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官道上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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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书接上文。
古诗云:丈夫志四海,万里犹比邻。
不知不觉,荒古城,有两个奔跑的老头找回这大丈夫的志气!
……
“驾,驾,驾!”
老管头换了个姿势,嘴里小声温柔地念着,幸福的脸上,嘴角不经意地抬起。
出城门稍远,官道变窄,颠簸中的驴车不疾不徐地走着,车里的庄子敬紧紧地搂着装骨头的大筐,这时候他的头又被驴车颠回,对着大筐,一脸笑意地接着睡。
如果你仔细观察,大筐经过驴车反复颠簸,骷髅头已经被震动到了筐顶,骷髅头的嘴张着,对着庄子敬。一丝淡淡的灰白色的气流从庄子敬微笑地嘴里流出,消失在骷髅头的嘴里。
“接着奏乐,接着舞……。”
低头的庄子敬嘀咕着,微笑的嘴流出一滴口水。
这时候不知是崎岖官道上的驴车震动?还是这筐骨头会动?
筐里的骷髅头微微的调换了个位置,竟然躲开了……。
……
没过多久,狂奔中,一身气血之力发挥至极的余生贵,远远地看到了一驴一车,一老一少,在前面慢悠悠地走着。
余生贵心想大概就是这个驴车。
他放慢了脚步,跟着,一边调息,一边死死地盯着驴车里的年轻人。
余生贵慢慢地跟着,渐渐的放松起来,与跑来时候的紧张,跟现在的松弛相比,他竟然发现自己经脉里的气血之力增强了,他立刻心神抱一的自己感受。
此刻他心内狂喜,
回想这一路跑来,从荒古堡外门弟子集体仙府,丁字四九六号开始,荒古堡内,荒古堡门,舞象大道,开运大街,过春风大道,中天大道,在经由花甲道,进入火花大街,这一路狂奔,他肆意地挥洒汗水,极限的压榨自己的气血之力在经脉里传递能量。
让他这一路坚持下来的,是耳畔轰鸣的声音。
“给我死死地盯住这群凡人!”
而沿途看着他的人们,只有羡慕的份,他们只配小声地为他喝彩,千万别大声地说出来,他余生贵会不好意思的。
从凝气开始的那一刻,他们永久性的跟小仙长余生贵分道扬镳。
他!怎么会在意到凡人羡慕的目光!
想到这里,他想起陈建江!是他有意无意中指点自己,让他在死死盯着这群凡人的同时,让气血之力随之锻炼,他陈建江没说过一句多余的话,但一整套流程走下来,胜似谆谆教导,胜似拎耳批评,只是简单的用实际行动让我明白,
大道之下,无处不在的机会!
这份恩情如海,形同再造!
因为此刻,他已经激动得无法继续想下去。
毕竟,实打实的利益摆在他眼前,他正式踏入!
凝气一层!
如果说刚凝气是仙凡之别的鸿沟,那下一步就是凝气一层,这步门槛不好过,这一个门槛好比幼子爬墙,运气占多数。
当然这要分人的,就如一个时辰前后,在荒古堡外门弟子集体仙府那里,那个端盆的凝气二层师兄,他就是直接从凝气,到凝气一层,再到凝气二层,一气贯通。
可是在血煞门,偌大的宗门内,一辈子都死死的卡在凝气后到凝气一层这段的人,很多很多,这凝气一层的门槛是修真这条路上的第一关,虽然只需要寸进即可,但这寸进就是天堑!天堑如关。
十年的外门弟子,仅仅刚凝气的水平,这样的修士很多。
在仙门里,看门护院有点多余。
在凡世间,这样的人又觉得屈才。
终身无法进入凝气一层的这样人,沾了天南域五大宗门外门弟子的一成多……。
古往今来,多少凡间的旷世天才,到了宗门里,卡在想进入凝气一层这一关,到死也不得寸进,为跨越这一个天堑!蹉跎一生好年华。
如果你在十年还没有越过凝气一层,按规矩,会被打发到整个宗门控制的各个细枝末节,坊市,灵田,灵泉,兽园,药园,各种杂物机构,只要活着,就会继续工作满五十年。
五十年后,放归凡人。
古有云:
闲云潭影日悠悠,
物换星移几度秋,
少小英姿入仙楼,
再回人间已白头,
我扶墓碑哭亲友。
浊泪浑目望苍穹,
大道下,天地间,
蹉跎岁月生死囚。(注1)
……
在宗门如果按凝气期这个阶段想要离开宗门,你需要服务满五十年。凝气期无论外门内门,都无法用功德值兑换年份奖励,而凝气大圆满的寿元,不过堪堪一百一十几岁,最多不会超过一百二十八岁。
可是,凡人活好的,也有百岁的人啊,就算你凝气后,百岁还可以开枝散叶,但你的枝叶没了你的保护,又能开几年,又能散多远?
