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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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情况已经稳定了，窦医生说再静养两天可以出院了。”女护士检查完病房后，对区晓华说。
“柯敏出院了吗？”女护士走后，区晓华给乔雅打了电话，他想知道柯敏的情况。
“我给她发了信息，她一直没回。”
“昨天，她妈妈来一起接她出院了。”
“她一晚上都没回复我信息。”
“她没告诉你吗？”
“什么？”
“中心医院检查结果，她刚有了身孕，但已经流产了，因为这次车祸。”
“…”
“你在听吗？”
“在。”
“在医院最初几天她说有腹痛，但没说怀孕的事，后来出现了流血，检查后才发现流产了，好在刚怀上，对她影响不大，但还是需要静养几天。”乔雅的语调很平静，显然对这个结果早有准备了。
“她的情绪怎么样？”
“不是太好，所以你最近还是不要联系她了。”
“她母亲也知道了？”
“是。”
“我们之前的合同提前结束了？”
“你觉得呢？”
“我记得我们好像又有了新的合同。”
“最近你记东西颠三倒四。”
“我想我现在应该都想起来了。”
“那伙追你的人是怎么回事？”
“…，是一次意外，我可以解释，也想解释给柯敏听。”
“我没时间听你这些事情，车祸按照普通事故处理了，没有需要善后的事了。”
“太感谢了。”
………
和乔雅通完电话后，区晓华给章小茹发了信息，章父手术后很稳定，已经出院在家休息了，章小茹最近一直住在父母家。他告诉她自己已经差不多恢复了，自己可以办理出院，让她不用再过来。
区晓华自己也分不清这场车祸对他未来计划的影响是什么了。究竟是由乱到静，还是由静到乱？这场车祸看似由杨依慈的男朋友引发，但始作俑者还是他自己。
他躺在床上，来回想着过往的事。
因为柯敏的关照，陆国盛出面给了福茂一笔大单，弥补了他的过失，同时还因祸得福做了副总，可这一切只是因为柯敏，如果柯敏不愿意再和他继续了，那陆国盛的支持就结束了，他会很快在福茂失势，他可能压根在福茂立不住脚，进而继续背着一身历史债务，一贫如洗一无所有。
可从另一方面讲，他已经和柯敏有了爱的结晶，尽管流产了，但柯敏的生活里已经深深留下他的烙印，对于这样一个患有严重异性交往障碍的人来说，面临着是继续和他在一起还是重滔覆辙的抉择，柯敏已经有了正常的爱的体验，只要她不愿意放弃，那他就可能有比那个合同更优厚的回报。如果按照这条路走下去，他需要不断强化自己在柯敏心里的正面形象，让之前的既成事实变成他最有利的武器。柯敏在这个时候一定会受她身边人意见的影响，这个能对她的选择产生决定性影响的身边人，只能是她母亲。
对，只要能让柯敏母亲认可他的话，他成功的可能就大增了。
现在，只有先联系柯敏，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他拨了柯敏电话，没接。隔了十分钟再打，还是没接。他咬了咬呀，一个上午他打了将近二十个电话。
终于，柯敏接了电话。
“你有什么事吗？”柯敏的声音很弱。
“我很抱歉。”
“抱歉什么？”
“是因为我发生了车祸，但那个男的说的话是无中生有的。”
“我很累，不想听你说这些。”
“那等你好一些，能让我当面解释一下吗？”
“我在我妈这，最近都不会去上班。”
“柯敏，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我…已经离婚了，我准备好和你在一起了，所以，不管孩子是不是保住，我都会和你…。”
没等到他讲完，柯敏挂断了电话。
区晓华没有再打过去，他把想说的都说了，今天要是柯敏一直不接他电话，那他肯定没戏了。现在他只需要继续和她磨着，迟早，她会回心转意的。
她在她妈这，他心里琢磨着，他得见一下柯敏的母亲。
这周柯敏母亲来r市看她，所以她周末没回云麓，冥冥中仿佛都是天意，她母亲偏偏在这周来看r市，否则周五柯敏就回云麓了，就不会让她碰到那个平头，也就没有车祸这桩事了。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柯敏和他说的话。
“她不住我这里。”
“你妈做高铁来看你，不住你这里？难道去住连锁酒店？”
“她是去住酒店，不过不是连锁酒店，是住绿洲。”
绿洲是r市最好的五星级酒店。
“你妈住绿洲，五星级酒店？”
“嗯，她没回来看我，都住那里。”
绿洲大酒店。
区晓华决定尽早出院，去会一下柯敏的母亲。
还有一件麻烦事，那就是杨依慈，要是她男朋友依旧不依不饶，他还得小心躲着。至于杨依慈是不是和他男朋友和解，这完全不是由他能决定的了，从内心讲，他希望他们分开，可是真的分开了，按照他现在的计划，他还能和杨依慈在一起吗？是不是还得偷偷摸摸下去，要是没分开，那就是他们和解了，要是那样，也许杨依慈会和他中断关系吧，那样他就永远没法再得到她了，一想到这，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撕心裂肺地痛了。
