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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围剿染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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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田丰城里有魔门据点,镇抚司众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互相看了看,却是谁也没敢出声。

刘广源接过那玉牌,出神的瞅了一阵,随即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对武青松说道:“此事,师弟当居首功,若给妖道祸乱了田丰,咱几个不说葬身虫腹,回头也要给宗门赔命。”

说完,他又看向陈凌飞:“老弟,城里各家就由你去勾结,召集人手,整备器械,待我等查实状况,便去你家商议,今夜当要将诸事都敲定清楚。”

回来的路上,陈凌飞早已有了盘算,只见他面色略显纠结的说道:“只恐我家难以服众,又怕来回串联走漏了风声。”

“将各家话事的聚在一处,哪个不服便是叛门。”刘广源回头看向身旁一个昂藏汉子,道:“卓超,你领几个挨家通传,再去陈府坐镇,若遇可疑,即刻擒下。”

说着,他扫视一圈,话音略提高了几分:“我等身家性命皆系于此,当要同仇敌忾,并力齐心,万不可轻忽漫怠,若给对方听到风声,今晚怕是谁也过不去了。”

屋里各人心中虽有担忧,却也知到了出力拼命的关键,纷纷高声应是。

当二人回到陈府,发现院里冷清了不少,提刀夹棍的壮仆家丁三五一伙的往来巡视,严防各处。

宁泰对着陈凌飞道:“咱就不去添乱了,若有差遣,随叫随到。”

“这趟全靠贤弟警觉,余下些出力拼命的苦差,便是我等的事了,待明日贤弟在仙师那边露个脸,便算是尽了全功了。”陈凌飞笑道:“贤弟自去歇息,若有需要,只管吩咐便是。”

待宁泰回到小院,两女急忙迎上来询问,听闻到城里发现了魔门影踪,都是惊惧异常。

“驻城仙师已有计较,安心等着便是。”宁泰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土,一面与许陆交代:“你便不要回去了,陈家要与田丰各族沟通,待会儿府里人多眼杂的,咱都是外人,莫要给主人家添乱。”

老六刚要开口,却听有人敲动院门,忙过去询问,打开门,见陈凌飞领着几个仆从抬着口大箱子走了进来。

“放这吧。”陈凌飞指挥下人将那箱子放在院子当中,随即挥了挥手:“都出去候着。”

待老六关了门,陈凌飞这才说道:“东西都在这,还请公子点验一下。”

宁泰给许陆使了个眼色,老六忙过去掀开箱子,瞅着箱子里满满当当的堆满了银票,顿时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银钱一共三百一十五万两,按公子要求,都是一百两一张的。”说着,陈凌飞又将十来本书册放在桌上,道:“抄录的秘籍都在这了。”

宁泰没去管那些银票,瞥了一眼桌上那些册子,对陈凌云笑道:“现下都在筹谋应对魔门之事,怎好在这些俗务上耽误功夫,真是麻烦凌云哥了。”

“我只管动手,那些勾心斗角的龌龊事,却是跟我无关。”陈凌云沉声说道:“这趟还多亏了你警觉,不然田丰怕不得跟屏山一样,人畜无生了。”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事故。”宁泰笑眯眯的伸手虚引,指着石桌旁的凳子:“坐,凌云哥既然无事,不如在这偷闲片刻。”

“嘿!技不如人才讲究人情世故。”陈凌云摆了摆手:“我还得去那边撑场面,就不多呆了。”

说完,他拱了拱手,转身便出了小院,领着人又朝内堂方向匆匆赶去。

宁泰扫了一圈,笑道:“还愣着干啥,数钱吧。”

第二日清晨,少年穿戴整齐,与陈凌云一起来到距离裴家染坊不远的一处宅子里。

此时,院里已经汇聚了不少人,个个都是田丰城里数的上号的高手,大多出自世家大族,少几个是定居在此的江湖豪侠。

二人进来之前这些人都是默不作声,安安静静的寻地静坐,待见到陈凌云来了,才纷纷起身,目光淡然的瞅着。

“诸位辛苦。”陈凌云对着周围拱了拱手,随即指着身旁的少年介绍道:“这位是外门武青松,乃我陈家贵客,这趟恰逢其会,也要与我等一同行动。”