当个散修?不,不,不。
别小看杂役弟子这个阶段,有灵根没凝气的杂役弟子这个阶段,如果没有宗门的培养,想凭着灵根自我凝气成功的概率,相当于拿着葵花籽当四季豆种在土里,长出却是牡丹。
当然,在凡间,如果你是种下葵花籽,长出的是黄瓜,芹菜,包菜,韭菜,香菜等等,那恭喜你,你的人生一定很多彩。
扯远了!咱们扯回来!
就更别提散修凝气成功后的大门槛,也就是刚才说的凝气一层这一步了。
这也是散修每每破境,必有异象出现,轻则惊天动地,重则改变规则。
散修破境后,功法,法器,关键时期的丹药等等,全靠机缘,当你修为不见山水,没人管你,自生自灭。一旦显山露水,各个宗门专管境内散修的散修司就来了。
一如你小时候邻居跟你笑呵呵,大了发现他跟你微笑是因为你小。
只要你长大了挡了他家一丝的道,他最迟隔天就跟你玩命。
这就是后话了。
散修的世界是王八过泥潭,越爬越难。
至于那些逆天传说,大部分都是说出来让你爽的。
爽爽就好,千万别走心。
……
余生贵走在后面,他慢慢地品着这份玄妙。
这感觉玄之又玄,妙不可言!一炷香之前,刚凝气的感觉仿佛有扇门。
你走,门也走,你跑,门在跑,你停,门也停。
现在余生贵已经来到门前,咔哒一声,他推开门,但看不清里面。
余生贵慢慢的跟着驴车走,查验着提升带来的差异。
……
哒哒哒哒哒哒~
一匹快马跑过,飞速掠过余生贵,飞速的掠过小驴车。
余生贵充耳不闻,心神抱一,但快马却吓得驴一惊,车一震。
这一震,老人惊醒睁眼,挥了挥鞭子,感觉毛驴安静下来,又抱着鞭子闭眼睡去,车上青年努力地睁开眼睛,擦了擦口水,看着眼前的大筐,闭上眼睛,抱在怀里,把头埋在筐里,垫着骨头舒服的睡去。
在庄子敬的脸马上贴到骨头上的时候,仅仅不到一尺距离,筐内的骷髅头下巴骨,紧张的动了一下,滚落在筐的一侧,避开青年幸福的笑脸。
再次入梦的庄子敬,口眼鼻耳越来越多的白色气流,淡淡的进入筐内消散开去。
身后三丈,余生贵不紧不慢地跟着眼前的驴车,默不作声地走着,他的自信又拾了回来。
……
南城门的门洞里,破衣喽嗖,踢踏着脏草鞋的乞丐老邢也跟着跑出来,后面跟着几只狗!
经过南城门,呆立的兵士脸上抽搐着,看着眼前的人跟狗,跑过去,意识到这已经超越他们的思维范畴,仙长的底线……。
开运大街南头这边,乞丐老邢被妻女赶出家门的事情他自己跟别人说了一遍又一遍。
这一直都沿街要饭,这谁没见他再找个女乞丐啊。
单身一人!
众人眼睛再次圆睁。
这时候一个兵士反应过来,一副大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无奈的给大家递了个眼神,意思是刚才跑过去的衙门里的人,也是有男有女的。
众兵士身形一松,脸上恢复笑意,准备拿起掉在地上的武器。
“汪汪!”
