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印字酿酒收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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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几个，这边来！”
“那里不要乱动！”
“说了别动！我…”
…
“哎，对喽！”
“好，就这样！”
时光悠悠，一转就是半月已过，这段时间里，上蔡府衙十分热闹。众人满怀抱怨，跑来跑去，干的是热火朝天，曹真在边上指挥得也是连爆粗口，汗流浃背。
原本宽阔的院子里此刻挤满了人，地上摆满了一排排的方块泥版，泥板上刻着各不一样的常用字。
…
曹真正在试图还原活字印刷。这个时期，汉代也有印刷，但并不成熟，由于纸又还不普及，所以纸质书籍很少很少。他的打算是纸虽然有了，却还想能弄出便捷的印刷术来，然后大量制成书。
这是一个乱世，可是别小看了书！任何时候，书都是读书人的命根子。尤其当纸质书取代了竹简书…
那样的话，名和利就都有了，天下寒门子弟必将趋之若鹜，唯一的坏处就是可能会得罪天下世族…
这个想法真的很疯狂，他不一定能抗的住，但可以想象，一旦成功的话，绝对会带来难以估计的好处！
活字印刷本该出现在宋代，其远超以往的印刷特点，主要就是突出一个“活”字！
他现在采用的是泥活字，先把湿润的泥反刻成汉字，等晾干后一个泥版活字就成功了。
然后选择要印刷的书，将每一页需要的字全部挑出排版，涂上墨，再选择合适的纸张一盖，一页书就完成了…
同一个字当别的地方也需要时，只需要抠出再插入，涂墨，就又行了。为了方便找字，还要按照一定的顺序规律排好泥版，便于需要时快速挑出。
幸好汉代以前的书字数上不多，所有的常见字也不多，只要有一本母本，就可以不断进行印刷…
当新纸造出来之后，曹真的计划就开始了，匠人们原本打算收工，最终也再次被他勾勒的前景打动了。
首先就是要在造完纸后就制书，然后售卖，这样的东西在最初一来量少，二来新鲜，三来无人可仿，只有他有。所以尽可以高价卖出，给那些达官贵人和豪门世家，先大赚一笔再说。
现在他正在排版中，要印刷的书有《孙子兵法》、《春秋》、《尚书》等多篇经典，值此乱世，《孙子兵法》当然必不可少，《春秋》史鉴发人深省，《尚书》更是天下读书人的儒家经典…
这几样应该会卖得很好。
另一边，曹真除了要制书以外，还要制酒。酒也是可以赚钱的。虽值乱世，可还是有不少的豪门世家贵族子弟纵情于声色犬马之中，寻欢作乐不是只有在和平年代才有，只要有钱有权，有什么不能够拥有？
曹真喝过酒，老实说，汉代的酿酒技术比起后世来还是有不少差距的，那酒喝了和没喝一样，可是人们依然喜欢喝酒。
没办法，可供娱乐的东西太少了，何况人间苦楚的事情又太多，酒能解忧忘怀，何其美哉？
酒这种东西当然是越烈，才越够劲，当那酒就如同白水一样流过他的喉咙，他就想琢磨出好酒来，可惜那时还天天与曹操相处，根本没有机会，而且他也不会酿酒。
幸好他学过蒸馏，初中化学实验课上都有演示的，通过蒸馏利用物质间的沸点不同的原理使物质分离开，酒中其实还是含有很多杂质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浑浊了。
当经过蒸馏后，酒的纯度无疑会大幅提高，好酒不就出来了？
现在难得的就是如何制作蒸馏用的器具，于是曹真又将这个难题丢给了匠人们，让他们和酿酒的师傅琢磨去…
“主公！”
曹真正想事情入神，突然陈炽慌慌忙忙跑了进来。
“怎么了，公熙，如此慌张？”
“出事了！”
…
上蔡城外，简单搭建的刑台上，曹真阴沉着脸，看上去很是生气的样子，陈炽站在一旁同样强忍怒气，周围还有两队士兵，手持武器。
“近了城就是民，下了山，就不再是土匪山贼。你可以在我允许的范围内随意，只有一点就是不能欺负百姓！”
“这句话，我和你说过不止一次吧？”
曹真冷峻的眼神让下面的王雄不敢直视，只能颤巍巍地答道：“有。”
“那你为什么还要犯！”
“不，不是我啊！”
王雄连忙抬起头来委屈的道。
“不是你，你就没责任了吗？”
那可怕的眼神让王雄把头再次缩回，不敢说话。
接着，曹真又扫视另一边那三个醉酒殴打百姓的主犯，以及台下站着的五百多号人，沉声道：“自从大家跟我下山以来，我曹真可曾对不起大家过？
没有！
在我的规矩范围内，你们依然可以随意，唯一的要求也就是不能欺负百姓，这都做不到吗？”
强大的气场让全场肃静，无一人敢回答。
“你们觉得我骗了你们。没错我确实把你们骗了下山，也有我的私心。
但更多的是我要为上蔡百姓除去一颗毒瘤，我要还上蔡百姓一个安宁！也是为了拯救你们！
大丈夫蜗居山林，以打家劫舍为生，此非男儿所为！”
这一番话，让本来心存多种怨恨的众人一下子陷入沉思反省。
