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喰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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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小刘哥。”
苏长朝着刘公瑾说道。
他仍觉无力，但是在刘公瑾声音的加持下，精神振奋许多。
刘公瑾摇头，声音有些虚弱：
“还得多亏你，不然……”
仿佛是说花费太大力气。
又或许是由于刚才苏长的撞击，刘公瑾忽然抬起手，想要捂住自己的嘴巴。
但是他显然忘记头上戴着的机车头盔。
于是他的手掌放到头盔前的挡风镜上。
“咳咳咳咳——”
刘公瑾一边锤击着自己的面具，一边咳嗽着。
看上去有些滑稽。
“小刘哥，你没事吧？”
苏长露出抱歉的神情，刚才他头脑一热，倒是没有顾及许多。
自己也是一时情急。
才出此昏招。
不然迟则生变，两人难免遭遇更大的险境。
“不碍事。”
在苏长的帮衬下。
刘公瑾得以勉强站起身。
可是看样子却是有些凄惨。
由于怪异头颅的攻击。
他身上的伤痕变得更多。
首当其冲的便是大腿上那处伤得见骨的伤口。
如今看起来更加狰狞。
豆大的汗珠布满他的鼻尖。
但是他却一声不吭。
如果不是苏长的帮助。
可能他现在已经无法站立。
在刚才的怪头的进攻下。
他被折磨得不轻。
看着刘公瑾身上的伤痛。
苏长关切地露出关切的神情。
他打开包裹，打算重新帮他包扎身上的伤口。
“就是不知道药水够不够。”
苏长在心里暗念道。
随后忽然抬起头。
在他前方的车厢。
传来更多的心音……
几个前方车厢的乘客，像是被刚才搏斗的声音惊动。
朝着苏长两人所在的车厢汇聚过来。
看来除了之前下车的武装者，这列地铁上，还有一些乘客的存在。
不过从他们睡眼朦胧的状态来看。
也是刚刚从睡眠和迷梦之中苏醒。
这列车，会让人产生困倦的情绪么？
苏长在心里默默想着。
一个男人朝着苏长所在车厢探头。
当他看到车厢内的景物时，不禁发出惊骇的大叫：
“妈呀！杀人啦！”
他的声音在人群之中扩散，掀起不小的骚乱。
其他乘客来到这节车厢的边缘，看清车厢内的惨象，也不禁惊骇地朝着远处退去。
可是下一刻，那个发出惊骇声音的男人。
再次发出惨烈的叫声。
随后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泡沫封住口鼻，只剩下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身体僵硬地跌倒。
一只布满筋肉的手臂从车厢的阴影出伸出来，摘下那个刚才还在惊呼的男人的脑袋。
男人的脸上还留存着惊惧的神情。
浑身上下生着健壮肌肉的苍白生物张开大嘴，用细长的带刺舌头，舔舐着男人脸上的血肉。
苏长前面的车厢，发生了慌乱。
更远处的车厢，也传来惊恐的尖叫。
游荡的黑影在列车的车厢之间穿梭碰撞。
从它们的喉咙间发出咯咯的声响。
如同之前苏长所见到的食尸鬼。
也如同刚才苏长杀死的女人。
不同于女人瘦削的身形，它们的身上布满健硕的肌肉。
身形也更为修长。
对比墓园里见到的食尸鬼群，身材更为高大。
虽然从外表上来看，妖鬼们隐约是人类的形态，可是躯壳早已大面积变异。
它们的身上布满光滑的几丁质甲壳。
手脚指纹的位置，也变成章鱼吸盘般的事物。
自手肘至身体的侧面，隐约可以看到附着绒毛的膜翼。
它们的头颅如同飞蛾，双耳如同巨大的羽毛，脸上则是一对如蜻蜓复眼般的巨大眼球。
就像是苏长刚刚杀死的怪异婴儿那样。
它们的口腔也出现变化。
红色的血线出现在怪物的脑袋上，原本上下分开的上下颚，宛如花朵裂变。
原本是唇齿、口腔、下颌骨的部分，开始朝着外面翻卷起来，露出狰狞可怖的口器。
在口器的深处，排布着密密麻麻的钉状牙齿，还有乌贼腕足状的舌头。
怪物们的嘴里喷吐腥膻，在车厢中快速地滑翔着，发出兴奋的嚎叫。
它们落到慌乱的乘客身后。
等到他们转身想逃的时候。
才用满是肌肉的双臂，将乘客们紧紧拥抱。
紧接着送上致命的亲吻。
亲吻的地方可能是乘客的头颅，但是更多是非致命的位置。
它们甚至没有等手中的猎物完全断气，就开始贪婪地进食。
如同狮子捕食脱单的角马，先从肥美却并不致命的地方开始品尝。
乘客们发出无辜的惨叫，却为无能为力。
妖鬼们如同黑夜里狂舞的飞蛾，而方才从迷惘中苏醒的乘客，就是夜里的烛火。
只是星星点点的火，就能让飞蛾蜂拥而至。
自此。
盛宴开始。
原本封闭安全的列车。
此刻仿佛已经变成一个鲜嫩甜美的水果罐头。
而车厢当中的人，就是用糖浆浸染的黄桃。
怪物前仆后继地朝着无辜的人们扑上去。
争抢！掠夺！撕碎！
舔舐喷洒在乘车座椅上的鲜血，吞食着哀嚎的鲜活血肉。
怪物们发出享受的大叫声，仿佛对盛宴十分满意。
伴随着进食，怪物们开始将一息尚存的猎物们聚集一处。
它们拨开乘客身上的遮蔽物。
无关性别，只是进行混乱的交媾。
“不要！好痛！”
“别！求求你！”
“救命！谁来……”
“啊！不要啊！”
惨烈的叫声传入苏长的耳朵。
苏长眼见着无数悲剧于自己的眼前发生。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什么都来不及。
血管里的血，冰冷了起来。
原本以为刚才的事情已经终结。
可是没想到，自己所面对的，仅仅只是个开始。
这是秩序的终章，混乱的起始。
“来啊，冲我来，你们这些渣滓！”
愤怒的声音在他的牙齿缝隙间挤出来。
由于眼前的场景太过令人感到惊骇。
他甚至难以说出话语。
他张开嘴。
发出无声的呼喊！
他总归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在面对眼前这些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画面时。
他心中唯有想到的，就是不顾一切地干掉面前的杂碎！
苏长感受到愤怒。
是对眼前惨象的愤怒。
是对无序生物的无序之事的愤怒。
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愤怒。
自己如果有更大的能力的话。
是不是能够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呢？
或者说，自己只是像小刘哥说的那样，只是保存自己就好？
苏长的脸上流露出扭曲的神情。
时而惊恐。
时而愤怒。
时而阴沉。
时而伤感。
最终，他脸上的表情，再次化作癫狂般的狂喜。
苏长想明白了。
无论自己是怎样打算的。
自己今天如果不将面前的这些诡异的生物杀死的话。
那么无论是自己，还是身边的小刘哥。
到最后都是会死的。
所以他想好了。
自己是需要自救的。
也是需要抵抗的。
更何况，在一列快速行动的封闭列车上。
根本没有任何的遮挡物。
就算自己想要逃跑。
也没有任何的退路！
自己想必找不到更加安全的地方。
那么自己有其他选择么？
“好像没得选啊……”
苏长的脸上忽然变得剧痛起来，他的不由自主地开始战栗。
从他的喉咙里。
发出类似怪物喉咙间发出的声音。
“咯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