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黄泉口里探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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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塞一别，我驱车直奔甘泉大峡谷。与此同时，我眼中的世界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时而有各种流光涌动从深山中冲天而起，时而又有细碎之音在耳边萦绕如同深渊的低语在召唤着什么。
我曾想，那些瘾君子眼中的世界也不过如此吧，转念又想起曾经在那秦岭深山里遇到的怪事是否就是此时我已经稀松平常见到的那些诡光。只是想来又奇怪，若说此时我是被褪去了那僧人口中的界珠才把这怪事当作平常事，可当时在山里我还只是一个平常之人，且我和我那几个兄弟也都看到了异象，这又作何解释呢？看来这界与界的知识颇深，作为一个在“合理”的世界一直生活着的人看来，短时间是无法洞悉这其中的奥秘吧。
我稍稍加重脚下的油门更快速驶向甘泉。导航上说还有两个小时的行程，而我只希望能用一个半小时就到达目的地。对瓮口中所说的一线天以及那一线天里的捷径不知是慌乱还是兴奋，这种错乱的情绪如同在胸口窜动的蚁群般让人倍受折磨又有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瓮说那捷径只有在暴雨天才会出现，然而近日天晴气朗就算有雨水也只是淅淅沥沥，更别提暴雨了！一想起这茬事就头疼，这老天的事情想也没办法！只能先到了地方再碰运气吧。
甘泉作为延安下属的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峡谷就在甘泉西北方向五十公里左右，近几年短视频的火爆加上地理杂志的意外曝光让这个景点着实火了起来，还没到峡谷我便堵在了国道上。看来近日天气状况属实良好峡谷没有安全隐患，各地市的游人也就相互慕名前来游玩了。
我知道这一趟没个十天半个月肯定是遇不到暴雨天气，除非运气爆棚能来一场匪夷所思的暴雨让我迅速进入下一关。当然，眼下的我或许对玄学报以期待，但对科学管辖的事情还是有些束手无策。
出行的预算有限，我尽可能多的不去住酒店而是把更多的费用留在吃饭、加油以及后续打点疏通关系上，这也是我把后排的座椅收了起来留出一个足够的空间铺上了床铺的原因。虽然副驾驶座椅上堆满了各种水和食物，不过吃饭的问题我还是更愿意在小餐馆里解决。
这几天我决定在景区周围多走动走动认识些村民，毕竟真的遇到暴雨天景区关闭，想要进去还是需要通过一些其他途径。
沿途的景点介绍中详细记载了峡谷里各个奇特的点位，在众多点位里有一个洞窟倒是让我眼前一亮。不过这与其说是洞窟，倒不如说是雕刻在山崖上的门扉，两侧还能看到雕刻的窗花匾额，活脱脱把一栋老建筑的大门门景就那么雕刻在了半山崖的石壁上！经过一番等候我也终于到了这大峡谷的一线天。起初以为是那种像美国大峡谷一样的景色，然而到了地方光从外侧看去就大不相同。眼前的峡谷就像是山体间无意出现的一条密道，从那密道里时不时迎面吹来的凉风就像有着某种诡异的魔力让你的潜意识趋势踏进这深渊中。
“嗡……嗡……嗡……嗡”那峡谷里隐隐传出奇怪的声响，但似乎其他游人并没有注意到。我顺着声音走进峡谷，此时正午。光线穿过上层植被的间隙射进谷底形成一道道光束，狭窄的峡谷里排满了手持相机的游客。两侧岩壁道道纹路是长期被水流冲刷而成，弯转扭曲的谷道，头顶的巨石姿态千奇百怪。我四处观察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只是这声音就像是从这些纹路里传出一样，我侧耳对着那纹路仔细聆听并确定了我的猜测，声音就是从这岩壁上的一道道纹路中传出来的！当我眯起眼睛仔细看向那纹路时，其中竟隐隐有流水一般的炫光在岩砾间窜动！
看来就是这里了！只是入口会在哪呢？带着疑惑我继续深入却不了兜兜转转来到了先前在广告牌中看到的那雕刻在半山腰上的门景石刻。
只是这石刻藏在这深谷中并没有什么门扉洞穴，就只是一扇紧闭的石门和窗户，其上一副石匾额已看不清雕刻了什么字，石门两侧刻了一组对联倒是勉强能认出：“两岸殊途人离愁，一临石门路幽游。”两句话。这对联看着平仄不齐、用词怪异就像是随意刻写出来的，字体上也是歪歪扭扭远不如那石门和窗户上的纹样雕刻精美。我也是大致看了一眼就把注意里转移到那窗户上了，只因耳边不乏有游客说他们从那窗户的石刻里看到了一个正在往外探望的人影。我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个人影，就好像这石雕的房门内正有一个看不清男女的人透过两边的窗户探望着这峡谷中来来往往的游客一样。长时间看着这石门会让我很不舒服，那藏在窗户后边模糊的人影也让我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这种感觉让我毛骨悚然，心里有一个大致的猜测，便是入口可能就在此处了。
伴随着纹路内的流光和嗡鸣，我跟随着游人走出峡谷，对周边的地理环境做了些简单的了解后我便做起了天降大雨的美梦。
在甘泉的第七天，终于从天气预报上盼到了一场雨。我一早就把车停在了峡谷内的一户农家院子里等候着。然而直至中午，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却是丝毫没有降雨的迹象，我此时心里万分焦灼毕竟每天日子这么消磨下去，无论是对精力还是金钱都是一种浪费！我蹲在路边看着蓝的通透的天阵阵出神，一旁农家的老者却抽着旱烟慢悠悠走了出来眯着眼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哎呀，这怕是下午就要变天了！”