因为曹真的话和他的行为没有半点差错，当他们操练时，曹真永远都在边上训练得更刻苦认真，当他们在都在休息玩乐时，曹真还在处置公务，当他们都入睡时，府衙里还灯光通亮…
“无论你们到底有没有祸害百姓，土匪山贼都不是一个好去处！
总有一天，会有诸侯的军队将你们一一诛杀，你们的人头将作为他人的军功，传示乡里，你们的祖宗于九泉之下不得安宁，亲邻蒙羞而不齿于人，后人亦无脸存活于世！
说到底你们也只不过是贫苦百姓出生，为了生计不得不走上此路，可如今你们既然已经下山，为何还执迷不悟？”
“所有的那些诸侯军阀又如何？他们难道就是命中注定的富贵？难道就是天下正义吗？不是！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们的本质也就是群土匪山贼！也是靠强取豪夺，靠坑蒙拐骗才能生存下去。不同的是，他们披上了一层厚厚的伪装！得到了百姓的认可！”
说到这里，曹真的脸上是深深的不屑，无论前人的总结还是他这一次的深刻体悟，对于战争年代的认知，已经十分清晰。
随即脸上又是满脸的怒其不争，“同样是抢，是夺，他们享受着战胜强敌，收获丰满的喜悦，接受着百姓们的拥戴。
而你们却只敢在山林中躲躲藏藏，即使劫掠还是要冒着生命危险，好不容易回去后，没几天仍要为了下一顿而发愁，担心哪一天被官府的军队围剿而惶惶不可终日！
所有人都厌恶你们，所有人都可以欺负你们！
大丈夫生当如此，难道不是巨大的耻辱吗！还有比这更难受的事吗？”
所有人都紧紧握住了拳头，面红气粗，就要爆发，没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可以接受侮辱，是个人也绝不会接受！
曹真说话的时候，也再细细地观察着众人，吐了口气，继续苦口婆心地道：“诚然，身处乱世，你我皆不能改变，但既然都是要拿命去博，为什么不愿意成为一个真正的官兵，往沙场上光明正大的厮杀，掠夺！
男儿保家卫国，何其正道？你们不止要与那些伪装者斗，还要和北方胡人，匈奴异族斗，这样，哪怕战死都是光荣的！
你们恨透腐朽的朝廷，食人骨血的贪官污吏，大可举起你们手中的刀，在这浑浊的世道杀出一条血路来，开创一个盛世的太平天下，还百姓和你们自己一个安稳的家！”
“杀杀杀！”
“杀杀杀！”
“杀杀杀！”
所有人这下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曹真的每一句话无不戳中事实，也勾动起每一个男儿心中的家国情怀，一时心潮澎湃，血气上涌，齐齐喊了出来。
“我为什么要和你们说那么多？因为我珍视每一个人的生命，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你们都有多少的家人，有人还会牵挂你们。
我们都有着共同的命运，要在这乱世之中活下来！
我十分理解你们，因此，我把你们当兄弟看，不忍你们误入歧途啊！”
说到这里，曹真又往前走了几步，“我曹真目前一点实力都没有。但，我觉得我可以带领你们结束乱世，平定天下！”
所有人齐齐都跪了下来，双眼浸湿，嘶声力竭地大喊：“愿为主公效命！”
没有人不喜欢被理解，没有人不喜欢被重视，没有人不喜欢被共鸣，当内心被感触到一塌糊涂，只有真情相对。
陈炽从一开始的有些不理解到若有所悟，再到此时的目瞪口呆，情不自禁的跟着一起下跪喊。
他从不相信一个可以仅凭一段话就能将看惯生死、冷血无情的土匪山贼感动成这样。
可是这样的事确实发生了。
“都起来吧。”
而曹真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高兴坏了，“这样的激情演讲我给满分！”
这一刻，他才算真正地收服这群人。
“我也愿意接受你们的效劳，只要你们不背叛我，我曹真必与你们共享富贵，绝不相弃！”
还没等众人再次回应，曹真就再次厉声道：“以后，自然会有好处等着我们，现在，还是先处置了他们几个再说！”
那三个主犯此时也早已认命，连忙乞求饶命。
“既然大家都打算为我效命了，我就告诉你们，我也拿你们当兄弟看，这不假。只是军法无情，有这一次血的教训，你们以后也就不会再犯了。”
说完，曹真手一招，刀斧手出列，将三个主犯依次斩首，王雄也被当场杖责五十，直打得皮开肉绽，血流满地，而王雄居然没有说过一句话，默默承受着。
这一轮操作下来，让众人一凛，各自心里暗暗记住，以后绝不敢犯事。
处置完后，曹真也送了口气，他还以为会有些麻烦呢。收服这群人的计划早就在他心里生根，只是他之前没空管，就让王雄先看着。
他料定土匪的本性难除，肯定会出事，到时他杀鸡儆猴，彻底让他们收心，想不到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趁早来了也好，早收服就早有利，现在能放心用这些人，他的许多事情才好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