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杨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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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吴凡却没有回家休息，哪儿有心思休息啊，他在公司的时候就越想越不合适，担心钱被别人偷走了，还附送别人一书包。
他直奔建材市场而去，买了一卷透明胶、一把铲灰刀，一把一字螺丝刀，一个小钉锤，一个电动小砂轮，顺便要了一打小塑料袋，建材店老板还有点不太愿意。回到家，他把盥洗台上面的那面镜子想办法给取了下来，可由于这镜子是用玻璃胶粘在瓷砖上的，最终还是没能保住完整的镜面，成了碎片，也好，“岁岁平安”嘛！吴凡心里想道。接着用一字螺丝刀和钉锤敲击瓷砖间的缝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1块300*600mm瓷砖和其背后的6块青砖给弄了下来。把这个小方洞里面的渣灰清理干净，吴凡洗洗手，去卧室的简易衣柜里拿出了装钱的旧书包，把里面的钱一沓一沓的放在塑料袋里，用透明胶缠得严严实实的，全部放进了这个小方洞里。16万，只占了小一半的空间，还能再装点，吴凡满意的笑了。他把卫生间门关好，第一次把卫生间门上的钥匙拔了下来，却是到了上班时间。
去公司转了一圈，发现易清、冯丽还真听话，没来上班；杨总也不在办公室。
人资部专员赵莉看到吴凡，迎了上来，淡淡一笑，递过来一张信笺纸：“吴经理，这是我们起草的培训通知，刘经理说你知道。”吴凡伸手接过，看了看，微笑着夸到：“效率挺高啊，莉莉！”也不回办公室，走到郑向阳工位上拿过笔，刷刷签上大名，顺手递给郑向阳，让他走发文流程。转头看向赵莉笑着说：“行了，我们马上走发文流程，今天下午一准通知到所有人，你先回去忙吧。”赵莉点点头回自己工位去了，吴凡有个感觉，这个赵莉和她的直接领导刘华似乎骨子里一样，看起来微笑平和但实际都冷冷清清的。
走流程发文又给郑向阳整不会了，他以前在电信科工作，哪懂这个啊。吴凡也不贰话，直接给他讲流程，其实很简单：发文单位负责起草发文稿，负责人签字，送行政部初审；原则上由行政部负责人也就是吴凡签字，如果吴凡不在，可以授权给行政秘书也就是郑向阳签字；行政部初审后送总经理也就是杨晋签字。这就是整套流程，流程走完就可以发文了。发文的原则是到二级部门，也就是各部门各班组，然后通知各部门各班组来领文件，或者安排人送到各部门各班组去，谁接收的文件谁在签收表上签字。重要文件还要逐个打电话给各部门各班组负责人，简要告知文件内容，提醒他们查看文件，并及时执行。这就是行政秘书的工作内容之一。
见郑向阳听得认真，记得也认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吴凡给郑向阳打了个招呼，说出门办点事，晚些时候他再回来检查。
郑向阳答应一声，拿着文稿就去找杨总签字，吴凡见状觉得好笑，杨总在不在，心里还没数吗？在自己面前，郑向阳还是有点慌，不够沉稳。见杨总不在办公室，郑向阳有些懊恼的折了回来，吴凡提醒他先在电脑上新建文件，用WORD格式整理好，然后把打印机安装好，若是不会连接，等他回来再说。
又去了一趟建材市场。买了面同样大小的镜子，还好是500*800mm的常规尺寸，好买；外加一管玻璃胶、一管强力胶回到家。把瓷砖用强力胶粘在青砖上面，再把镜子粘在瓷砖上，收拾妥当，清洁清洁，几乎毫无破绽。谁又会想到在这里会藏得有十几万的现金呢？吴凡心里长舒一口气，暗赞一声完美！