“这天气会下雨？”我有些难以置信看向老者。
“年轻娃，你不了解，这天儿到了下午就有雨了。”老者哈哈一笑转身又回了屋里。
我皱着眉头看着天空怔怔出神，脸颊两侧微风阵阵。远处的一线天藏在幽径中此时如同一道大门静候着开启的时机，此时没有那嗡鸣或其他怪异的景象，一切都如同静止般宁静。等到下午天空突然阴沉了下来，狂风呼啸整，片山林都呼呼作响！空中飞鸟归巢，院里犬吠不止，我惊讶于老者的判断更折服于自然的神奇。雨水丝毫没给人准备的机会直接倾盆而下，我连忙从车里拿出一把雨伞朝着一线天跑去。
临至谷口，那嗡鸣声比往日大了不止十倍，就如同那数千道河水冲刷出的纹路在嘶喊一般，我走进谷内却瞬间被眼前的一幕吓到头皮发麻！那两侧的石壁此时早已不是往日那一本正经的石壁，无数支充斥着蓝色炫光的手臂从那流光中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伸了出来手心朝上接着雨水！他们……他们就好像是干渴的动物抬着头用嘴接取雨水！
此时峡谷内已经形成一股水流，只是这水流目前规模还不够大，虽说雨水充足但如果“瓮”说的天气必须是暴雨的话那还远远不够！
我站在谷口看着那无数只让人毛骨悚然的手臂把整条一线天映的通亮，那些手指反复的伸缩企图抓住什么东西。说真的，我万分害怕走进那峡谷中去面对那些怪手！在我看来此时整条峡谷就是一只怪物！一只触手长在体内的蜈蚣！
天色越加变暗，风雨越加疯狂，我听到风雨声中夹杂着巡逻车警报的声音，这多半是景区的巡逻人员在开始驱散游人了。我连忙躲在石头后边等待那巡逻车远去，看着一线天里的水已经漫过了小腿，我知道，时机到了。
我站在谷口任凭风雨吹打，此时此刻也不再需要什么雨伞了。我喘着粗气双手紧握盯着那些貌似还没有其他动作的手臂心脏疯狂跳动！我脑子里无数个声音让我此刻马上掉头就走，只有那些神经不正常的人才会这时走进这诡异的峡谷！
这些手臂一定会伸向我，捉住我，撕扯我！他们会不会杀了我？就像撕肉块一样把我扯成几块？他们会挖掉我的眼睛？戳进我的肚子？或者穿透骨骼捏住我的心脏？我从小到大看过的所有恐怖片段全部浮现出来一瞬间没把我压死！要不我放弃六子？放弃父母，就这么开着车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打工然后假装自己也失踪在路上？虽然做了逃兵，但也好过拿命去博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此时我只想做一个逃兵，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对于未知的恐惧是人的本能，我的本能此刻强烈地告诉我绝对不能走进这个峡谷里！
我此刻就这么像一个废物一样满脑子的懦弱却始终没有迈出离开的脚步，任凭雨水顺着头发滑过脸颊流入衣内，两个冷颤让我又清醒了过来，长吁一口气最终还是踏步决定进入峡谷。
如果是捷径的话，我猜测最大的可能就是那道奇特的石雕门景！
我决定一路狂奔跑到石门，如果捷径不在石门那就继续深入。既然是捷径那就一定是以某种通道的存在，只要去注意寻找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一定是捷径了！
我搓搓手心呼一口热气，重新调整好心态鼓足了气盯紧峡谷深处，终于还是一口气冲了进去。然而事实和预想的情况完全一样，刚一冲进峡谷，那两侧的鬼手遍如同感知到了一般朝着我抓了过来。我大气也不敢喘，强压着心里的恐惧连声喊着卧槽，我的皮肤能真切的感觉到那些手臂掠过的感觉。他们的指甲、力气！但是似乎出于某种原因，他们的手上总覆盖着某种透明的黏液每当要抓住我的时候，由于那极度的黏滑的液体使我又能很好地摆脱掉他们，当然这也使得我此时浑身也沾满了这奇怪的黏液。
峡谷内的水越积越深使我不得不放缓速度，我感觉我的脚踝微微刺痛，此时已经被浸在水里的石块磕破了好几处，但面对两侧时刻朝我扑来的鬼手让我根本没时间在意这点疼痛。我承认即使冲进这峡谷，我依然有过想要回头当逃兵，但是不知道处于何种下意识的驱动我还是朝着石门的方向狂奔了过去。
那嗡鸣震耳吵得我头疼，一路踉跄终于跑到石门前，眼前呈现的景象却让我的心跌入谷底。那石门一同长满了手臂没有一丁一点的异样，我来不及遗憾只能飞快跑向尽头试图寻找其他不同寻常的地方，眼看就要跑到尽头，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风不再狂啸，雨不再倾盆两侧墙壁的鬼手荡然无踪，那纹路里的流光和嗡鸣也遁去身影，一切都如同陷入了死寂，一切都如同沉入了海底。
我站在谷中瞪大了眼睛环顾四周呼吸急促，我知道正常情况绝不可能出现这么突然的情形，我的世界已经不正常了，不正常的现象出现往往意味着要出现更不正常的事情！
果不其然，经历了片刻宁静的谷底，积雨形成的小河面突然颤动了起来，不一会连带整个峡谷的两侧石壁也开始颤动了起来，其中不乏有上层掉落的石块砸向水面！我低声说了一句卧槽，眼看一股三米多高的浪冲过前方峡谷的弯朝着我扑了过来！我大喊一句操他妈的，回头连忙撒开了腿地往外跑！然而因为原本来的时候脚踝就已经磕的满是淤痕无法跑快，还没等我跑出两步只觉得脚下一沉，后背就像是被车撞了一般身子猛地飞向前方随即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