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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最后的安定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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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木真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热的发慌,大汗淋漓,他的神魂仿佛已经离开了身体,他自己已分不清是在十二世纪末的漠北草原上,还是回到了二十一世纪温暖的家中,他的视线是模糊的,隐约觉得是在躺着,但继而又觉得自己是站着的,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飘忽不定。

他感觉到头痛欲裂,恶心想要呕吐,他努力想要保持清醒,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感到似乎有人在扒他的衣服,继而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右臂上传来。

“呃啊!”灼热而剧烈的刺痛感从右臂蔓延向全身,刺激的他的神魂再度归位,他的双目大张,浑身精赤的他,全身用力,想要直挺挺的从铺着的毡裘上坐起来。

而此时,却有数只手臂强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硬生生的阻挡了他坐起来的冲动,把他按着躺了下来,那是母亲诃额伦、弟弟别勒古台还有老仆豁阿黑臣。

眼角的余光中,帖木真瞥到合撒儿正用铁钳夹着一烧红的烙铁,毫不留情的印在自己的右臂上,刺啦作响中,他手臂上黑色的血液冒着泡儿,继而不断凝固着。

在烙铁灼烧右臂的剧烈疼痛下,帖木真再度晕了过去,在晕倒前的一刻,他看着一脸专注、拿着烙铁烫他手臂的合撒儿,心中划过一个闪念:前日揍了他两拳,这小子肯定是在借机报复!

“帖木真右臂上的血总算是止住了,别勒古台负责看着他,明日一早,我和合撒儿以及豁阿黑臣,我们三人去往山谷中寻找草药,为帖木真治疗伤口。”诃额伦擦了把汗,颇为担忧的看了晕过去的长子一眼,继而吩咐道。

诃额伦和豁阿黑臣都来自弘吉剌部,这个部落游牧在东部草原的阔涟湖和捕鱼儿湖附近,及其以东的呼歇水、移米河流域,那里与金朝边境接壤,部中之人学到了不少中原的药理,加之部落内的贤人不少,他们又结合蒙古人信奉的萨满教总结出的草原药理,继而将中原、草原两种地域的药理互相借鉴、融合,因此他们着实琢磨出了一些治疗各类疾病的好方子。

接下来的几天,帖木真因右臂被狼咬的伤势而开始间歇性的发烧、呕吐、头疼、浑身酸软,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病号儿,但得益于诃额伦和豁阿黑臣找到的某些他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儿的草药,每日外敷内服之下,病情逐渐好转,五日之后,他已不再发烧,气力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可以站起来慢慢的在帐内活动活动了,但却仍要尽量减少外出毡帐。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唯一不美的就是,他的右臂上留下了一道丑陋的疤痕。

“大哥,吃药了。”毡帐内,别勒古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

帖木真看着别勒古台端着的木碗中,那不知是啥玩意儿还冒着气泡儿的黑乎乎粘稠液体,再一想到它那“无与伦比”的味道,不由得使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喝吧大哥,有了它,你好的多快啊。”别勒古台一脸真诚的上前一步,把碗举到了帖木真身前。

我忍,我再忍!还别说,这玩意儿虽味道古怪,卖相也差,但对自己的伤却颇为有用,帖木真微微手抖的接过木碗,双眼一闭,也顾不上药烫,仰头端碗,一口而下。

“哦儿!”饮下草药后,帖木真着实的打了个嗝儿,硬是把想要吐的**压了下来。

“大哥,再躺一会儿吧,或者,或者我扶你出去走走?”别勒古台看着他,真诚的小声道。

“不用啦,我在毡帐内活动活动就好。”帖木真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别勒古台,将碗塞到他手里,微微摇了摇头。

“哦,那,那大哥你休息,我再到羊圈去看看吧。”别勒古台拿着碗,走出了毡帐。

话说自从替这小子挡下白狼的攻击后,这小子明显对我转变了态度嘛,过去是躲的远远的,害怕我,现在却想要与我亲近。

唉,说来这小子也是个苦命的娃,脑子不咋好使,性格又有些憨直,没啥主见,偏偏又长的壮实,过去被他那狡猾蛮横的同母哥哥别克帖儿随意驱使着与自己和合撒儿作对,他也不敢不听,傻傻的照办着,也是可怜。

不过看他那晚最终鼓起勇气,一刀斩杀白狼的狠厉,倒是又有那么几分外怯内勇的意思,如果好好培养一下,说不定能成为一个极好的勇士。

帖木真算是度过了一个有着病号儿特殊待遇的两周,在这两周里,他不用打猎、不用放马、放牛羊、也不用去拾木柴,有肉汤喝,有手把肉吃,还有马奶酒下饭,算是结结实实的休息爽了。等到两周后,当他再度外出打猎时,他感觉自己都胖了好几斤。

长生天护佑,在接下来的整个冬天,再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袭击事件,当第二年四月冰雪消融时,一家人总算是战战兢兢地的熬过了漫长的冬天。

初春时,家里的绵羊又下了三四个小羊羔儿,在众人的呵护下,幸运的全都活了下来,也得了两只小牛犊,至于那唯一的一匹母马,为了它的“性福”,也为了再生下小马驹,帖木真和合撒儿持续不断的沿怯绿连河上源草原上下搜寻,总算是套到了一匹小腿受伤而落了单的棕黑色野生公马,把它拐了回去。

母马见到它那叫一高兴呐,不断发出ML的嘶鸣,总是拿自己的头向着野生公马蹭啊蹭的“勾引”,这谁顶得住?

于是最终,在帖木真、合撒儿、别勒古台、合赤温四个无聊少年的见证下,母马成功的“睡服”了野生公马。

也由此,帖木真家又有了小马驹,虽然现在他家的人丁还不算兴旺,但牲畜的队伍却稍稍壮大了起来。

“若能一直这样安定、闲适,也还不错?”帖木真一边看着马圈中母马再度的日常求爱,一边吹了声口哨,懒散道。

“安定?闲适?大哥,即便你想,但草原之上,总有那么些人会像那布该一样盯着你,窥伺你,他们不会让我家一直太平下去的。”合撒儿站在帖木真右侧,双臂环抱,淡淡道。

“不会的,不会的,我家已这样穷困了,还有谁会盯着我们呢,一定不会的。”别勒古台站在帖木真左侧,一再摇头,小声道。

“谁?那可说不准呢,冰雪消融,牧草疯长,盗马贼、塔塔儿人、泰赤乌人、甚至是蔑儿乞人,都有可能!”合撒儿淡淡的扫了别勒古台一眼,随即转身,朝着毡帐处走去。

会有人还在惦记着我们?我们都如此落魄了,何况我也没想着弄啥复兴蒙古的大业,更没想着与谁争抢地盘儿啊,对谁能有威胁呢?

一定不会吧?帖木真扭头看着合撒儿的背影,随即甩了甩头,自我安慰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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