向赵泽航眉头一皱问道：“小航，你走不走？”听到终于有人问了过来，赵泽航面露难色叹了口气看向我满面愁容地说道：“家里刚给安排了工作，打点了很多关系……生活所迫我已经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年纪了……实在对不起，这趟我没办法陪你们了……”
“唉，没事。我能理解。咋们还能聚在一起，就已经很好了，毕竟生活才是最真实的。”我拍了拍赵泽航的肩膀沉声说道。
“哎呀，谁没工作了？我跟老高也有工作啊，我两都准备明天就去请年假。再说回村子一趟，就上个山又不是去陕北，能用几天？两三天绰绰有余了！”刘刚还是那个性格没变丝毫不留情面地说道。
“刚入职，哪来的年假啊？为了这份工，家里花了十几万找关系才安排进去的！你们以为我不想去嘛？因为咋们带墨子上，山六子才丢了！谁心里其实都对不起墨子啊！”赵泽航猛地站了起来看着刘刚说道，一边刘刚瞪大了眼睛和牛一样也有些情绪不稳定。我连忙起身把两人往下压大声说道：“好啦好啦！你们的好意我都懂！但是现在都成人了，在社会上生活，有饭吃才是第一位！小航你刚工作就好好工作，刘刚你也别为难小航了。刚参加工作谁还不是社畜了？大家都是多少年的兄弟计较这些干嘛？”
“唉，其实我也就是想，咋们兄弟几个有些年没见了，能乘着这次机会多有几次难忘的经历。”刘刚嗨了一声，扑腾一下坐了下去嘟囔道。一边的高顾成哈哈一声笑着说道：“没事没事。小航啊，你也听墨子说了。这世上确实有小说里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说不定这趟回来我们仨都成仙了腾云驾雾，到时候就剩下你一个。我们在天上飞，你在地下跟着跑了~”
“卧槽，真有你的！”听高顾成这么一说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也就他能想到这去了。赵泽航听闻也是哈哈一笑接着说道：“行么，到时候我就搞块地再盖个庙，名字就叫三神庙！然后天天再给你们贡上！”
“那你到时候得把茅台和中华贡上，不要纸钱和香烛！”刘刚故作姿态地哼了一声说道。听到这，四个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此时我心里也是没了负担，久违的感受到了一些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