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如何塑造智者之让他直接看剧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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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乔强的推理是不是胡说八道、胡思乱想，“黄”就在费叶基大学这个结论是正确的。
在他忽然开始决定追求“白”之后不久，行动方式也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不再像原先一样过度忌讳出现在摄像头下，开始时不时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各种黄色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他一反常态地开始积极采取行动。
辍学在家蹲了一年半，一个月可能都出不了两次门的乔强，居然会这样积极主动地承担风险，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做他实际上根本不想做，甚至于做了会让他感到痛苦的事。
当初那些做人格评估的专家们要是听说了这样的表现，恐怕，对加班的厌烦，已经让他们开始头疼了吧。
好在“黄”知道某几个变化的真正原因，所以也没心情去再溜他们一圈。
但正因为其他变化的原因都在黄的可控范围，他总是盯着黄色的东西和某些人看的行为，才显得更加扎眼。
难不成他是在找自己吗？
说实话，如果不是在入学考试中，对乔强那种仿佛生存游戏作品主角一样，有没有理由都要追着主办方咬的思维有了一定了解，就算是他，也没有自信能联想到这一点。
之后的印证倒是很简单。
手机放在床头，睡一觉就会有陌生的app安装在上面——
对于一无所知的人来说，这大概是个恐怖故事，或者黑客传说的开头；
但对于心中已经有怀疑的人来说，这毫无疑问，是目标就在自己身边的证明。
乔强对放在床头的手机进行了彻底的物理断网，然后还拔掉了电池，躺在床上眯着眼睛装睡想要守株待兔，于是好舍友金宇星也就帮他实现了愿望，为他留下了一些无法成为证据，但怎么看怎么可疑的疑点。
在必要的时候，乔强先生是一个可以果决做出决断的人。
没有这样的才能，别说在入学考试中实现反杀王师傅的奇迹，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从那样压倒性的实力差之下逃出生天。
所以，在最后对话时再说几句蹩脚的鬼话——
比如说，在手机已经安装了app的前提下，上次入学考试就已经证明了自己能获得摄像头、麦克风权限，当时他就想到，GPS定位权限被获取也在情理之中。却做出一副完全不知道他在哪，甚至连他在费叶基大学都不知道的样子。
——如此拙劣的谎言足够点燃名为愤怒的火药，推动他下定决心。
当然，折腾这些也并非毫无意义的。
毕竟，他也很好奇，乔强最开始产生这样怀疑的，真正理由。
那个理由不会在他的解释中出现，因为，结合入学考试时的表现，黄认为，乔强先生的推理思路，都处在一种先验式的奇特观念引导下。换句话说，他是先诡异地得出了一种某些方面与事实有所重合的结论，然后牵强附会地为这种结论寻找证据。
世界是很宽广的。
尽管“黄”自己认为这种思考方式十分荒谬，可他也知道存在着，持有如此怪异的思路，却能正常生活，甚至于完成一些常人所不能的事的人。
乔强先生究竟是不是这种类型的人，他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在令他一度感觉到挫败，自我怀疑的时候，“黄”，自己终于听到了，他的真心。
“……不应该啊，从剧情上来说，出场的新角色里就只有这个屁用没有，在这时候回收利用应该是个不错的展开才对……”
于是，“黄”不由得开口发问：“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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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有超能力吗？瞬间移动？真是方便的能力。”乔强挥出的一拳打空，收了回来，活动了一下手腕，回头对正好站在他背后的金宇星说道，“真好啊，我也想要这种简单实用的。”
“不，和通常意义上的瞬间移动，在原理上稍微有点区别呢。”金宇星笑容满面摊开双手，“实用的话倒是确实。没有距离限制，不会被密闭空间之类的因素阻挡，不会出现卡墙等等bug，哎呀，越说越觉得，我怎么会这么强呢，你说是不是？”
“……”乔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刚才他说的话，“如果真的完全像你表述的一样，那你确实挺离谱的。”
“哎呀呀，说得好像我还会撒谎骗你一样。以前也就算了，现在我们可是大学舍友，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之一的好兄弟啊！”金宇星一抬胳膊，就挂在了乔强肩膀上，“其实你想要找专业人士解决问题，只要停留在拜托你的小雪那一级就足够了吧。可你还是问她要了app的下载方法。
“那是因为你有求于我啊。”
