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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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写意捏起一块栗子糕,刚咬了一口,就冷不丁听见这话,未经细嚼点心便整个滑入喉咙,两只眼睁的滚圆,也不知是被噎得还是吓得,“咳咳”,咳嗽个不停,眼底浮上一层水汽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雾。
吉祥急将茶水递给她,姜写意“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这才将喉咙的不适感才压下去,但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懵懵懂懂的状态之中。
同样赫然的还有周遭一众世家,窃窃私语,议论的嘈杂声像蚊子一般。
“他刚才说什么?”姜写意怀疑自己刚才听岔了,蹙着眉复遂询问。
其间,她余光瞥见左边一道黑色身影将起未起,是陆行?他剑眉颦起,眸色深沉如夜,姜写意暗恼道:“他这是嫌还不够乱,要捣乱是吗?”
下一刻,陆行不知道想到什么,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神色有些晦暗不清,又坐回原位。
姜写意看了几眼,只觉莫名,待他没了动静,这才收回目光望向猎台。
吉祥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便听见下面有人出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三哥,你要娶姜小姐,可否问过人家的意愿?若是人家姜小姐不愿意这岂不是弄得大家都尴尬?”
姜写意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又是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人穿着一件鸦青色衣袍,腰间缀着一块简单的白玉佩,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内敛低调,是豫王顾长彦,待看清是谁后,她眼里闪过掠过一丝讥讽。
有些人明明霄壤之别,却偏要东施效颦,当真叫人嫌恶,看似光风霁月,实则表里不一,明明和顾成昀一样的心思,偏要装出一副淡然气派。
顾长彦许是感受到姜写意的目光,侧过头来看向姜写意,眼神之温柔,似有安抚之意。
姜写意面上不显心里确是厌恶,冷笑一声,搁这装什么。
当今朝堂之上,除了最近被皇上重视的陈王留在京都监国,便只有眼前这豫王,燕王两位皇子最受重视。
燕王是皇帝第二子,母亲是当今贵妃,出生于家世显赫的裴家,与姜写意母亲是姊妹。
若论诗词歌赋,燕王只称得上学疏才浅,就连夏朝最看重的骑射上只算得上勉强,且贵妃宠溺,之前找人助他完成了几个案子,越发叫他不知收敛,性情狂傲,听说手上还出过人命官司。
而豫王顾长彦是皇帝第五子,母亲是个昭仪,出身不高,位份也不高,在后宫没什么存在感。
倒是他自己本人争气,勤奋好学,渐渐在皇帝出露了脸,母妃也随着他升了位份,听说为了讨皇帝开心,专门练会了皇帝喜欢的字体,会恰到好处地拍马屁,只不过这种心思全放在如何讨好皇帝上,难免叫人觉得功利,若是放在别处早就有一番作为。
两人这些年势均力敌,能打破僵局的人,唯有一个家世相当的夫人。
想来这次贵妃突然邀请她参加,怕就是一个信号,她没听出言外之意,胡乱应答道,便以为她暗许此事,想到这姜写意心中有些恼火,神色冷然。
进了皇家,哪能再有什么亲情,有的不过是娘娘和臣子,权衡利弊算计着的一切。
燕王好算计,仗着皇帝的承诺一言九鼎,若是娶了她,那姜家的这份筹码可直接决定胜负,只不过——他就不怕触到皇帝的逆鳞吗?
顾成昀见豫王出来打岔,心中恼怒,却忍者不悦,面上:“本王倾心与姜小姐已久,却未曾事前告知,倒是本王冒昧了,希望姜小姐不要责怪本王。”
“皇兄,你说这话不就更让姜小姐难做了吗?”
