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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Incep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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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ception」

2015年9月4日,下午2点35分,一大杯威士忌和2粒褪黑素后,Lay摆出个大字形,躺在床上。他拼了命的暗示自己要尽快睡着,2015年6月12日深夜,上一个斐波那契之夜他梦到的画面和Yang送他生日礼物的画面,不断浮现在脑海里。

......

Lay几乎不过生日,离开家乡十多年,这是唯一一次朋友给他庆生,有赖于好朋友Yang,否则他都快不记得生日歌的曲调了。

来到这里和Yang创业以来,他视Yang为自己的亲兄弟,Yang也当他是儿子小Yang的干爹。即便如此,Lay也很少邀请Yang来家里吃饭,更别说其他不怎么亲近的人,根本没有人踏进过他的家门。

原因特别简单,除了抑郁症,Lay还有轻度洁癖,Lay家里所有的布艺产品都是白色的。从窗帘、床罩、被子、沙发,乃至客厅茶几下面的地毯都是白色的。Lay并不是特别钟爱白色,而是白色能够随时告诉他什么时候应该打扫了,或者该洗涤了。Lay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把所有布艺换一遍,换一整套一模一样的白色,然后把换下来的拿去干洗。

除了洁癖,Lay身上更有一种古怪的病,除了Yang一家以外,没有人知道。让他根本很难和人相处,更别说谈恋爱了。

这是一种皮肤接触性需麻疹,Lay管它叫“亲肤症”,陌生人触碰Lay裸露在外的任何一处皮肤,比如手臂之类,都会让Lay在背部出现大量寻麻疹。而且效果立杆见影。所以Lay从来不与人握手、拥抱,哪怕稍微一点触碰都会立刻让他浑身难受。因此即便是朋友同事之间,Lay坚持能用拱手,就不握手。

也是因为这个病,Lay从来都会避免人多的场合,游乐园、海洋世界,是他特别向往的地方,但也是他特别排斥的地方。因为在这里,他为了避免外人触碰,需要打起120分警惕来保护自己。而这种过度紧张甚至让他曾今昏厥过4次。

这个病并不是Lay与生俱来的,而是在被偷走那两天之后,突然开始的。那次之后,这个怪病就一直伴随着他,直到现在。

2015年6月12日晚,Yang带着Janet,和儿子小Yang来到了Lay家。

对,就是故事开头的那个Janet——Lay和Yang的高中同学,两人同在美国留学,后来结婚、生子,然后一同回国。

Janet是学医的,Yang是分布式数据库和时态数据存储技术的专家,这对天造之和的同学兼夫妻,一直都是同学、朋友和同事们里羡慕的对象。小Yang也孩不到5岁,正是最皮的时候,他才不管Lay有什么怪病呢,Lay刚打开房门,他就直接跳到了Lay的怀里。Lay的寻麻疹,是可以克服的,前提是需要跟接触对象,长期多次接触,那么Lay就会适应而不会出现起疹的现象。作为小Yang的干爹,Lay也是经过累计数十小时的接触,才适应了这个顽皮的小家伙。

Yang一家为了配合气氛,以及将就Lay的各种怪癖,一家三口今天穿着的都是以白色为主色调的服装,甚至他们给Lay定的生日蛋糕,都只是纯白色的盒子里装着一个简单的白色奶油蛋糕,纯白色带金线的丝带,扎成蝴蝶结的造型。蛋糕上除了一串红色Happybirthday字样以外,别无其它任何颜色。

Lay看到他们这副打扮和纯白色的蛋糕,也不免乐出声来:

“你们也不至于穿成这样,不知道的以为你们是参加我的葬礼来的!”。

“你看你说的,白色开始西方最圣洁的颜色,你这土狗。”,Yang戏谑道。

“哎呦,不错哦。Lay你今天还会笑哦。我们有多少时间没有见过你笑了。”,Janet倒是和发现新大陆一样。

“我有这么丧吗?我自认为还是一个很积极乐观的人。”,Lay负隅顽抗的强词夺理了一句。

“祝你生日快乐哦!今晚一定要好好喝一杯!”,Yang一边说,一边不顾Lay的阻拦,自顾自的走进Lay的厨房中岛的酒柜处,翻腾了起来。

“兄弟,你这珍藏版的30年我就不碰了。今天就喝这瓶红酒桶的【響】吧?”,Yang根本就没有打算征求Lay的统一,已经“砰”的一声把这瓶日本威士忌打开了。

“干爹,干爹!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小Yang从妈妈Janet手里抢过一个方形的纸盒,还没等Lay接过来,小家伙就忙不迭的开始拆,他一定是希望Lay尽快看到。

礼物是个墨绿色杯身,金边手柄,有着大卫之星图案的马克杯。小家伙把杯子捧起递给Lay,然后说:“这是我跟爸爸妈妈旅游的时候专门给你挑的。”

“那是大卫之星,祝愿我们三个人的友谊像大卫盾一样一样坚不可摧!”,Janet补充道。

Yang也一遍附和:“对,好朋友一辈子。生日送杯子,不光是图个吉利,更加是真心期待我们能永远像一家人一样。”

