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送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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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站的时候念之想要去扶他,他却挣开念之的手,像只八爪鱼一样舞者四肢跌跌撞撞地下了车。最后一步的时候差点踩空,整个人往前俯去,还好念之拉得快。
一到站,念之就把江舟拖到长椅边,一个不小心就把他直接甩了在长椅上,只听见江舟闷哼一声。念之生怕把他摔疼,问他摔疼哪里没。
江舟上半身躺在长椅上,下半身挎在地上,摇摇头说没有,看样子他是想就在这里睡下。
夜晚的湿气有些重,椅子上原本存有的一些水珠把江舟的那件t恤给沾湿了。后面爬起身的时候他总感觉背后冰凉凉的。
“别睡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念之挽着裙子,蹲下地上,在他耳边问。
江舟没有回应,念之小心翼翼地将他拖起来,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又一鼓作气将他提起来。还好念之算是比较高挑,但女生总归没那么大力气,扛着的时候两个人像酒鬼颠来倒去。
别墅区这片很安静,隔着几户人家才有亮着灯的。
许多人在这里购置房产是用来投资的,房价比水乡那片民居要便宜些。水乡那片被政府设置了旅游景点,可以说江源这片区域的房价是被水乡带动起来的。当初父亲也在这里购置了一处房产,念之在这里待过几年,只不过后来父亲突然离世,外婆的身体也每况愈下,母亲便决定搬回去和外婆一起住。
搬出来之后,母亲一直没有回去过,念之知道,那里保留着着母亲一生当中最为幸福的记忆,可是一旦踏入,便很难消化。
“你的家在哪里”,念之想到之前问过一遍,便又具体了些,“我问的是门牌号”。
江舟整个人是附在念之身上的,“148号”,怼着念之的耳朵吐着热气。念之的耳朵被江舟吹得痒痒的,愈发的红了。
148号,念之心里又默念了一遍。
路灯下的两个背影摇摇晃晃地交叉在一起。
原本只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却花了二十多分钟,念之走到那栋别墅门口深深吐了一口气。这才抬头看清楚整栋房子。
江源的别墅是统一格式的,外面刷了一层米白色的油漆,顶上有一个棕色的小阁楼。每栋别墅前后都有一个小花园,旁边有一个车库,别墅前设置了空镂的栅门,挺高的。
江舟口中的那栋房子是亮着灯的,念之带着他站在门前,犹豫地把手放在空中,到底要不要按这个门铃呢?按了这个门铃,见到江舟的家人怎么说呢?
念之挣扎了一会儿,把他安置在旁边的长椅上后,伸出手按响了门铃,毫不犹豫地扭过身子往原来的方向跑去。
还是有些不放心,便躲在转角处的灌木旁,看着那边的动静。
铃响之后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出来开了门,看见躺在椅子上的江舟。女人也像之前念之托起江舟,嘴巴里还念叨什么。
看着女人将江舟带回了家,念之也放心地往车站走去。
被折腾完,时间挺晚了。念之整个人都累脱了,之前长椅被江舟躺过的那部分又有了新的水珠。念之就靠着在旁边稍作休息了一会儿,往对面那片区走去。
念之走回家的速度比送江舟回家的速度要快得多。母亲秋蓉还没回来,外婆坐在沙发上带着眼镜,一边织着围巾,一边看着京剧。
念之静悄悄地走到外婆身后,趁着外婆看电视的间隙,把外婆手中的毛线取走,外婆的身体稍稍怔了一下。
“这么晚了,外婆别织了,这不是离冬天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嘛。”念之边说着边挨着外婆坐下。
“外婆就怕以后没时间给念之织了”,外婆摸了摸念之的头,眼睛里有一些泪花。应该是刚刚织围巾是被弄酸了眼睛。
其实,人们常怕的不是生老病死,而是离别。永远的离开只留在世的人痛苦伤心。
念之又努力挨了挨外婆,曲着上半身,脑袋窝进外婆的怀中,“外婆说好要陪着我的,看着我考上大学,看我结婚生子,不许食言”。
年迈的笑声从头上传进耳朵,念之眼睛渐渐地变湿润。其实,她也不知道外婆能陪自己多久。父亲的去世也给外婆一个很大的打击,本来健朗的身体因为一场手术而变得有些孱弱。
那段时间最难受的是母亲秋蓉,一边忙着父亲的后事,一边忙着照顾外婆还有年幼的自己。
“念之啊,外婆不能陪你一辈子,你妈妈也是。”外婆抚摸着念之的面庞,又把念之额前散落的头发挽到耳后,灯光下的她格外柔和。
“我知道”,念之小声地说着,对自己说的……
回到房间,念之打开手机,才发现江韵已经发了好些信息过来。手机是静音状态,所以她压根就没有注意到。
“怎么上个厕所你就不见了”
“你回家了吗”
“回家发个消息啊”
……
字里行间充斥着江韵的担心,念之也急忙地回了条消息过去。
发过去没等几秒,江韵就打电话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担心死我了,消息也不回,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对不起,手机静音了”
“没出什么意外就好”,隔着手机,念之能想象出江韵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你走后,江舟也走了,你碰见他没”,江韵随意问了一句。
“没”,念之下意识就回答了这个字,就怕江韵察觉出什么。
江韵倒也没察觉里面有什么,说了几句,就挂了。
这份情感被念之隐藏得很深很深,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知道。她明白自己心中的这颗种子已经发了芽,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突然被掐断,那又是被自己,还是被别人呢?
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两边的床帘缝隙照射在江舟的床上,随着太阳的移动,光线也移动着照到了江舟的脸上。
江舟不想醒过来,可是宿醉导致头疼欲裂。江舟最后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一只手撑在床上,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脑袋。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掀开被子起身往楼下走去。
楼下外婆在捣鼓着中药柜,外公在前院捣鼓那些花花草草。
“我的小祖宗唉,你昨天怎么喝了那么多酒”外婆瞥见下楼的江舟,放下手中的那些药材,到厨房拿出一碗醒酒汤出来递给江舟。
江舟接过一口喝尽,“外婆,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外婆接过那个空碗,“你小子啊,当时门铃响了,张妈出去就看见你一个人躺在那椅子上,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扛回来”。
“没看见其他人吗?”江舟模糊地记得有一个人,好像还是个女生,自己身上还残留着她的气味。
“没有吧,就你一个”,外婆昨天看张妈将他拖了进来,听张妈说他竟然一个人躺在椅子睡觉。
江舟点了点头,没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