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复杂的社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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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赛琳娜已经高高扬起了手掌，场面即将变成在总统套房内的街头单方面battle。一直在旁保持微笑、岁月静好的卢梦森瞥见陆潇潇越来越沉的脸色，连忙上前柔声劝慰。
“好啦，程小姐，赛琳娜她也不是故意的，互相道个歉就好了，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呢。”
“大家虽然是竞争对手，但能住在同一间宿舍就是缘分。而且，我们几个都是黑米林毕业的校友，陆学姐与我还都是你的直系学姐，完全没必要针锋相对的，不是吗？”
不愧是曾经的校园女神，劝架的话也听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再有警戒心的人大概都会放下些许心防。
当然，至于本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但程小稻歪着头思索片刻，并不打算转移焦点：“她先否定鱼头这一食材，我有点生气。然后就鱼肉料理问题进行交流。为什么我也要道歉？”
卢梦森：你那是交流吗？你那是单方面的精神暴击。
她好声好气地解释道：“不，你理解错了，其实赛琳娜只是——”
话还没说完，陆潇潇就冷哼一声，起身来到两人面前。
卢梦森识趣地立刻停了下来，笑着让到了一边。赛琳娜则是眼睛一亮，冲程小稻撇了撇嘴。
陆潇潇的身量高挑，比程小稻足足高了半个头，靠近的时候阴影笼罩在上方，隐约的压迫感袭来。
她妆容精致，栗色的卷发半遮掩住优美的锁骨，令人不禁想要靠近欣赏。但同时那上挑的剑眉与浓烈的红唇又极富有攻击性，只能远远凝视仰望。
“荆棘玫瑰”——这是所有人对这位大小姐的赞美，也是最符合她的代称。
程小稻微微仰头，意外地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某种复杂的情绪，还有一闪而过的疑惑。但最终沉淀下来的，果然还是只余厌恶。
仔细看来，那并不太像是初次见陌生人时的目光。
这位大小姐，难道从前与原身有什么过节吗？
不过程小稻现在的关注点不在这个上面。
在这样的近距离下，她隐约察觉到了一股极淡的香气。那并非是昂贵的香水或者某种化妆品的味道，而是巧克力与奶油混合而成的甘甜，简单而柔和，却充满了无法抵抗的甜蜜。
这个味道是……
“程小稻，你——”
陆潇潇冷冷地开口，想要让她离自己远一点儿，最好立刻搬出这个宿舍。
但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见程小稻一点也不怕地突然主动靠近，还轻轻地抽了抽鼻尖。
“你来赛场之前，还做了甘纳许巧克力，对吗？”
小姑娘突然这样说道，语气也十分笃定。
陆潇潇不禁一愣。
什么？什么甘纳许？
噢……对了，她的确出发前在自己的小厨房做了几颗甘纳许，材料只有巧克力和淡奶油而已。现在过去几个小时了，身上应该没有残留什么味道才对。
程小稻……竟然有这样敏锐的嗅觉吗？
却听对方继续好奇宝宝一样地连串询问：
“可是这甜味并不很浓郁，反而带着一点点清新莓果的回甘。你做甘纳许的配比是什么，传统的1：1吗？巧克力用的是多少百分比的？温度控制在多少？”
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被询问的对象，是不是刚才对自己冷目相待的人。
陆潇潇皱着眉再次打量了一番程小稻，见她将那些无聊的争执自动忽略，完全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些问题上，好像不得出正确答案便不会罢休一般。
惊人的执着。
再仔细一看，那双曾经真诚热爱厨艺、后来却变得浑浊而可悲的双眸，已经与记忆中的毫不相同。
现在，它是那样的清澈而纯粹，甚至远胜于从前。