宁泰抱拳笑道:“还请各位前辈多多照护。”

“武公子客气。”一位看着年岁最长的老者出声道:“当真是英雄出少年,老夫似你这般年纪时,可不敢参与这等险事。”

“这位是拦江刀关行。”一旁的陈凌云介绍道:“关老爷子的一手快刀在整个奉州都是数一数二的。”

“可不敢在众位面前提什么拦江刀的诨号,都是朋友吹捧罢了,没得惹人嘲笑。”关行急忙摆了摆手道:“遇上魔门邪修,咱这点本事可不够看,怕是瞬息间就要丢了性命。”

陈凌云将手里包袱打开来,其中有块折叠整齐的红布和一个挺老大的精致瓷罐。

“都在左臂绑上红布,省的待会难分敌我。”

嗤啦……

各人纷纷凑过来帮忙撕扯,眨眼间便将挺大一块布撕的丁点不剩。

陈凌云一边将布条绑在手臂上,一边说道:“咱这处的就负责照看染坊正门。”

顿了顿,他抬头扫视一圈,继续说道:“凡从正门逃出者皆斩,一个不留。”

说着,陈凌云掀开那瓷罐:“此乃辟蛊膏,当可驱避大多数毒虫,涂抹时,记得避开口眼。”

他指着院子里仅有的两个女性,道:“谷婆婆,你与兰姐先来,彼此帮忙,全身上下不要有任何遗漏。”

谷婆婆是个五十出头的老妇人,头发花白,脸上长了不少黑斑,穿一身玄色的褂子,手里拄着一根铜杖。

兰姓女子三十出头的年纪,女生男像,身材高大粗壮,穿一身浅棕色的劲装,背后挂着一对寒光闪烁的铁钩。

两人各取了一捧浅粉色的乳膏,转身进了旁边的小屋。

“咱们去那边。”陈凌云抱着那瓷罐,指着正屋道:“我与关老爷子帮大家涂抹,一个一个进来。”

剩下的人纷纷挪到正屋门前,排着队往里进。

宁泰却是落在最后,进了屋便利索的脱到精光,任由两双大手在身上游走涂抹。

那粉色的乳膏带着清淡的甜香味,抹在身上后,初始略有灼烧感,但随即便是一阵阵的清凉。

“下阴后股处,公子自己来吧。”关行摊着手,说道:“一定不要遗漏。”

宁泰蹲着马步,双手在下身股沟处仔细涂抹,最后又在脚底抹了几把。

关行将那瓷罐小心破开,把每一个碎片上的乳膏都仔细刮净,随后双手拍在自己头上,连耳朵眼也没放过。

待回到院中,陈凌云嘱咐众人:“这药膏的效力只能维持三个时辰,时辰一到,需得立刻洗净,不然肌肤恐有溃烂之险,我家已包下染坊周围所有客栈和医馆,一应事物早都准备妥当,到时,各位就近处置便是。”

说完,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了一句:“分头出发,小浪居集合。”

小浪居是一间茶室,铺面不算大,但装潢考究,布置典雅,在田丰城也算小有名气,不少青年男女喜好午后来这里沏上一壶茶,唠些闲话。

喝茶并非目的,相亲才是。

来小浪居喝茶的多是家境殷实且尚未婚配的年轻人,让他们委身低就,自然是心有不甘,但想要攀上高枝,自家却又与真正的世家大族有着无法弥补的差距,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处境,让他们的亲事成了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茶室不像喧嚣的酒楼那样人多眼杂,正适合年轻人互相搭讪交流,到小浪居喝茶,便逐渐成了一种风气流行起来。

但今日,茶室里来的都是提刀挎剑的江湖武人,他们三两一桌的坐满了整个堂室,负责奉茶的少女每次过去伺候,都是胆战心惊。

待到晌午十分,一队迎亲的队伍从街上经过,欢声笑语伴着唢呐锣鼓的吹打让周围人无不侧目。

“时辰到了。”陈凌云起身走到窗前,瞅着那一队披红挂绿的人过去,沉声道:“各位,咱们走吧。”

