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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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浩翔去世后，朱慧总是运动服，牛仔裤的，希望淹没在人群之中，不被看到。但是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白色的毛衣，橄榄色的a字裙，搭配及膝的黑色靴子，还有她爸爸帮她买的黑色呢子大衣。脸上点缀一点点的淡妆。
“爸，我和同学出去咯！昨天跟你说的不回来吃饭了。”
“嗯”朱志兴在客厅看电视，随口答应了。
他瞟了一眼朱慧，惊讶地放下了遥控器。
“怎么了？去相亲吗？”朱志兴抑制内心的兴奋，好久没见女儿这幅打扮。
“没……你说什么啊！”
“今天好漂亮！”
朱志兴站在朱慧面前，反复打量。
“爸爸，我要出门了，别人到了。”
“真漂亮！”
“自己夸自己的女儿。”
“打扮一下，还是能见人。”朱志兴摸着朱慧头说。
“我真的走了，要迟到。”
朱慧往门口去。
“是男生来接你吗？”朱志兴问。
“再见！”
朱慧假装没听到，关上了门。
银世佳站在车旁踱步，不停地看表，期待快点见到朱慧。
“喂！”
银世佳回头，上下打量说：“你怎么搞成这样？”
朱慧撅起嘴，没想到银世佳是这个反应。
“真是便宜那帮打球的粗人了。可以看到我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银世佳接着说，摸了摸朱慧的脸。
“人摸人样？”朱慧眼睛笑着弯弯两条。
“好看！”
银世佳双手搭在朱慧的肩上，继续上下看她。朱慧看上去女孩子气更重了，娇憨可爱。
开车的时候，银世佳对朱慧说：“你还记得你生日帮我许得愿吗？”
“记得。”
“实现了！”
“真的啊？”
银世佳点头。
“是什么？你说了实现了，要告诉我的。”朱慧好奇。
“我说过的话，你倒都记得。”银世佳笑道。
“快告诉我！”
“其实就是你能做我女朋友啊！”
“……”
“你的许愿很灵验。”银世佳摸了摸朱慧的头。
“那下次我生日，再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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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林和张广辰掐着点来到球场。
“怎么有个女孩？”张广辰远远看到。
“大概谁带女朋友来了吧。”季林也看到了，在几个男生中间坐着一个。
走近了，张广辰惊呼：“是你呀？鼻涕虫你……”
季林也是一愣，眼前的人儿，跟自己印象里朱慧不太一样。窗外的阳光透进来，照在朱慧脸上，季林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碎的绒毛，见到她嘴巴一张一和……
“你……你什么你？”朱慧先发制人，知道他必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银世佳女朋友你们都认识啊？”一个球友问。
“女朋友？”张广辰惊叫。
“你干嘛大惊小怪？”银世佳不解。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张广辰睁大眼睛，不能相信他所听到的。
季林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往球场外拉。
“陪我去上厕所。”
“我知道！”季林放下捂住张广辰嘴的手。
“你知道？”
“对啊！小声点，我知道。”
张广辰像是明白了什么，说：“所以你之前心情不好……所以你喜欢她，你也不敢行动……季林！”
“我没有喜欢她。”季林坚持。
“自欺欺人！你也太伟大了。你什么时候知道，银世佳喜欢朱慧的，或者是朱慧喜欢银世佳？”
“朱慧生日前，银世佳给她买礼物的时候，银世佳直接跟我说了。”
“他跟你说？说什么？”
“说喜欢朱慧。”
“故意的吧，银世佳那小子太贼了，一定是故意的。朱慧这丫头有什么好，银人还要动这个小心思，先发制人地……”
“确实银世佳比较适合她吧！”季林呢喃。
“你怎么知道？”
“……”
