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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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灭把烟头踩灭后，世界再度回归黑暗。
时青喉咙发干，他干巴巴的试问道：“养蛊？”
“恩？”季灭有些好奇，“这是什么说法？”
“没什么，说了你也不知道，继续吧。”
季灭嗤笑一声，“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人挺欠打的？”
时青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说过，但那又怎样呢”从小到大想打他的人多去了，会差季灭一个吗？
时青不是钱币，做不到被每一个人喜欢。小时候，他从不喜欢去迎奉献媚，所以从小到大时青总是孤身一人，游走在人类世界的边缘，与所有人格格不入。为此，年幼的他满腹疑问的蹬蹬蹬跑到父母的房间，用故作大人姿态的语气问道：“妈妈，我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这件事情的结果就是变成死鱼眼的小时青一脸无奈的看着在床上笑着滚作一团的父母。于是，这个疑问一直伴随着他上了高中，也就是在这个时期，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一直困扰自己的疑问是多么愚蠢和幼稚，时青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他不再想着融入到别人的世界中，而是真正的以独立的姿态开始生活。
时青一脸的不在意让季灭越发觉得时青与众不同。自从他来到地球的那一天算起，季灭已经在地球上度过了几十个春秋，见识过了成千上万形形色色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人像眼前人一样纯粹。
纯粹是季灭对时青的评价，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要知道在当今这个纸金迷醉、物欲横流的时代中始终保持心底的纯粹是比登天还要难的事。
季灭心中了然，“难怪那种力量会选择你。”
“季灭”
“恩？”
“你来地球真的只是来寻亲的吗？”
时青把“只”这个字咬的很重，经过幻境后，时青不相信季灭的目的会如此单纯，地球现在正处于内忧外患、水生火热中，他必须尽可能消除一切不确定因素然后专心致志的对付黑袍人。
时青确实心细如发，头脑聪慧，但如今这种聪慧用到了他的身上，季灭有些头疼，他不再掩饰，问道：“何以见得？”
“如果你真的只是来找你弟弟的，尽管他只是曾经来过福利院留下了气息，在幻境中你的注意力也应该在小孩身上，但你却把目光放在了那群大人身上，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季灭挑眉，“难道我的弟弟就不能是成年人吗？”
时青摇摇头，没有人会对自己的弟弟释放出杀气，同为战士的他明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
“而且，我还有一个疑问，你刚才说在斯尔巴特一个家庭中通常只能存活一个孩子，那你的弟弟又是从哪儿来的？”
语落，季灭收起了面上的不正经，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警告时青，道：“小朋友，有刨根问底的精神是值得鼓励的一件事，但这同样也会给你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麻烦，知道吗？”
时青缄默，他知道自己碰到了对方的逆鳞却也无可奈何，心中突兀的升起一股烦躁感。
“好了小朋友，你没有太多的时间耗费在我身上，不是吗？拯救世界才是你的当务之急。”
季灭脸上又挂起了淡淡的笑容，但语气却显得更加沉重，“听着，你的敌人比你想像中的更加强大，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无异于以卵击石、螳臂当车。能与之有一战之力的，只有你，可以你当下的实力，胜算几乎为0。”
虽说季灭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但时青依旧心梗了一下，目前为止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在提醒着他，将来他要面对的是一个怎样强大的敌人。
季灭已经提醒到位，自己的目的也已经达成，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季灭准备离开。
“斯尔巴特呢？就连斯尔巴特也没有一丝希望吗？”
季灭跨门的动作一顿，沉默了很久，就在时青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季灭出声了，“斯尔巴特早就不在了。”
外乡客离开了，福利院又只剩下了时青一个人，地球上的一切终是只有他一人独自面对。
时青重新回到了枫树下，夜风阵阵吹得人心发冷。枫叶自眼前飘过，时青凝视着手中的光棒，思绪逐渐飘远。
一晃眼，两年已过，伴随着强大力量到来的是如影随形的压力和疑惑。他不止一次想过，要是当时没有救下那个小孩儿自己是不是就可以继续当个普通人？
后悔吗？好像谈不上，如果重来一次，自己又会怎么选择呢？
迄今为止，时青并没有当一个救世主的觉悟和准备，他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但上天好像和人类开了一个玩笑，拥有杯水车薪的希望远比没有希望让人更加绝望，人心总是贪婪的，他们总是希望拥有更多并且永不满足。而夹在中间的时青又算什么呢？
“呜——”
“谁？！”
“呜——！”
那东西似是被时青的断呵惊扰了心神，口中发出幼崽受惊时的乌咽，身形迅速消失在树林中，但他哪里抵得过时青非人的速度，三秒不到就被人堵在墙角动弹不得。
“不要碰我！走开！不....不要碰我！”
得知是人，时青却更加戒备，要知道，有时候人比怪物更加可怕。
“你是谁？怎么跑到福利院里面的？”
回答时青的是语序错乱的胡言乱语，时青蹲下身和地上抱成一团的人平视，一股酸臭味直冲天灵盖。
神经错乱，外表腌臜不堪，典型的乞讨疯子。但能在这座福利院中当疯子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披散的头发遮盖住了疯子的面容，时青用光棒从中间慢慢挑开，想一睹真容。却没料想那疯子猛的挣扎起来，时青只能与那双杏眼有短时间的接触，但也足够让时青心惊。
虽说只凭一双眼睛就下结论有点太过武断，但时青相信自己的眼光和直觉，两双杏眼的主人就是同一个。
角落里的人依旧颤抖着身体，好像眼前的人是洪水猛兽一般。
时青却分不出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他综合了现在所有的线索，按照顺利梳理了一遍思维。
奇怪的小镇，消失的村民，荒废的福利院，红眼男孩儿和幻境还有熟悉的黑雾，这些元素中唯一和时青有些关联的只有黑雾。
黑雾源自于黑袍人，福利院出现黑雾就说明他曾经到过这里或者此时此刻就在暗处尽情的看着猎物在陷阱中无力挣扎的模样，享受着把人玩弄于鼓掌中的变态掌控欲，但问题也出在这里，黑袍人拥有灭世的力量，人类和地球的存亡只在他的一念之间，根本没有必要搞这些小动作，除非这是他和时青游戏的一部分。
他故意让TPC探查到黑雾的踪迹，引诱时青过来，想要让时青亲自解开福利院的秘密。
前因后果已经大致想明白了，时青呼出一口气，终于不用当无头苍蝇了，虽然尚方宝剑仍然悬在头顶，但时青相信，既然黑袍人想要和自己玩儿游戏，就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在这里。
似是为了呼应时青的猜测，林间骤然起风，枫叶沙沙作响，红眼男孩的身影出现在密集的枫雨中。
时青悠闲的坐了下来，静静等待着幻境的到来，成年往事已经被掀开了帷幕，沉寂多年的真相终于要重见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