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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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溪瞪大眼睛，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你讨厌我？”
“我讨厌人族，已经忍受足够久了。”溯风直起身子，瞥见她想要扶住自己的手，语气讽刺，“你没有发现吗，你的每一次接触都会让我生病。我身上的红疹子，我发的低烧——都是因为你的触碰而起。你觉得这样的我能和你在一起吗？”
“因为我？”长溪放下手，抓在领口上，忽然觉得呼吸不畅了，她回想着从小到大和溯风的每一次见面，他竟然真的没有主动碰过自己，全部用藤蔓代替，迟钝如她，直到被他点破才发现。
她早该想到，溯风的病是因自己而起，她小的时候把溯风的手放进嘴里就害他生过一次病，这次又执意让他抱自己回来再次生病。
对于溯风来说她长溪就是引起他不良反应的根源。
长溪连连后退几步，这个事实太残忍，几乎切断了她和溯风的任何可能，她努力含着眼泪，抬起眼睛：“好，我明白了，以后不会来打扰你了。”
想了想，她又按住扁起来的嘴，抖着嘴唇说：“祝你和白花幸福。”
应该够洒脱吧，她在心里鼓励自己，可是眼泪到底憋不住，不争气地从她的眼眶里涌了出来，让她视线模糊，她赶紧抬起手擦了擦，把溯风的脸印在了脑子里，就在前一秒她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去人境。
玄机山的冷风把她的眼泪风干，也吹醒了她混沌的大脑，去人境的想法如此清晰。她无法眼睁睁看着溯风和白花成亲，她要离开这片土地才行。
到了人境她应该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找找自己上一世的家人，看看他们过得怎么样，如果走运的话或许还能和他们建立起新的关系，自己还可以学习新的功法，不能因为这具身体天赋好就荒废了修炼。
这样她就可以彻底忘掉溯风。
长溪回到山洞和阿蛇说了自己的想法，出乎意料的是，阿蛇完全没有反对，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她只说帮她缝几套衣服在路上穿。
这回轮到长溪有些吃惊：“您不问我为什么突然要去人境吗？”
阿蛇面露苦涩，“你本就属于人境，有自己的生身父母，是我抢占了你十几年的人生罢了。”
长溪连忙拉住她，解释道：“我不是要去找亲生父母，只是去人境散心，我这辈子只认定你是我的母亲。”
阿蛇点点头，神情恹恹，看上去并没有被她的话宽慰到，长溪有些气恼地坐下来，“我们十几年的母女之情，怎么可能比不过我从未见过的两个人！你这样真是伤透我的心了。”
阿蛇一听这话，立马缴械投降，俯身抱住了长溪，“我相信你，我等你回来。”
东离在一旁兴奋地喊道：“去人境，去人境！”
“小家伙，你知道人境是什么模样么？”长溪笑着揉她的脑袋。
谁知道这句话，她没过多久又从乌鸦和狐狸的嘴里听到了，还是问的她自己，毕竟长溪如果没有上一世记忆的话，对人境确实是一无所知的状态。
乌鸦拍着胸脯说：“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和你一起去了，我正好回去看看我的主人和小主人。”
伶烟照例瞧不惯他身上的那点奴性，“还主人主人的叫呢，你主人记得你是谁吗？别到时候两眼一瞪，第一句话是你哪位……”
阿蛇一把捂住她的嘴，“不可以这么说墨羽，有他陪着长溪一起去，我心里踏实点。”
乌鸦得意地朝伶烟笑起来，“你看阿蛇也支持我，用不着你冷嘲热讽。”
长溪叹了口气，又吵起来了，他们说上不到三句就定会拌嘴打架，乌鸦和自己去人境也好，让他们产生些距离美。
她抱起东离问道：“你要和我去人境看看嘛？”
东离兴奋地扑腾翅膀，“去，要去。”
去人境的队伍就这么轻易定下了，阿蛇从玄机山下来转告长溪，白五会带着她、墨羽和东离渡海，把她送回亲生父母家中。
长溪有自己的打算，她要找的是上一世的父母，但这话她没对阿蛇说。
白五回白狼族处理事务，一直不见回来，白花的生辰日渐临近，玄机山开始热闹起来。
天空掠过一层浓重的阴影，伴随着翅膀挥动的清脆声音，明翙带着几只凤凰浩浩荡荡地落在了长溪的山洞外面。
长溪正带着东离在菜地里浇水，骤然看见明翙还有些恍惚，“你们怎么来了？”
明翙的眼睛盯着东离，他身后的怀阳说道：“图乌前一阵给我通了封信，说让我们来看看东离的情况，她似乎有些……嗯，异常？”
长溪冷笑一声，原来图乌压根没忘记这一茬，还引来了凤凰族的少族长。
东离好奇地看向明翙，走到他们面前，身子刚刚够到明翙膝盖的高度。
明翙蹲下来，和她打招呼，“小不点，你叫什么？”
东离眨眨眼睛说了自己的名字。
明翙又问了几句日常的事情，东离断断续续的回答了。
“你可以变出人形吗？”明翙最后问道。
东离显然听懂了，她努力的抖起翅膀，却总是不得要领似的失败了。
明翙站起身，眼里对东离的好奇完全消失了，毫不顾忌地说道：“依我看，她天资愚笨，你又没有养育凤凰的经验，还是将她送回丹穴培养吧，这一批凤凰的能力测试明年就要开始了，趁早培养或许还能勉强及格。”
东离气鼓鼓地离开明翙，朝长溪扑来，嘴里说道：“东离不愚笨。”
长溪冷眼看着明翙，“不合格的凤凰会怎样？”
“会被驱逐出丹穴。”明翙看着长溪的脸色，有些诧异，“你该不会打算养她一辈子吧？那倒无所谓，她不参加也可以，只是以后出门别说自己是凤凰就行。”
那相当于被同族抛弃，长溪问东离，“你要参加吗？”
东离的小眼睛瞥向明翙，完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眼神：“东离要拿第一名。”
明翙笑起来，终于用正眼看她，“小不点，测试的第一名可是下一任族长的人选。”
东离气势汹汹地重复了一遍：“东离、要拿、第一名！”
所有的凤凰都被她逗笑了，明翙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真有意思，我们凤凰族以后要被你统领了。”
怀阳伸出手，抱起东离，“想当第一名可不是嘴上说说的，等你见到同龄凤凰再说这些大话吧。”
东离扑腾着翅膀，从他的双手中挣脱开，回到长溪怀里，“我不回去，我要在长溪身边。”
“你呆在人族身边，永远不可能得第一名的。”明翙的笑终于收了起来，“果然我不该跟小傻子计较。”
长溪看着这些人，他们说话真难听，好像自己毁了东离似的，可是凤凰族的测试她压根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东离想要得第一名总要接受相关的训练才行。她犹豫了片刻，下定决心把东离送还给他们。
东离像是感应到她的决定似的，抬起头轻轻啄了啄她的下巴，“东离和长溪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