“你别这样啊！鼻涕虫把你怎么样了？我没见过你这幅样子，这就是你失恋的样子嘛？”张广辰竟然有点幸灾乐祸。
“哪里失恋了？”季林瞪了张广辰一眼。
“对，对，对。不算失恋，人家没给你恋的机会。”张广辰拍了拍季林的肩：“上次是我小气了，只肯请你吃面，待会儿，待会儿请你吃饭。庆祝失恋！”
“谁失恋？”终于最后一个球友王翟来了。
“我，我失恋。”张广辰举手。
“活该！”王翟笑道。
“你是不是人？”
张广辰追打着王翟进了球场。
“那女孩是谁？”王翟停下来。
张广辰向后看了下季林的脸色，说：“银人女朋友。”
“这么好，愿意来看球。我女朋友都不肯过来。”
“新女朋友嘛！你和小欣都老夫老妻了。”张广辰忍不住又观察季林的脸色。
季林一声不响地走过他们身边，不远处的银世佳牵着朱慧的手，跟其他人说笑。
比赛开始了，季林明显不在状态，那只被银世佳握着的手，占满了他的脑子。上篮丢分，罚球不进，传球失误……
终于熬完比赛，王翟发问：“季林，不是张广辰失恋嘛？怎么你这么不在状态？”
“张广辰失恋了？”银世佳转向张广辰，又看看朱慧。
“你什么时候恋了？钦钦没和我说啊！还是是别人？”朱慧问。
张广辰和季林慌张地对视。
“昨天没休息好。”季林率先回答王翟。
“我……钦钦不是一直不答应进一步发展，我一直抱着失恋的心情。”张广辰苦哈哈地看着朱慧。
“是吗？”朱慧不信。
张广辰立马站起来，跑到朱慧面前，竖着三根手指起誓。
“天地良心，我对王际钦的心天地可鉴。没有恋别人……”
男生们都笑了起来。
“我相信。”朱慧打断了他：“你可别对着我发毒誓。”
银世佳去厕所换衣服，张广辰用以请客饮料为借口，支开众人，座位上就留下朱慧和季林。
“你还好吧？”朱慧问。
“嗯？”
“你说你没休息好呀。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大家几次聚会你都没来。”
季林不自然地回避眼神，前后拨着自己的头发。
“是的。”
“那也要注意休息啊！”
“嗯。”
“你的头发像鸡窝一样。”朱慧眼光停留在他的发上。
季林看到朱慧担心的神情，心里一慌，抚了两下头发，又低头解开鞋带，把他们重新系紧，嘴里说：“没事。”
“我是不是像你妈妈一样…”朱慧感到了季林的冷淡，笑着自嘲自己多余的“关心”。
“不像。”季林终于看朱慧的眼睛，回答地斩钉截铁。
朱慧被他的态度吓到，笑容凝固。
“我妈不会关心我累不累，她只在乎我优秀与否…”季林似笑非笑地解释：“你一点也不像她。”
朱慧望着他，不敢说话。
季林语气缓和下来：“放心吧，我会好好休息的。”
“嗯……”朱慧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季林，我觉得你是足够好的小孩，只是你妈妈还没有意识到。世界上没有最好的小孩，我们当足够好的就可以了。我是这样告诉自己的，面对妈妈没有选择我。”
季林还是不确定地冲着朱慧笑。
“真的！你已经足够好了。”朱慧语气坚决。
季林点点头，目光似乎移不开……
“季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饭？”银世佳朝着他们走过来。
“不了。”季林慌忙回过神：“我还急着回学校。”
“好。”银世佳走向自己的包，提着准备走。
“走了吗？”朱慧问。
“嗯。”
银世佳疾步往外走。
“等等我。”
朱慧紧跟在他身后，回头跟季林摆摆手。
“bye!”银世佳没回头。
出球场时，张广辰和球友正好走了进来。
“你走了？银人。”
“再见！”银世佳和大家礼貌性地打了招呼。
银世佳没拉朱慧的手，朱慧只得紧紧地跟在他后头。朱慧察觉到了他的不悦，猜想他大概因为输了球而不开心。
“银同学，吃什么呀？”
“随便。”
“吃什么会让你开心”朱慧笑嘻嘻地问他。
“……”
打开车门，两人上车。朱慧没放弃，拽了拽银世佳衣服。
“怎么了？”
银世佳一动不动坐在那儿。
“你怎么了啊？又是我得罪你了？”朱慧可怜兮兮地把脸蹭到他肩膀，望着他看向前方的脸。
银世佳低头看朱慧，一下子两人的脸贴得好近，朱慧从他的眉眼扫到他的嘴唇，目光停留在那里。脸一热，人弹了起来。
银世佳托着朱慧的头，一把把她揽到自己的面前，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
“为什么躲开？”银世佳冷冷的问。
朱慧又不自主地盯着他一开一合地嘴唇。
“太心动了，我还没有习惯。”
这个答案出乎银世佳意料的满意，他嘴角上扬，离朱慧更近了，朱慧紧紧闭上眼睛，脸都皱在了一块。