把买来的工具装在一个塑料袋里，放到外间的一个角落，拎上装着建筑垃圾垃圾的塑料袋，吴凡又出门往公司走去。路边有大垃圾桶，扔掉手上的建筑垃圾，走到公司门口附近的水龙头边上把手洗干净，进了办公室，发现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郑向阳见到吴凡回来了，赶紧拿起准备好的文件终审稿和打印稿请吴凡过目。杨总已经签字，终审稿没问题。
吴凡：“杨总来了？”
郑向阳：“嗯，刚来不久。”
吴凡：“有没有问起我？”
郑向阳：“没有。”
吴凡又仔细看打印稿，指出格式上的不对之处，做了记号，让郑向阳去改，然后起身去运维部找汪刚。
汪刚不在办公室，回到办公室拿座机给汪刚打了个电话，先告诉他办公电脑采购回来了，让他抽空回来领一下，然后请他安排安排人手把办公室的室内综合布线给做做。汪刚倒是答应得爽快，说今天兄弟们都安排出去了，明天周六休息，问周一行不行？吴凡说要不给兄弟们算个加班，需要杨总点头的话，我去说。那边沉默了一下，就说这种小事不用麻烦杨总，到时候报加班时，请吴凡签个字就行。吴凡满口答应，解释道，电脑都到位了，周一又要培训，大家要想打印文件，都需要尽快把室内综合布线做好！两人又客气了一番，挂了电话。吴凡能感觉到汪刚的隐隐抵触，但在大势面前，他很小心，不生硬，但是也不是那么痛快。很正常，最近吴凡办的几件事深得杨总赏识，风头正劲，汪刚也是一个有志青年，不想看见吴凡专美于前，对于同事的这种反应他前世见得太多了，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吴凡拿出笔记本，在上面记了记最近完成的工作任务，对尚未完成的工作任务进行了大概的梳理，用笔写下来，他起身去找杨总。
杨总让吴凡坐到沙发区域，自己也走过去坐下，态度和蔼的问道：“有什么事？小凡。”
吴凡拿出笔记本开始汇报：“这周办公用品已经购置并发放到位。电脑和汽车都购置回来了。电脑已经发放完毕，剩下8套县市公司的暂时先放在我的办公室，咱们没有合适的库房，看能不能向市局申请一个库房；电脑要能正常办公，先要做个室内综合布线，我已经和运维部汪经理沟通过了，准备让咱自己的兄弟们明天加班做；然后还需要开通163拨号上网账号，大家才能正常上网，这个你比我专业（杨总以前是市电信科的副科长），这事你能不能打个招呼让电信科收费便宜一点，每台电脑都需要配一个，下周一上午就可以去办理。电脑基本操作培训的通知也已经下发了，下周一开始培训。”
杨总想想道：“库房的事情我问问，尽量想办法，电脑放在你的办公室的确不是长久之计”。
“不过163拨号上网优惠的事就不是什么问题，我打个招呼，小事一桩！到时候周一的时候，你安排人去办理就好。”他手一挥，豪爽的应道。
吴凡点点头接着说：“三辆汽车上牌照准备下周一让马师傅去负责办理，估计需要几天，我会让他尽量抓紧时间往前赶。”
杨总点点头。
“总经理办公会交办的这些工作任务，基本完成或者大部分完成，我们已经基本具备了正常办公条件。”
“但是工商营业执照办理进度并不理想，下周一我亲自跑一跑，看看什么情况，证照办理这事是我们接下来的重点工作之一，我会想办法快速推进。这周没能完成，请杨总批评。”
吴凡特别诚恳的请求批评，他对完成本周总经理会议交办的工作任务难度估计不足，没能完成任务，自然要接受批评。
杨总挥挥手：“你们尽力了，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都很好，这事不怪你们，没想到开业这么多事情需要咱们去做。郑向阳和你相比差距还是很明显啊！下周继续吧。对了，周六你们还加班呢？”
吴凡：“是的，主要是运维部的同事过来帮忙把公司的室内综合布线做一下，节约一点，时间也能控制。我也会过来配合他们一起，中餐和晚餐公司能报销不？”
