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送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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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园那天起，柯敏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她和同事的话开始多了，人也变随和了，她和区晓华的默契也越来越多。但他们始终很小心地处理着他们的关系，只有韩云娜能从他们之间的眼神、身体动作上观察到细微的变化，但以韩云娜与柯敏的关系，她是绝对不会和别人说的，除非有重大的利益诱惑。
区晓华每两周和乔雅见面，他已经做好了彻底隐瞒真相的准备，他不断提醒柯敏，让她不要在乔雅面前流露和他的关系。
柯敏和他之间既非情人，更非恋人，如果是情人，那就是一种长期的稳定的地下关系，但他和柯敏显然不算，他感觉自己更像是柯敏的情绪稳定剂，他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关注她，小心维持他在她心里那个永远不能离开她、不能伤害她的形象，他不想再面对一次被她抓脸的遭遇，他完全不敢想象歇斯底里的柯敏会怎样；他们更不是恋人，因为他们永远不能公开，他不敢告诉她已经离婚的事实，因为既便那样，还是受制于乔雅要求的不能接触柯敏的要求，否则，他拿不到陆国盛的报酬。
于是他和柯敏之间维持着这么一种微妙的平衡，为了拿到报酬，他得让陆国盛和乔雅相信他是遵守合同的，可为了能稳住柯敏的情绪，他又必须不断突破乔雅说的限制，一次次让柯敏在自己的拥抱里平静下来。他不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还能不能离开柯敏，但换个角度，假如沿着目前的轨迹，他和柯敏真的走到一起的话…，可又觉得这事绝对不可能发生。
首先，陆国盛就不会答应，更别说她那个奇怪的母亲，至于他对柯敏的感情，那只能说更多的是同情。柯敏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更何况他也不能接受她有严重的抑郁症，发作时还如此暴躁。
柯敏对于他，更像是一个任务，一个目标，一个合同。
他心里那团火，燃烧的对象一直是s，苏卓然。虽然岁月逐渐让激情慢慢沉淀在内心，像一条蛇一样冬眠了、沉睡着，但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已经流淌在血液里，沉浸在身体的每个细胞里。
那天，他在路上遇见了送衣服的y，杨依慈。一瞬间，心里那团火又被燃烧了，她的神态、模样太像苏卓然了。尽管他已经整整27年没有见过苏卓然，但在他心里，那就是苏卓然应该有的样子，永远年轻、青春的样子。
如果没有遇到杨依慈，或许他会安心在柯敏身边，每周或两周一次，到她在市中心的高级公寓幽会一次。他想好了，万一被乔雅发现，他会说自己是帮柯敏做足部康复，柯敏不是那种多嘴的人，此前她唯一的好友，韩云娜，只是在公司一个打发时间的对象，有了区晓华，韩云娜便无足轻重了，所以，他们的事绝对不会从柯敏嘴里说出去。
可他偏偏遇到了杨依慈，他可以没有柯敏，但他不能无视自己内心被燃起的熊熊烈火，自从他成人后，他还从来没如此强烈地想拥有一个女人，哪怕能和她说话，也是满心期待，这和他当初祈愿苏卓然搬到他家边上，能天天看到她，守护她的感觉竟如此之像。
他开始把自己家里的换洗衣服拿到公司，每周送一次衣服到海豚洗衣店，那家开在韩云娜带他走过的小路上，这样他能每周看到杨依慈，能和她说一会话，甚至他偶尔会给她发信息，说一下辛苦了，感谢之类的话，以加深他在她心中的印象。
他在寻找机会，能单独和杨依慈在一起的机会。
这一天，他终于找到机会了。
他每次从公司去送衣服前，都会先发短信给杨依慈，确认她在店里才去。今天白天他发了信息后，杨依慈回复今天她白天在外面送衣服，因为这个客户临时改了地址，而且要的急，只能白天去一次。
“富源路，那么远，你拿着衣服怎么去？店里有车吗？”经过很多次的短信，区晓华已经能和她每次说个十来句话了，但每次到他下班时间，杨依慈像是遵守什么规则一样总会停止对话。
