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伍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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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办公室，伍明的气才喘过来。刚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自己就被施了定身法僵在了原地。现在只觉得自己当时的脑袋一片空白，他已经记不清发生了些什么。只记得看到几个人围着王勇，只记得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弹簧刀。伍明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

伍明忽然想起了自己早上做了一个噩梦，虽然梦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是每次做这样的梦，当天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伍明越想越慌张，忽然有种什么样的预感。于是，他掏出手机给自己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接起，伍明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声音。

『你好。请讲。』伍明父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爸。』伍明应了一声。

『明儿啊，怎么？有事吗？』伍明父亲的声音很平静，在电话那头问道。

『没事，就想打个电话看看。』伍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问道：『姐姐在家吗？』

伍明父亲回答：『你姐姐上班去了。怎么了？』

伍明说：『没事，就想问问她怎么样了？』

伍明父亲说：『你姐姐还是老样子，反反复复。最近又说有人要害她。』

伍明说：『那她最近还去上班？』

伍明父亲说：『上班有点事做，对她也有好处。明儿啊，你抽空也陪她聊聊天。』

伍明说：『好。』

之后，电话两头都是一阵沉默。过了几秒，两人又同时说话了。

『你好吗？』『最近你……？』两人话赶话说在了一起，然后两人突然又都不说话了。

伍明笑了笑。电话那头传来了父亲的声音：『你说。』

伍明说：『没什么事，我周日回来，到时候说吧。』

伍明父亲说：『周日吗？大概几点？』

伍明说：『下午吧。』

伍明的父亲说：『好。』

伍明说：『那我挂了。』于是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打给父亲的电话，伍明心里有些担心姐姐。但是伍明想着还是周末和姐姐当面再聊，就没有再打电话给姐姐。

伍明的姐姐叫伍慧，和伍明是双胞胎。两个人从小没有母亲，一直都是父亲一个人照顾他们俩。

父亲告诉他俩，母亲死于难产。所以伍慧从小一直想做一名妇产科医生。

伍慧很聪明，小时候学习很好，比伍明好很多。虽然他俩都是提前了1年入学，但是伍慧在学校里接连跳级。在伍明还在读4年级的时候，伍慧已经去读初中了。16岁的时候，伍慧就考进了铁道大学医学系。20岁，伍慧大学毕业去了铁路医院做了一名实习医生。而那个时候，伍明还是一名大一新生。所以，伍明和姐姐的生活就渐行渐远。

小时候，伍明讨厌被亲戚们拿来和姐姐做比较。所以时常欺负姐姐。等长大后，伍明对自己过去那种幼稚的行为觉得非常后悔。

后来姐姐结婚了，嫁给了伍明的同班同学。伍明很诧异。因为他觉得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自己的同学和姐姐居然要结婚，这是伍明在收到同学电话的时候才知道的。接到同学给他打来的电话，说自己要结婚了，准备发喜帖给伍明。而伍明听说了时间，还抱歉地说：『我姐姐也在那天结婚，我去不了你那里了。』同学说：『没事，没事，你会来的，因为和你姐姐结婚的就是我呀。』

伍明觉得自己是个太不称职的弟弟了。姐姐的结婚对象是谁自己事先完全不知道。伍明再回想自己的过往，似乎从来没有像一个弟弟一样关心过姐姐，总是躲得远远的。

在婚礼上，伍明喝得很醉。他的同学们问他说：『你到底是嫁姐姐，还是嫁女儿？你爸都没喝醉，你怎么喝得这么醉？』伍明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哭。

姐姐婚后的生活过得怎么样。伍明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同学应该会对自己的姐姐好的。直到有一天，姐夫突然找到他，跟伍明说他们要离婚。

同学说的很直接：『小舅子，我们要离婚了。我实在和你姐姐过不下去了。』

之后姐夫就把姐姐的情况告诉了伍明。其实他们在结婚前，伍明的姐姐已经怀孕，所以他们才仓促结婚。婚后，孩子居然掉了。伍明的姐姐在意外流产后，精神状态就很不好，两个人一直吵架。之后，两个人又和好过一阵子。但是过了没多久，做妇产科医生的姐姐就要辞职，回家一心准备再次怀孕。伍明的姐夫也是没有办法，就让老婆辞了职。姐姐住在姐夫家，姐夫的母亲一直看这个辞了职天天在家的媳妇不顺眼。家里经常鸡飞狗跳。

姐夫说：『责任其实都在我，不在你姐姐。我妈和你姐姐天天吵，天天吵。但是如果光是吵架，我还能忍。但是你姐姐三天两头搞假警报。去年，你姐姐突然说自己又怀孕了，然后我妈就不和你姐姐吵架了，把她像供菩萨一样地供起来。后来过了2个月，居然说是月经不调。半年前又来一次。前个月前，又来一次。这次我妈已经疯了，说什么也要我和你姐姐离婚。而且我也只能听我妈的，因为你姐姐是个医生，这种事情怎么能判断错几次？』

伍明听了之后没说话，直接把姐夫请出了家门。

离婚这种事是大事。伍明的父亲几次出面去和亲家调解，都没有成功。最终姐姐、姐夫还是离婚了。离婚后姐姐就搬回家和父亲一起住。而姐夫在离婚几个月后就再婚了，现在女儿也已经5岁了。

姐姐回家后，伍明才发现姐姐的状态很不对。以前聪明过人的姐姐，现在变得神神叨叨的。伍明觉得，姐夫说的或许是有根据的。姐姐应该是得了妄想症。

但是90年代，中国是不流行去看心理医生的。都觉得，如果不严重，那就不是心理疾病，只要心情好了，就可以痊愈的。于是姐姐就在全家人的努力之下，去社区的医疗站做了一名社区医生。有了事干，姐姐似乎也就好多了。

虽然姐姐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伍明和他的父亲都把这归咎于流产和离婚带来的挫折。而且伍慧从小就聪明，伍明觉得天才本来就是应该有怪癖的。

这几年，姐姐又开始相信星象学、也开始信佛、还研究密宗，反正神神鬼鬼的一切姐姐都有所涉猎。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些学派反而把姐姐的状态稳定住了，让她更多地去思考宇宙的奥秘与真谛。

伍明的父亲从来没有催促过伍慧再嫁人。因为他觉得女儿这个样子是没办法再嫁人的。而伍明觉得无所谓，反正父亲一直都是一个人，姐姐陪着父亲也挺好的。

今天伍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担心起了姐姐，于是给家里打了电话。他决定周日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