“很好，就是要这股子劲，一往无前！报销，必须报销，其他的你可以看着办，比如给大家买点烟什么的，合理范围内，都没问题。给兄弟们说，好好搞，关键在质量，别以后不是这里断，就是那里断，不好用。全部算加班，如果超过晚上9点，可以算一天半的加班，如果加通宵，可以算两个加班。”杨总兴致很高，有人操心，他是乐见其成。公司有足够的现金流，他不会做那种又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的恶人，钱又不是他的。
“好的，杨总。”吴凡接着汇报：“省公司行政部郑向阳联系过了，据说省公司正在编制新的员工手册，暂时没有新的规章制度和要求，我们现在按照市电信局的规章制度进行管理即可。”
杨总点点头：“好，知道了。还有其他事情没有？”
吴凡很是正式的回答道：“汇报完毕，请杨总指示。”
杨总嘿嘿笑出了声，用右手食指前后虚点吴凡：“就你小子会来事！不错，好好干，有前途！没事忙去吧。”说罢挥挥手，让吴凡去忙。
吴凡走出杨总办公室，长舒一口气，重生的完美开局变得不是那么完美，但这样似乎也正合“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不完美才是正常。
回到自己办公室，吴凡坐在凳子上发了会儿呆，他关注到杨总的几个鲜明的特点：
一是好面子，抽好烟（中华）、喝好酒（五粮液）、买好车、买好的办公电脑，并且喜欢那种一言而决的感觉。
二是喜欢打牌，这是大多数西川人的常规爱好，但他玩得比较大。
三是喜欢捞钱，这算是这个时代的烙印吧，很多人都这样，不过这或许多多少少和他前面的那些爱好相关。
四是怕麻烦，从买电脑、买汽车这件事上能看得出来，他不愿意去做更加细致的市场摸底工作，结果让吴凡当了一回“经销商”，没少给吴凡支持。
五是有一定底线和分寸，无论是捞钱还是对下属。举个例子，那时代很多单位负责采购的人员会让商家上浮销售价格，原本市场价一万元的东西，硬是可以把采购价上浮为一万二千元，那时大家都捞钱，监管机制也不完善，更是让有权之人肆无忌惮。但是杨总只是按照市场价进行采购，问责时顶多是缺乏商业谈判能力，算是给自己留下了退路。对于下属，杨总还是比较舍得的，只要你不和他抢肉吃，他就会睁只眼闭只眼。比如说给员工发福利，给中层干部配手机，都很得人心。还有就是吴凡采购UPS，杨总是根本没有过问，直接就过了，不是杨总不知道这里面会有空间，是杨总故意给吴凡留了些空间，他也不屑当那种吃干抹尽的人。40多岁的中年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杨总有意为之，让跟着他的人多少能捞到些好处，能记得他的好，也不会去翻他的账。
第六个特点倒是有些独特，就是大多数男人都会犯的错——好女色，在杨总身上暂时找不到蛛丝马迹，作为前世同龄人，吴凡觉得有点诧异，不过或许是大家在一起共事的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发现吧。
七是人情世故拿捏到位，从他能借来市电信局最好的领导用车就可见一斑。而且他的业务能力并不是很突出（这个在后文还会有交待，吴凡凭前世经验判断出来的），他能成为光安国信通信的一把手，恐怕和他这个特点也密不可分。还有对帮忙去渝州接新车的几位司机的体贴照顾有加，连他这个行政经理都自愧不如，也是很好的例子。
想到这里，吴凡摇摇头，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和杨总又不会在一起共事太久，琢磨这么清楚干嘛！而且自己心态也有些不对，先想到杨总的不好，后想到杨总的优点，有明显的挑剔痕迹。还得向孔子他老人家学习啊，他老人家说得对：“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