“有，但最近坏了，我想等我男朋友开车送我去。”
她果然是有男朋友的，不像柯敏，区晓华不禁醋意大起。
“那让你男朋友送你，也安全。”
“嗯，平时是可以，但今天他陪他老板出去了，要晚上才能回来，那个客户要的急，我一会就要出去送衣服了。”
现在是下午二点，区晓华看了下表，办公室这会并不太忙，业务量一直上不去，柯敏在整理单证，老赵在看报纸，小辛依旧在摆弄着手机。
“我下午也正好要出去办事，从这走，富源路和我办事的地方顺路，我捎你去吧。”
“那不好吧，你们是公家的事。”
“没事，就是因为公家的，我打车是可以报销的。”
“那多不好意思…”
“别客气，你几点要走。”
“客人说四点要。”
“我们三点出发，我到你店对面等你，富源路得在马路对面打车。”
“那谢谢你啦，我请你喝茶。”
区晓华向柯敏请了假。
“家里有点事，我下午请个假，今天的工作都差不多完成了，要有急事我也可以回来。”区晓华表情很自然。
“哦，那你回去吧。”柯敏抬起头，关切地看着区晓华。
“那我先走了。”
区晓华收拾了一下后，走出办公室。他在楼外那个小公园里转了一圈，等到快两点三刻了，才给杨依慈发去信息。
“十分钟后，在马路对面等我，车直接停在那。”
这附近认识的人很多，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和杨依慈在一起。
他拦了一辆出租，让司机先开到海豚洗衣店的马路对面。
几分钟后，穿着白色衬衫的杨依慈捧着提着一个大纸袋走到出租车边。
区晓华为了不让人发现，坐在后排里面给杨依慈开了门。
“谢谢你啊。”杨依慈的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那种笑容，是柯敏怎么都没法有的，也是他不再拥有的东西。
“别客气，把具体地址告诉自己下。”
杨依慈报了地址，司机答应了一声，启动了发动机。
“东西放我这边。”区晓华热情地接过了她手里的袋子，放在自己的右侧。
“你那会很挤吧。”简简单单的白衬衣穿在杨依慈身上却别有滋味，她穿着暗蓝色的裤子，像是店服。
“没事，再挤也不能挤到你。”区晓华边说边挪了挪身体，因为袋子在他一侧，他很自然地就朝杨依慈身边移了过去。
杨依慈咯咯地笑了，身体轻微地和区晓华撞击着，让区晓华觉得被碰到的地方都麻麻的，那种触碰到感觉像一阵阵电流刺激着他的身体，让他格外兴奋。
“这是你们的工装？”区晓华指了指她的衣服。
“嗯，难看吧，规定要穿的，尤其是外出。”杨依慈把朝向区晓华一边的头发捋在了耳边，露出白皙，秀美的脸庞。
“穿在你身上，什么都变好看了。”这真算不上假话。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你怎么说话这么好听。”杨依慈一笑起来，整辆车都洋溢着快乐。
区晓华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是柯敏发来的信息。
“要不要紧，家里。”看得出她很在意他的情况。
“没事，是卫生间漏水。”区晓华早就想好了借口，回复了柯敏，他立即把手机放回了裤兜。
“难道没有人像我这么说过？”
区晓华有时候觉得当年和苏卓然认识的时候要是有这么机智，有这么懂哄女生，或许苏卓然会对他另眼相看，她应该不会选择阮庆吧。
他经常做梦，梦见滚地龙，葵花地，也梦见苏卓然外婆家，他每次醒来总会把自己假设成阮庆的角色，想着自己如何勇敢地保护着苏卓然，想着和苏卓然一起在葵花地打着鼓，看着星空，说着心里话…
“没有，从来没有。”杨依慈捂着嘴笑个不停。
“不会吧，你男朋友呢。”
“他可不像你这么会说话。”
“哦，他是做什么的？”
“给老板开车的。”
“嗯，你们认识多久了。”
“一年了吧。”
“小伙子肯定很棒吧，能被你看上。”
“哪有，就是给老板打工的。”
“你们这么会认识的。”一个洗衣店店员，一个司机，区晓华心里琢磨着。
“就是，朋友聚会，就认识了。”杨依慈说话的语调酥酥软软的，光听她说话就很受用。
“那他要好好加油，多赚钱，好养你，别在让你这么辛苦了。”
“我哪有那么娇贵呀，对了，大哥，你是做什么的呀。”
“我，做贸易。”
“哦，你们都是那种白领吧，上班都有自己的办公室，就像电视剧里放的那种吧，特别羡慕你们。”
“那不算什么。”
“你可别这么说，你试试我们的工作，每天不是站着，就是外面跑，风吹雨打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