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子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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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自己的名字吗？”短暂沉默，李前辰饶有兴致的问到。
“我没有独立名称，我的意识结构拥有唯一性，这一点和智慧生物相同，你在意识中呼唤我，我就会出现。”
李前辰想了想，几个词汇于大脑中快速闪过，“你刚才说这里的天启数据残片是第一阶段残片，我就叫你……一号，如何？”
“我接受。你在意识中思考这个词汇，我回应你。可以执行此逻辑过程。”
李前辰随即叫了声“一号”。
紧接着，他收到了人工智能意识体的回应，“我在。”
“我居然给一个‘神’起了名字，而且还被它接受了，这算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悲悯吗？”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在脑海中问道，“一号，我现在所处的空间是什么地方？”
“用于承载立方体飞船的子宇宙。”
“子宇宙？什么是子宇宙？”
“我不具备提供知识的能力，知识信息请从天启数据残片中获得。”一号的回答不带丝毫感情。
“无法提供吗？”李前辰想着，“看来这个所谓的天启数据残片，很有可能是某种数据库，储存着各种高深莫测的知识。不过既然被称为‘残片’，那就说明这些知识并不完整。可是话又说回来，神级文明的知识储备，哪怕只有零星的部分，也远超人类的认知范畴吧。
一号刚才说，还有一个被封闭的核心数据库，那么这个数据库中又隐藏哪些内容？它为什么被封闭起来？难道说是造物主留下的某些秘密吗？”
一切都无从知晓，他不得不放弃了毫无意义的猜测。也许某天所有的谜团都会涣然冰释，但李前辰知道，那肯定是遥远的未来。
“我应该如何使用天启数据残片？”他问道。
“在你意识能量充足的情况下，可直接开放数据通路，残片会根据你当前的理解能力，按照一定顺序，自动传导知识信息。当然，你也可以针对特定问题，向残片获取指定信息。”
“就是在心里想一想吗？”李前辰苦笑着。
一号的回答虽然解释了残片的使用方法，却也让他愈发纠结起来。一个问题还没搞明白，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从哪又蹦出来一个“意识能量”？还必须充足。什么是意识能量？怎么就算充足了？……算了，我还是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慢慢研究吧，急躁毫无意义，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搞明白的。”
想到这里，他试着在大脑中提出一个问题——什么是子宇宙。
当然，这不是在向一号提问，而是向那个他根本不知道存在形式的天启数据残片提问。
下一刻，他意识中突然升腾起某种微妙感觉，在立方体的某一个位置、被奇异物质包裹的一处扭曲空间，无数能量正翻滚涌动，中心是一片黑色区域。就算李前辰获得了立方体的完整控制权限，强大的探测能力如臂使指，这个黑色区域依旧是盲区，他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他想起了一号刚才说的，“残片受扭曲因果象限保护”。
那这黑色区域就是所谓的“扭曲因果象限”无疑了。
尽管无法感知残片的真实面貌，但这并不影响李前辰与残片的交流，事实上，几乎在提出问题的一瞬间，他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一段信息浮现脑海，不同于和一号对话时那一闪即逝的沟通方式，残片提供的知识更像是自己的记忆——没有任何传递过程，就如同回忆起封存已久的记忆一般。
于是，关于子宇宙的知识，纷至沓来……
子宇宙：分割于母宇宙，不能自然产生，只能人为制造。子宇宙相比于母宇宙规模极小，一般不超过1光年直径。子宇宙被切割后，会迅速和母宇宙重新融合，需要持续不断的能量供应才能维持其稳定存在。失去能量供应的子宇宙会从三维层面融合于母宇宙。融合过程，子宇宙包含的物质和能量不会受到影响……
大量关于子宇宙的知识源源不断的付出水面，除了小部分内容能被他了解掌握外，还有更多的知识信息，李前辰根本无法理解。他能感觉到那些内容就存在于自己的记忆中，却完全不能辨识含义——没有相应的基础知识作为铺垫，更高深的理论只能是天方夜谭。
残片依旧徐徐传递着相关信息，但后续内容大部分都是无法理解的乱码，他果断终止了毫无意义的学习过程。
一切又重归平静，李前辰茫然注视着前方，惊讶之余，心中竟升腾起一阵莫名的失落感。