“这话是本王说的不恰当了,本王一会自当会想姜小姐请罪,倒是禹王,这么着急站出来是何缘故?”顾成昀眸中泛寒,将矛头直指豫王。
顾长彦当即假以辞色,将这棘手的问题四两拨千斤化解,“姜小姐绰约多姿,在下早就倾慕已久,听闻姜小姐喜狂草,我偶得几本大家的真迹,不知姜小姐可否赏光。”
燕王冷笑一声,面色不虞,将话题又扯到前些日子的事情。
这两人虽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无事发生,但暗下早就挣得如火如荼,一遇到点事便不能使对方如意,两人舌枪唇剑你来我往,势要争个高低。
而当事人之一的姜写意懒懒地靠在软垫上,看着这一幕“狗咬狗”,不禁好笑道:“不知道的,还道是我魅力大,叫两位天之骄子为我争风吃醋。”
不过是为了她背后的姜家。
她拢了拢衣襟,将鬓角的散发捋到耳后,站起身来,准备打断这场“表演”,高台之上的九五之尊脸色已然不虞,这场火再烧下去,难免祸及央池,左右两个,她哪个都不想沾染。
她举止自若地行礼道“陛下,臣女粗鄙怎能配得上两位殿下。”
皇帝锐利的眼光扫了过来,那是一双漆黑慑人的眼,带着几分莫测,“可是朕的两个儿子为你这会挣得面红耳赤。”
威严沉稳的嗓音昭显着天家皇威。
天子怒,众人惧。
话音刚落,原本热闹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个个都襟声不敢多言。
刚才挣得不开开交的两人也顿时面色煞白,他们向来为了针对掼了,忘了场合,也忘了体面,更忘了皇帝的大忌……
姜写意急忙垂首,避开其锋芒的眼神,解释道:“臣女幸得两位殿下抬爱,可若是因此伤了和气,是我的罪过了,只盼两位殿下早日寻得良缘。”
皇帝面色并未因她的话而有所缓和,他将话头指向两位皇子,拉长语调说道:“你们也没搞清别人的心意,就敢当众求娶,殊不知人家根本看不上你们。”
二人面色难看,不敢多言。
姜写意眉头紧蹙,心里咯噔一下,这话面上虽对着两位殿下说的,但明显指桑骂槐。
这话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心里有些忐忑,手心被汗浸湿,她按耐住心里的不安,上辈子可没遇到这事,现下突然,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她抿紧嘴唇,心中如擂鼓般“砰砰”作响。
她一边想着对策,一边也不忘骂姜承意,果然没靠谱过,关键时候不在,留她一个人面对这群豺狼虎豹。
天家之威,说错一句话都能招来杀身之祸,哪怕是她根基稳固的姜家,要铲除,也不过是上面坐着的人一句话。
想到这她心中泛起委屈,无处可说,她上辈子早早选了她所喜欢的人,也不过落得了个满门抄斩,这辈子她一心想远离这个皇权斗争,没想到却背道而驰。
她身子微微颤抖,“臣女惶恐,燕王殿下一表人才,豫王殿下也是人中龙凤,臣女才学疏浅,愚钝不堪,实属配不上两位殿下。”语速急促,语序混乱,她试图做出一副胆小怯弱的样子,蒙混过关。
想来堂堂天子不会为难她这一个小女子。
皇帝眯了眯眼,沉吟了片刻道“既然姜姑娘觉得朕的两个儿子不错,那你又何必推辞。”
姜写意一时凝噎,太阳穴嗡嗡直跳,这个老家伙真难缠,她要找个什么借口避过去,心中犯难,想了半天,最后只好胡诌了个理由。
她娇怯地说道:“陛下,不是两位殿下的不好,是臣女……是臣女心中早已有了喜欢的人。”
“哦,是吗?”皇帝有些惋惜地说道。
姜写意听这语气,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毕竟这算是私事,皇上应该不会再多加过问,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皇帝接下来问道:“是哪家的公子?朕正好成人之美,许了这桩婚约。”
众人闻言姜目光全都聚集在姜写意身上,好奇到底是哪家的公子。
姜写意心里倒吸一口气,嘴角一僵,她这会可是万万不能反悔,不然就是欺君之罪!可她从哪找个“心上人”?
她飞快地扫视了周围一眼,心里默默打算,王家公子长得还行,就是听说一直心仪陆家小姐,这个不行。
那个李兆,出生也算显赫,就是个人能力一般,这么年一直未有建树,看上去也不算太大的缺点,就是没什么前途。
而崔俞,虽也算大户人家,能力还行,不过听说这人吝啬,明明不缺钱还穿的那简朴,她要是嫁过去,岂不是还要倒贴?
……
打量完一圈,剩下的不是比她小,就是长得寒碜,要不就是作风有问题还有就是……
她不想!
她哪个都不想选,她为什么要选一个她不爱的人嫁!
姜写意心里像是被棉花堵塞住,喘不过来气。
无端的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她有余光探寻着那人。
那人脱去了锦袍,单穿这一件墨色长衫,衣襟与袖口出用着银丝绣着云海翱翔仙鹤图,看得出绣娘是江南那边的手艺,仙鹤绣的栩栩如生,腰上配着一块通体碧绿的竹节佩,整个人半倚在雕栏边,看起来风姿潇洒。
他身畔坐着一个女子,一张巴掌大小的鹅蛋脸,身形窈窕,穿着葱黄棉绫裙子,坐的位置稍后,半边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是哪家的姑娘,那女子兴致冲冲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偶尔点头或说两句敷衍过去,目光不经意间与姜写意四目相对,骤然一愣。
视线一交汇,姜写意就立马移开视线,深吸一口气想到:对不住了,就你了,谁叫你平时老招惹我,来而不往非礼也。
她清了清嗓子,用脆亮的嗓音说道:“臣女心仪陆公子已久,望陛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