茶室里众人纷纷起身,随着陈凌云鱼贯而出,过了街,便各自散开,在染坊的正门三丈处排成扇面。

嘡啷啷……

一连串兵器出鞘的响声,让原本喧嚣的街面顿时安静下来,行人惊惧的瞅着那十几个人,不知发生了什么。

正在此时,天空中炸响几声烟火,一众黑衣人从周围店铺院子里冲了出来。

这些黑衣人分工明确,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他们有的擎着长矛站在最外面,有挎刀提盾得则将里面几个推着独轮车的壮仆护的严严实实,最后面还跟着一些手持锁钩捕网的。

宁泰瞅见那些独轮车上都捆绑着数个油坛,正好奇镇抚司是如何布置时,就听一旁的陈凌云刀指染坊,喊道:“镇抚司剿匪,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这一声喊让街面上的行人迅速奔逃起来,片刻之后,原本喧嚣的街道便彻底清净下来。

待周围再无闲杂,陈凌云又扯着嗓子喊起来。

“掷!”

那些推车的壮仆抽刀斩断麻绳,将一个个油罐奋力扔进染坊里面。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过后,陈凌飞再喊。

“射!”

弓弩手弯弓搭箭,将一支支火箭朝着前方抛射而出。

宁泰瞅见漫天箭雨从四面八法落进染坊之中,眨眼之间,熊熊的烈焰便填满了整个院落,随着惊恐的叫声响起,便开始有人从大门口往外跑。

“杀!”

持矛的黑衣人步伐整齐的向前迈进,一丈多长的利器将染坊门前围的水泄不通,后面弓弩手开始发力,箭矢连珠般射出,但凡有活物从里面出来,便要被扎上几矛,射上几箭。

一时间,血色蔓延,哀嚎震天。

忽然,两道裹挟着黑气的身影从染坊内冲天而起,迅捷的朝着南面掠去。

随即,刺耳的剑鸣声响彻田丰城,一抹青湛湛的剑光紧随着那两个黑影而去。

“仙师出手了!”

一旁拄着长刀的关行仰起头,艳羡的瞅着在天上纠缠的三道虚影。

宁泰也抬头望向天际,憧憬着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如这般翱翔天穹。

蓦然间,少年浑身汗毛炸起,强烈的危机感瞬间充斥全身。

来不及细想,宁泰全力向后退去,同时目光飞快扫视,寻找危机的来源。

有黑色的烟尘在人群中蒸腾而起,发出令人厌恶的低沉嗡鸣声。

“蛊虫!小心!”

有人惊呼一声,周围人纷纷退散开,擎着兵器瞅着那黑烟缭绕之处。

宁泰想不起这人是姓曾,还是姓郑,只记得是个用剑的矮瘦汉子。

由无数细小怪虫组成的黑烟在那人身周盘旋片刻后,便扩散开来,宛若汹涌的浪涛向着武青松袭去。

宁泰忙扔下双拐,一只手拿起酒葫芦,咬开塞子猛的灌了一大口,另一只手掏出火折子,拇指挑开盖子,将那暗淡火苗凑在嘴边。

噗……

熊熊火焰从少年口中喷薄而出,一瞬间就将袭来的黑烟笼罩吞噬。

那矮瘦的汉子面色狰狞狠厉,赤红如血的双目恶狠狠的盯着武青松,抬起一只手,嘴里发出压抑嘶哑的吼声:“坏我灵门好事,你该死!”

黑烟虽因火焰而停滞了片刻,但很快就又凝结成一只大手罩向宁泰。

“用镖!”

随着陈凌云一声大喊,飞刀、袖剑、铁蒺藜……各式各样的飞镖带着劲风攒射而出。

嗖嗖……

那操纵蛊虫之人仿佛失心疯一般,对于袭来的飞镖毫不在意,任由它们扎在自己的身上,阴毒的目光只盯着武青松一个人。

口中残留的酒水进入腹中,少年只觉得浑身血液沸腾奔涌,劲力蓬勃,忙借着酒劲飞速逃窜,却又不敢跑的太远,只在周围迂回,全力躲避蛊虫的攻击。

他不知对方为何只盯着自己,却明白只要自己再牵扯一阵,其他人定能将那人重伤,甚至击杀。

此时,一众黑衣人已经调转矛头,数支一尺来长的染血枪头捅入那人胸膛,又有十来只羽箭射进他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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