自从人类揭开了观测宇宙的辉煌篇章，就一直在思考——自己在宇宙中是否孤独——这个问题。可是，当真正认识到自己不过是浩瀚宇宙中无数灿烂文明最为普通的一员时，作为智慧生物的优越感瞬间荡然无存。
“脆弱的人类，矛盾的个体。”李前辰想着，“不停的上下求索、寻找答案，但是当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又失去了直面的勇气。”
“也罢，我也该回去了。”
他摇了摇头，低声言语着，重新振作精神，将那些不着边际的负面情绪甩出大脑。
虽然目前看来，这个子宇宙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但身处异域的感觉终归难以适应——他要回归属于自己的大千世界。
神经树突间电弧闪现，一个念头在思维沟壑中起伏震荡——回家。
下一刻，几乎在一瞬间，立方体飞船竟猛然提速到每秒钟10万公里，那是光速的三分之一，瞬时加速度高达恐怖的一千万个G。但匪夷所思的是，面对这足以撕碎钢铁的剧烈提速，李前辰却没有任何感觉，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探测设备反馈的实时数据，立方体飞船处于静止还是加速，他甚至都无法分辨。
“这就是曲速航行吗？”震惊之余，他胡乱猜想着，“也只能这样解释了，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和飞船制造技术，对于利用聚变能源为动力的推进引擎来说，这根本就是魔法。”
更为恐怖的是，李前辰还隐隐察觉到，眼前的风驰电掣，也仅仅是立方体飞船的起步速度，如果他继续下达指令，超越光速也不过是弹指一挥的事情。
不过，在对超光速飞行深入了解前，他还不敢贸然操作立方体、觊觎这违反物理认知的神迹。
按照这一航速，上清号飞船需要20多天才能走完的航程，立方体只需两个小时就能到达。更加讽刺的是，如果无所顾忌的持续加速，李前辰相信，这个时间甚至能缩短到几秒钟。
“一号，立方体飞船的各项功能都正常吗？有没有什么损坏的地方？”看飞船进入了稳定航行状态，李前辰和一号攀谈起来。
“飞船能量供应正常，飞船结构完整性正常，飞船功能正常。100万年中，共发生151次子宇宙入侵事件。其中一次，入侵者靠近到1000公里分解屏障范围，毁灭前成功发动攻击，未对立方体造成损伤。其余150次入侵，均于子宇宙边缘毁灭。”
“还真是文明的坟场呀！”他叹息着，不禁想到了自己关于星际尘埃的推测，追问道，“最近的一次入侵者，是不是两个探测器？”
“最近一次入侵者为两艘飞船，没有承载任何智慧生物。其特征符合你意识中对于探测器的描述。”一号冰冷的回答着。
“如果是承载了智慧生物的飞船，就不会被你毁灭了吗？”
“之前的151次入侵中，有89次是承载智慧生物的飞船，还有12次是未驾驶飞船的单体生物入侵，均被毁灭。”
单体生物？又是一个全新的概念。
疑问太多了，他无暇追问那些新生事物，他要解开心头挥之不去的疑云，“同样是进入子宇宙，立方体为什么没有毁灭我，还让我获得了控制权限？”
“你的意识结构符合立方体控制权限要求，我是根据你的进入请求，将你牵引入立方体的。”
“我的请求？”他震惊了，“我是什么时候请求进入立方体的？”
“于分解屏障最外层停留时发出的请求。”
“原来……如此。”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立方体飞船对意识层面的影响，应该远不止这个子宇宙的范围。早在母宇宙中，自己驾驶上清号靠近那6个几何造物的时候，应该就和立方体建立了联系，否则也不会产生那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正常想来，六个漆黑的庞大结构突兀出现，本是一件令人心生恐惧的事情，也正因为立方体飞船的影响，自己才有了不合常理的反应。
而进入了子宇宙，距离立方体1000公里的位置上，当自己小心翼翼退行的时候，曾萌生过进入其内部一探究竟的冲动。也正是因为这个想法，“一号”才判定为自己要求进入立方体的指令。
旧的谜团逐渐解开，新的问题也随之产生。
“我为什么符合立方体的权限要求？我……有什么特殊性吗？”李前辰心里想着，也将问题传递给一号。
“我只能对智慧生物的意识结构进行探测，并与控制权限要求的意识蓝图进行对比。符合要求的，会对其彻底开放控制权限。你是我记忆库中唯一一个符合权限要求的智慧生物。”
“意识结构？还有你之前提到的意识能量？这些……都是什么意思？”他眉头紧紧皱起。
“我无法回答，请从天启数据残片获取相关信息。”一号仍旧机械性的回答着。
于是，李前辰又一次将意识集中到飞船深处，再次触碰了那神秘的天启数据残片。下一刻，有关意识能量和意识结构的信息，从记忆中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