几只狗超过乞丐老邢,四足发力……
“我的天……”
看门的兵士们忽然眼前一黑!
……
春风大街上的迎春胡同里,一胖一瘦两个男子,急急忙忙穿衣提鞋,从一个雨角遮挡的牌楼里跑出来,衣衫不整的胖子被小厮抬着爬上马背,看胖子坐稳当了,小厮也翻身上马,劲装小厮回头看看胖子,胖子死死地趴在马背上,人马浑然一体,小厮确认已经稳妥,轻挥鞭,带着托胖子的马走出胡同,出胡同直奔春风大道,没多久拐弯上了开运大街,
上了大路,眼看可以快跑起来,小厮轮番拿鞭抽两马,一时马鸣人嚎,两马八蹄翻飞,直奔南城门!
胡同里瘦的那人单腿蹦着,弯腰提鞋,围了围官袍,扶了扶官帽,翻身上马,紧打缰绳,双脚软塌塌的夹了一下马腹,出了胡同,张望一番,发现没人在意这事,就沿着春风大道一路向西,
直奔荒古广场的城主府方向去了。
城主府的门房卫兵远远地看见一人衣服翻飞,抱着马身奔着他们冲来,眼睛好使的一个兵士反复辨认,认出是马上的人正是宴宾司的姜云祁姜大人,立刻招呼其他人拉开门前拒马,让出一条路来。
哒哒哒哒哒~~~
手软脚软的姜云祁姜大人死死地抓住马鬃,直接冲了过去。
没多久,这宴宾司的屋子里,喊声,呼声一片,几个人慌张地跑出去,分各路跑向城主府外院内的各个衙口大楼。
半柱香的功夫,十几匹各色快马冲出荒古广场,其中大部分上了开运大街,就直奔南城门去了,没走多远,其中一匹黑衣黑马的影子离开马群,拐弯奔着荒古城内凡人唯二的大营而去,黑马上的黑衣人摸出马褡裢里的令旗,插在后背,黑马狂飙,一时风把旗子带得猎猎作响。
黑衣人怒目圆睁,手中不停地反复换边的打马,黑马鼻孔冒着白气狂奔。
哒哒哒哒哒!~~~
闹市里,黑衣黑马急奔而过,烈马扬蹄踏地无眼,一时大街小巷,杂物乱飞,沿途百姓,你推我,我挤你,乱成一片,成全了好些平时互相只敢看,不敢聊的人儿。
沿街小贩惊得连连把东西搬起来后退。
这令旗在身,官家办事,哪个敢拦!!
剩下的十几匹各色快马很快到了开运大街,在开运大街雁阵排开,但见这十几匹骏马之上都是重铠军士,盾牌朴刀弓弩箭支都挂在马侧,马上每个披甲人都是久经沙场的模样,一脸凝重,一股冰冷杀意从众人身上蔓延开。
为首的一个红缨重盔重铠将军走在中间,领着众人直奔南城门而去。
开运大道上,所有的人纷纷让路,生怕一不小心冒犯了将军。
雁阵群马不急,马蹄碎步,凌乱地踏在开运大街的石块路上,好似在等什么。
黑衣黑马的传令兵这边刚到荒古城的右大营直道上,门口的卫兵长就看到,没等人马跑近,立刻安排人进大营中帐。
黑衣黑马传令兵连人带马急速地冲过大门,直接跑到大营中帐。
“报~~!”传令兵胸口剧烈地起伏,但这个“报”字还是短而有力的喊出。
大营中帐内,一名披甲将军正在看着自己手上的钢剑。钢剑泛着冰冷的光芒,虎躯一震,盯着传令兵。
“城主有令,命将军带近卫二百,南城门集合。”说完传令兵起身,递上城主右大营虎符。
将军把虎符跟自己那部分对在一起,确认无误,凝神思考片刻。
“末将得令!”说完,对城主府方向抱拳。
“传令荒古卫,龙虎豹鹰四位伍什长带齐人马,立刻校场集合,其他人留守大营,不得疏忽!”
“得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