只要望进那双眼睛，就会立刻明白，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影响她对于厨艺的坚持与专注。
海选第四名，技惊四座的拆烩鲢鱼头，便是出于这样的人之手。
良久，陆潇潇才回过神来。
她意味不明地注视着程小稻，眼神极快地变化了一瞬。
空气中沉默了半晌，没人敢打破这样的凝滞。在这样略显怪异的僵持气氛中，陆潇潇率先移开了双眼。
她没有回答这些问题，而是突然转身拿起了自己的小香包。
在赛琳娜有些失望的神情中，她款款抽出一沓支票，写下了一串长长的零，仿佛那只是一串无所谓的数字而已。
她毫不在意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这样扔到了赛琳娜面前。
“这是给你的，作为想要替我出头的奖励。”
！
看来讨好这位大小姐真的很管用！传闻中她是撒钱狂魔，恐怕也是真的！
只是还未待赛琳娜惊喜地表达自己的态度，陆潇潇又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
“但很可惜，你似乎搞错了方向。”
赛琳娜正在接支票的手一顿。
“从今天开始，请不要主动与我搭话，间隔也请距离至少一米以上，因为愚蠢是有传染性的。包括在比赛中，如果不幸我们被分到了同一小组，也请你贯彻这样的规则。”
“所以，你也可以将这笔钱视为补偿。因为就算我再希望招收优秀的女厨师，也永远不会让玫瑰集团接收这样的蠢货。”
陆潇潇的神情高傲而冷漠，声音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上一秒还在天堂，下一秒却突然坠落到地狱，一切是那样的猝不及防。赛琳娜惨白着一张脸，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触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大小姐。
想要辩解、想要哭泣，但在那张美艳的脸庞下，忽然就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了。
虽然没有明确说出来，但被与黑米林集团关系密切的、玫瑰集团下一任掌权者讨厌的后果……
可想而知。
赛琳娜失魂落魄地呆立在原地。
只是这时却已经无人理会了。
陆潇潇甩完了支票，便优雅地拢了拢耳边碎发，随手拿起小包离开了房间。
她出门的时候径直略过程小稻的面前，丝毫没有与对方共同出席晚宴的意思。尽管不再是刚刚的讥讽与冷笑，但依旧是没有任何好脸色。
虽然不知道两人曾经有什么过节，不过目前在任何人看起来，陆潇潇都是真真切切地厌恶着程小稻。
可是那一瞬神情的细微变化……
卢梦森站在一旁，静静地旁观着这一切，若有所思。
随后，嘴角轻轻扬起。
有意思。
房间里的摆钟沉重地摇晃着，指针已经移到了四十的位置。晚宴即将开始，主持人尤根催促的声音通过广播传到赛场的每一处角落。
“快点准备去晚宴厅吧，程学妹。”
在逐渐恢复的气氛中，卢梦森笑吟吟地开口提醒，还将称呼改为了“程学妹”。
她似乎全然忘记了宿舍里还有赛琳娜这么一个人，浅浅地冲程小稻笑了一下。不过，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也并没有邀请一同前往的意思，就那样跟在陆潇潇的后面离开了。
程小稻：“噢。”
所以陆潇潇的甘纳许配比，到底是不是1:1？
不过和人打交道，真的是很深刻复杂的事情啊。
程小稻感觉这十几分钟过得有点漫长，急需休息。在个人习惯的层面，她倒是宁愿一个人在房间里吃饭睡觉、研究食谱。但尤根在广播中反复强调每个人必须出席，否则就算是无故退赛。
没有人有拒绝的权利。
因为此刻，所有人都已身处厮杀的竞技场，只待宣告开始的号角声响起。
“好吧。我这就过去。”
她拿起手机与钥匙，利落地出了门。
奢华的巨大场地，选手们纷纷前往今晚的中心，眼中尽是蓄势勃发的野心。这场足以影响整个人生的比赛，也即将在这里拉开序幕。
此刻的程小稻，并不知道她的第二次人生，会因这场赛事而如何改变。
她只知道，自己必须全力以赴、拿到食谱。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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