银世佳用另一手拍了她的额头，朱慧睁开了眼睛。
“这么痛苦吗？”
银世佳放开了她。
“是紧张。”朱慧说：“不要不开心了。”
银世佳终于去牵她的手，用了一些力道在揉。
“怎么了？因为输球了嘛？”
“不是……”
“怎么了嘛？”
“你前面和季林聊天……”银世佳非常为难地表达自己。
“……”
“啊？”朱慧抽出自己的手：“就因为这个？你……也太…奇怪了。那我不能和其他男生说话了嘛？”
“不是…因为是季林……”银世佳低声说。
朱慧明白了什么。
“他只是长得像许浩翔，不是季林，我能分清的。我现在完全没有带一丝丝对许浩翔情感来和他相处。他是你朋友哎，也是我的朋友，你认识他比我久吧。我们能在一起，他也鼓励了我很多。”
“可是，季林……”
银世佳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他就是觉得季林对朱慧不一样。就像买买提说的，季林很少谈论自己的家庭，但是却愿意对朱慧倾诉。所以银世佳很庆幸在买礼物的时候，第一时间跟季林吐露了自己对朱慧的情感。不管怎么样，季林的确帮了他，他说服自己。
“他怎么了？”朱慧问。
“我就是很担心你和他。他真的很像许浩翔。”
“我真的能分清。你别瞎想了好不好？”
“试试看。”
“别这样，我不希望因为我，让你们友谊有什么变化。季林朋友也不多啊！”朱慧把银世佳的袖口攥紧，绕在手里。
银世佳看着她胡闹：“知道了，那你能放过我的衣袖嘛？”
“好，我肚子超饿的，去吃饭好不好？”
“好。”
“你一定不饿。”朱慧笑眯眯地说。
“你怎么知道？”
“喝醋喝饱了。”
朱慧哈哈大笑。
银世憋笑着反驳：“哪里有吃醋？”
朱慧鼓着嘴说：“没有，没有……”
银世佳疼爱地亲了她的脸颊。
“朱慧，你竟然用手擦掉！”
“有口水啦。湿湿地很难受。”
“你是在嫌弃我？”
“没有，我只是怕你刚吃好醋，口水是酸的。太强烈的酸对女孩子皮肤不好。”
“朱慧！”
银世佳抓着朱慧的后脖颈，朱慧怕痒，笑着躲开。银世佳不打算放过她。
“看你还嘲笑我。快说我哥哥我错了。”
“好……好……我…错了。”
“那你亲我一下。”
银世佳凑过脸颊。
———
张广辰和球友们走进球场，季林一个人在座位上整理衣物，他换了一件t-shirt。
等大家走后，张广辰忍不住问：“还好吗？”
“没事啊！”季林拍了下张广辰的肩。
“聊了什么没有？我故意把他们支开的，想让你找朱慧聊聊。”
“以后别这样了。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朱慧也什么都不知道。”
季林拨弄自己的头发，随后喝了口水。
“太惨了你……我本来以为我很惨了，没想到你连喜欢都不能说出口。”
“现在谈论这个也没意义了。吃饭去吧。”
季林放弃抵抗，没有反驳张广辰定义的他对朱慧的情感。除了喜欢还会是什么呢？当朱慧让他做足够好的小孩时，他感到又安慰又难过。难过的是此刻季林必须清楚地提醒自己，这个他喜爱的女孩是别人的。理智和感情交锋，理智往往都有败下阵来。
“你竟然没说‘不是喜欢’。”张广辰抱住季林，带着哭腔大叫：“太惨了，太惨了！”
篮球场里的目光都汇集到他们身上。
“你有病吧！”
季林奋力挣脱开来，仓惶离开现场。
季林在书包里找烟，却翻出了朱慧送他的打火机，刚想扔进垃圾桶，却又丢进了书包。他找了另一个打火机，点着了香烟。
张广辰跟着出来。
“你抽烟？什么时候学会的？”
“很早。”季林吐出一个烟圈。
“没见你抽过。”
“本来就很少抽。最近这段时间也没抽了。”季林记得朱慧对他的叮嘱。
“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真的很多。”张广辰小声抱怨。
“那朱慧知道吗？”张广辰贱笑。
季林看他一眼，随后看着自己手里抖落的烟灰，慢慢点头。
“哇靠！季林，你太不够朋友！”
“是她无意间看到的。”
张广辰不相信地看着他。
“真的！没骗你。这个怎么这么会特意提起，我也不想让人知道。”
“缘分啊！”
“……”
“以后别再提这个了，我不想给银世佳和她造成误会或者是困扰。”
“你还想着别人。”张广辰嘀咕。
“在银世佳跟我说他喜欢朱慧的时候，我就差不多已经做了选择。是我自己的选择。”
“算了，懒得和你说。请你吃饭吧。”
季林笑得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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