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最终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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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逐渐散去，很快便只剩零丁数人。
这时，雷辰慢慢将脑袋凑到阳晋眼前，脸上写满认真道：
“大哥，你刚才说的不对，有一句话你一直都没兑现过。”
“哪句话？我怎么不记得？”
阳晋转身看着雷辰无比纯真的眼神，莫名感到有些心虚。
闲着无聊逗雷辰玩的话他这些年可没少说，哪个正常人没事会记这种逗小孩的话？
雷辰摸了摸干瘪的肚皮，委屈巴巴道：
“小时候大哥你跟我说过，咱们以后要天天吃肉吃到撑，可是我都已经好久好久没吃饱过了。”
阳晋一时有些语塞。
感情这么多年来，我跟你说了无数句话，你就只记住了这一句？
真不知道该说你笨，还是该佩服你对吃肉这件事够执着。
不过，被雷辰这么一说，阳晋这才想起，记忆里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
那大概是雷辰六七岁那年的冬天。
那年的气候格外恶劣，大雪封山也比往年要早了一个多月。
村里由于没有提前做好过冬的准备，储备粮食不足，食物极度紧缺。
后来有一天，雷辰实在是饿得不行，就偷跑上山想自己找点吃的。
结果食物没找着，他反而在雪地里迷了路，还好被发觉他失踪的阳晋等人及时找到，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那个时候，阳晋就摸着雷辰的脑袋向他承诺。
在未来的日子里绝对要让他天天吃饱饭，但前提是他一定要乖乖听话，绝对不能再做这种蠢事了。
想到这里，阳晋的心情忽然变得沉重下来。
没想到当初他许下的一句承诺，这么多年来竟然被雷辰一直记在心里。
可主要问题是……
他当初也不知道未来雷辰这么能吃啊！
一顿的饭量都能顶个十几号人的，换谁来也养不起啊。
阳晋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但看着雷辰那可怜巴巴的无辜眼神，他心生一丝惭愧，自知这件事确实是自己没能兑现承诺，只能先哄道：
“大壮啊，大哥也知道这段时间你一直没吃饱，但这次就不一样了。
大哥跟你保证，这回虎肉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大哥让你一次吃到撑！”
阳晋身躯一震，语气十分霸气。
“大哥你说的是真的？”雷辰眼神倏地一亮。
“绝对是真的，大哥还能骗你不成？”某人毫不脸红地说道。
“太好了！”
“既然如此，那大哥就把这虎尸交给你了。”
阳晋拍了下雷辰的肩膀，语速飞快地说道：
“你记得一会儿把它拖回村里，就摆在村头的广场上让大家瞻仰瞻仰。
大哥我就先走一步了。”
飞快将这句话撂下后，也不管雷辰听没听到，阳晋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只留下雷辰在那盯着虎尸淌口水，依旧沉浸在兴奋中不能自拔。
阳晋疾步走在回家的路上，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反正该装的逼已经装完了，剩下的工作还是留给大壮吧，自己还是不逞强了。
至于他自己，当然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了！
……
一刻钟后。
阳家。
阳晋舒服地摊在自家的长椅上，一脸享受。
在他身侧，阳烈坐在四方桌前，手里握着茶杯，皱眉沉思。
听完阳晋对村口发生之事的讲述后，他沉吟许久，看着阳晋说道：
“这不正是你的机会吗，一个走出村子，见识更大世界的机会！”
“可是，万一回不来怎么办？”阳晋有些担忧。
“咣！”
阳烈猛地将茶杯往桌上一砸，茶水四溅。
巨大的撞击声吓了阳晋一跳，立马如弹簧般坐起，缩着脖子不敢吱声。
阳烈脸色阴沉，呵斥道：“我以前都是怎么教你的，做事不要优柔寡断。
机会都是稍纵即逝的，你犹豫半天，思前虑后，猎物早就跑掉了。”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高声问道：“你以往的冲动哪去了？你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呢？怎么到这时候就全丢了！”
面对老爹的责问，阳晋低着头，一言不发。
阳烈脸色稍缓，语重心长道：“不是爹硬要赶你走，只是爹了解你，依你的性子，不出去闯一闯，你是不会甘心的。
你还年轻，爹不想你后悔一辈子。”
似乎觉得话题有些沉重，阳烈叹了口气，拍了拍阳晋的肩膀，轻声道：
“再说了，这是去修行，又不是上战场。
等你修行有成了，说不定几个呼吸就能跨越千里，到时候回趟家还不是简简单单。
爹相信，你那不同于常人的体质，肯定是个修行的好苗子。
说不准，你测出来是个甲等资质，还能帮大家伙免个百年的赋税，这样爹也能轻松一点，不用再带着大家去狩猎了。”
听到这话，阳晋眼神陡然一亮，猛地一拍大腿。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自己刚才真的是脑糊涂了！
如果修士真的像传说中那样可以上天入地，那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就算没有那么夸张，至少也能跑快点，说不定还能御剑飞行。
而且，老爹的断臂，万一可以治呢？
毕竟，如果连天都能上了，断肢重生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二话不说，阳晋倏地站起身来，一脸坚定道：“老爹，我决定了，我要去试一下！”
说罢，没等阳烈回话，他就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家门。
没过多久，从屋外传来他的大喊：
“老爹，你在家等我的好消息！”
屋内，阳烈摇头失笑，“这臭小子，这么多年了都改不了，还是这么冒失！”
他拿起茶壶倒了杯水，刚想喝一口润润嗓子，便瞥到了茶杯里的倒影，动作不由得为之一滞。
茶水中倒影着一张鬓发染霜，眼角皱纹深陷的中年男子脸庞，模样早已不复年轻。
他垂下眼帘，目光变得有些黯淡，嘴里喃喃感慨道：
“跟我年轻的时候真像啊！只可惜，我当年要是有你这样的机会就好了……”
屋外，秋风萧瑟，落叶纷飞，院子里一片枯黄。
隐约中，屋内响起一声带着几分伤感的长叹。
似是感慨，又似是在回忆着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