现在只能等杨依慈的消息，他没发主动做任何事，一旦他主动，那么以后他的责任就更大。
他的思绪又一次被杨依慈那温暖的身体占满了，他想着各种可能性，他能和杨依慈光明正大在一起吗？她还是个没有定型的女生，对他来说，和她在一起不确定性太大了，可要是命运真的这么安排，那他就接受吧。
如此又过了一天，无论是柯敏、杨依慈、章小茹还是乔雅，都没有找过他，仿佛他已经从她们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
他的出院申请获得医院同意了，没有家属来，他自己办了出院手术。
除了章小茹给他准备的一些替换衣服外，没有其他东西可收拾。他结束了在医院的治疗，踏上了回r市的道路。
他不想回去，那个家对他没什么意义，他得先找个地方好好洗一下澡，休息一下后，再去绿洲大酒店，去找柯敏的母亲。
“你要见柯敏母亲？”电话里，乔雅的声音依然那么有磁性。
“我想请你向她转达一下，我知道她在市里。”
“作为什么身份？”
“柯敏男友。”
“你胆子还真大。”
“能帮忙转告吗？”
“可以。”乔雅想了一会。
“我已经出院了，感谢在医院帮我付了所有的费用。”
“你等我通知。”
区晓华找了市区的一家洗浴中心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他打算等到晚上回一次公司，那里还有他不少替换衣服。
今天又是周五，车祸距今一周时间。
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深秋的r市街道上，人们都穿起了风衣。这是他生活了47年的城市，不知道此时此刻，苏卓然是不是还在这座城市里，她是不是也会如他这样看着这城市的街景，想起曾经有一个在滚地龙和她在泥里奔走的男孩。
区晓华出了地铁后特意走了那条经过海豚洗衣店的小路。
这会洗衣店还亮着灯，柜台里是一个在整理衣服的矮矮的戴着眼镜的女孩，以往这时候下班还能看见杨依慈，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生，她租的公寓离这不太远，但此刻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挨着洗衣店走过的事后，他感觉身体又开始燥热了。男人这东西，只要品尝过女人的滋味，就和猫闻到腥味一样，也许永远不会歇手了。
走进商务楼，出了电梯，他径直来到公司大门口，他拿出门禁卡，刷卡进门后，朝运营部大办公室走去。
他选择这个时候来，是怕见到同事，他们这类国营企业，除了春季的业务高峰，很少有加班，朝九晚五是常态。
自从他遭遇车祸后，除了李子超打来电话问候外，没有任何公司同事来慰问，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解释为什么会和柯敏在一辆车上而且是在凌晨的周末，一个偏远的山崖。
部门办公区间黑黑的，通常过道上总会亮着行走灯，方便物业巡逻，今天周末，物业一般七点就巡视完毕了，也许是他们把灯都关了。
区晓华顺手打开了过道的灯，远处李子超办公室突然传出物品跌落的声音。
他朝那个方向看去，李子超办公室的门紧锁着，声音应该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区晓华警觉起来，本能告诉他，办公室里有人。
他把办公区间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谁在那？”他叫了一声，朝李子超办公室慢慢走去。
办公室的门张开了一条缝，区晓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接着，门打开了，但是里面的灯却没亮。
“哦，老区啊，你出院了？”李子超走了出来，他略显稀疏的头发有点凌乱。
“李总，你在啊，怎么没开灯。”区晓华也是吃了一惊。
“哦，今天加班晚了，有点累了，想睡一会，不想睡过头了。你怎么样，身体都恢复了吧。”李子超的衬衫斜着束在长裤里，脚上鞋子的鞋带都没系。
“没事了，我想再休息两天来上班。”
“不急不急，多休息几天。”李子超站在门口，身体把办公室挡得严严实实。
“那你忙，我拿几件衣服就走。”区晓华刚说出口才觉得这话不妥，他在忙什么呢。
“好。”李子超看着区晓华朝自己工位上走去，依旧站着没动。
路过众人的座位时，区晓华迅速扫了一眼，林正英的办公桌上摆着一条丝巾和一只口红，座位上她的挎包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