金宇星脖子一抻，脸怼到了他耳边，裂开的嘴角，吐出了宛如带毒的蜂蜜般怪异的声音：“找我帮忙，却无法信任我的话，就什么都无法进行了。您不这么觉得吗，乔强先生？”
“去去去！”乔强反手一把就要推开这个性取向多半有点问题的危险分子，结果推了个空，一个趔趄，险些自己摔倒在地，“确实，我需要你的帮忙。但那不是因为我信任你，只是除了你我目前不认识其他可选项而已。”
“所以你的小雪被从这段剧情里排除了。”身穿金黄色服装，在整个背景都仿佛加了滤镜的冬季显得格外惹眼的青年男人笑着抓了抓脸，“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所以，是时候说正事了。你想要我处理，而白不能处理的问题，是——”
“……”乔强看着眼前那挂着那副好似在嘲笑一切般笑容的金宇星，想到“黄”种种言行举止，越想越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但是事到如今也算是一只脚粘在贼船甲板上，想退也下不来了，“好吧，我是想……我想——”
“让小雪不再受到那个魔鬼推销员的影响。”
二人一口同声的共振回荡在狭小的巷子里，打了几个旋。
“你知道啊。”
“那当然啦，如果只是要解决你自己做了奇怪交易的问题，找谁都是一样的。”金宇星摊手耸肩，好像他听到了一件很弱智的事一样，“更何况，你也知道，我刚才在手机里听到了你的，’为了爱情我要连这份爱本身都舍弃掉！’的华丽宣言。简单联想一下，得出这个结论并不困难吧。”
“行了行了，不炫耀了，我知道什么事都逃不出你的掌心。”乔强不耐烦地摆摆手，然后搓了搓身子，“我在这站得已经身上发凉了。直接进入正题吧。虽然雪凌霜能喜欢我令我非常开心，无比幸福。但是，那是因为我与魔鬼签订契约而产生的虚假感情——
“我不想在契约结束后让她回想起这段回忆而感到痛苦，也不想每天活在快乐与自责的煎熬当中。所以，我要切断这种影响。你能做到吗？为了让你实现它，你需要我做什么？”
“哼哼，交易啊。你比起舍友情谊，更倾向于这种形式，我倒是没意见。不过，先别急啦。”
金宇星说着，左手伸到衬衣里面，开始在肚皮上摩挲起来，看得他浑身都在掉鸡皮疙瘩：“祓除恶魔影响是一项非常传统的超凡业务，也是过去一两千年间超凡者要想在表世界生存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不过，很多时候，被驱魔的对象未必愿意接受，而且，恶魔影响的对象，也经常会被搞错。”
“呃，你在说什么？”
乔强对这些人动不动就开始在对话里科普设定的行为很不满，他们根本就没考虑到自己能不能听懂嘛。
“就是说，这个——接着！”
乔强一愣，只见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试剂瓶已经被金宇星左手抛了过来，透明的纸片人下意识浮现，帮他接住了那东西：“这是，什么？”
瓶子里无色透明，摇晃起来也没什么粘稠感，看起来就好像矿泉水一样。
“处子的羊水。”
乔强手一抖，要不是有佩帕皮斯修曼，瓶子就直接摔碎在地上了：“呃呃……呃？不是，处女也有羊水吗？那玩意不是怀孕的时候才有的吗……应该是吧？”
“一种常见的魔法材料而已。”乔强也不清楚这句话到底是不是在回答他的问题，总之，金宇星很快就接着自说自话，“双手捂住瓶身。”
“……好吧。”
他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抓住了瓶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对方肚子上摸出来的原因，瓶子倒是不凉，带着比手心略高的温热。
“除了用作素材以外，有很多本古籍都记载过，处子的羊水可以侦测邪恶。”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乔强想了想，“开入职前的无犯罪证明？事先跟你说好，我真不愿意去你们那个什么鬼学校，去了我也会想办法逃出来的！”
“不。”金宇星似笑非笑，“严格来说这些古籍的记载都是错误的。因为邪恶是个很宏观的概念，而这种试剂，唯一会产生反应的对象，是魔鬼。”
“……”
乔强一愣，低下头，看到试剂瓶里有几根黑色的絮状物起伏着。
“当一个人间行走的小魔鬼，或者大魔鬼的代理人握住试剂瓶时，瓶中的水会全部变成漆黑。”
“所以这证明了我不是魔鬼，而是魔鬼的契约者？”
“不，签订恶魔契约的人，契约上灵魂会在到期后交付，但所有权已经有一半属于魔鬼了。表现在试剂瓶上，是会产生半瓶黑色的胶装沉淀物。”
“那也就是说……那个梦里……我没有答应他？”
“是的。签订契约后令签署方失去记忆是违规行为，类似条款在三百年前就被明令禁止了。”
“那……瓶子里这是什么意思……我在梦里和魔鬼接触过？”
“只是接触的话，瓶子里只会冒出持续不断地黑色气泡而已。”
乔强端起瓶子，看着里面海草一半摇曳着的黑色粘稠絮状物，有点摸不清头脑：“那，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代表，你是被动受到魔鬼契约影响的受害方。”
“……呃……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金宇星闲庭信步走到他面前，用两根手指拈起瓶口，“你完全想反了。因为魔鬼契约影响，在心中升起莫名其妙的恋爱感情的，不是人见人爱的美女白小姐。”
“而是您啊，乔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