Yang和Janet一直把Lay当成家人,而且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真情实感。Lay辍学以后,同学们的生活轨迹就各奔东西了。自从Lay开始学习编程以来,Yang就一直把美国关于AI最先进的研究成果和Lay共享。这也使得Lay对AI逐渐从有兴趣,后来到达了痴迷的状态。

Janet更是关心Lay的身体健康,专门介绍了最好的朋友兼心理医生Jane给Lay进行治疗。Lay可以从Yang一家人那里获得工作之外所有的感情。也因此在Yang回国以后,Lay再也没有莫名其妙的想起过自杀。一切似乎都在慢慢的好了起来。

三大一小,围坐在Lay的餐桌旁,一会儿回忆着高中时候的青葱岁月,一会儿又说起美国读书工作各种不易。Yang是个话痨,大部分时间Lay都在听着他俩说。Lay也享受这种只听不说的状态,然后时不时和他们俩碰杯。

红酒桶的響,又称之为粉響,有丰富的木香和深而醇厚的熟成香。

它由不同年份的原酒调和而成,这款酒当中更包含熟成超过30年的威士忌,而平均则为约15年的原酒。所以还有人叫它15年红酒桶。

色泽偏红色的琥珀色;香味包含野草莓、白桃、菠萝、奶油布丁的混合香味,味觉体验,富有弹性的甜味和令人心情舒畅的酸味。余韵柔和甘甜。

Lay喜欢收藏日本威士忌,尤其是響,出了酒体本身以外,瓶身的颜值也正中他的审美软肋。24切面的水晶酒瓶,象征着与酿造过程息息相关的24个节气以及一天里的24小时。瓶身标签是由和纸艺术家堀木惠理子设计的越前和纸制作而成,标签上“響”的汉字则是由日本书法家荻野丹雪书写。

顽皮的Yang始终还是变成了灾难的制造者,爬高下低的他,还是一个不留神让坏事发生了。小朋友将24面切割的水晶酒瓶打翻在地。Janet赶紧把小Yang抱在了一边,避免孩子被玻璃划伤。而些许有些喝多的Yang则开始训斥儿子,酒话夹杂着脏话。

在碎裂声中,Lay反到清醒了很多,他赶紧弯下身子,一片片,一块块的捡起碎裂的玻璃碴。他一边收拾,一边训斥Yang说道:“哪个小朋友没有打碎过瓶子啊,你说话可是要注意用词。他毕竟是个小朋友。”,

然后笑眯眯的对着小Yang说:“你看,别的小朋友有的,你都有!他们都打碎过瓶子,这不是个很严重的事情。”

说话分心的缘故,右手手指一不小心被一个碎片划出了一道口子,红色的鲜血随着皮肤渗了出来。Lay下意识把手指含进嘴巴里,吸吮杀毒了一下。对着不哭不闹的小Yang说:“以后长大了,记得多送一瓶酒给干爹!”。

这个小事故,让生日宴提早结束了。

三人走后,Lay很快就把一片狼藉收拾了干净,然后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阳台上发呆。想起Yang训斥小Yang,脑子全是自己小时候,打翻东西被父亲责骂的样子,以及自己攥着小拳头一副要反抗的样子,还有就是妈妈努力护着自己的样子。

在正上方圆圆的月亮上,他似乎看到的妈妈的脸庞。

儿子的生日,母亲的难日。

母亲生前对Lay的爱,让他久久不能入眠。

Lay吞下2颗褪黑素。躺在床上,不一会进入了梦乡。

梦中他拿着酒瓶走出家门,独自走到巷口的石凳上坐下,把酒瓶放在右手边。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拖的很长很长。

突然一阵风从脚底吹过,路灯也随之摇晃了一下。

接着狂风大作,他被卷进了一股漩涡当中,他看着自己的双脚,离开石凳越来越远,而自己投射到地面上的影子,像收到外力作用的磁流体,被飞速而过的三个黑影拖拽出渐尖的形状,然后随着磁力的消失,又弹回去恢复成原本的模样。也在影子恢复原本模样的一瞬间。Lay又一屁股坐回在了石凳上。

“这是怎么回事?”,Lay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完全不符合任何物理定律啊!”

“难不成我刚才遇到鬼了”

......

Ling!!Ling!!Ling!!

一阵刺耳的闹铃声,把Lay从睡梦中唤醒。

不不不,是把Lay从梦中的梦中唤醒。Lay看了一下枕边的手机,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梦中梦。电影盗梦空间(英文名Inception)果然说的没错,梦中梦真的会把时间拉长,细节会看的更清楚。

而他在梦中的梦中,回忆起了上一个斐波那契之日所做的梦后半截的细节。

果不其然,在2015年9月4日这天,Lay又梦见了那个画面,而且是梦到了6月12日上次梦中的画面。

“真特么倒霉......”,

“如果不是这个闹钟,我估计还能梦见更多细节“,Lay知道没有后悔药。

不过他也很满意,至少自己的推断得到了证实。而且他成功睡着了,并且还获得了更多细节。

现在,他需要做的事情是,赶紧洗把脸,然后回公司,去看AI是否有些结论给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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