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幕后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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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不亲口说呢？亲口对吾辈说，就在这里。”
希维亚带着夏尔准备离开地下空间时，一个女声从背后传来。
“谁？”她没能立刻认出眼前这个人，因此十分警戒。
“哦，是你，什么时候。你居然会亲自来这里，真是意外呢。”
“吾辈不是一直就在这里吗？一直在这里欣赏着你们的闹剧。”墨蒂斯走到希维亚面前，而夏尔就在她的手上，“不过吾辈有些困了，是时候结束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来给我们添乱吗？”希维亚警惕着，一边缓缓向后退去，一边囤积力量，寻找着夺回夏尔的时机。
“吾辈只是觉得无聊。本以为过了几百年你们应该能想到一些有意思的方法，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这个孩子和上一次不同，他能够让人毫无保留地爱他，为他奉献一切，再经由我研发的术式将这份能力共享出去，成果你也看到了吧。即使是半成品，也无论他们出身多么低贱，也可以变得比经过训练的战士还要强壮。他们聚集在一起，即使在毫无指挥的情况下也能攻城掠地。我们不会重蹈五十年前的覆辙。”
“吾辈说的是方法。”墨蒂斯摇头叹气，无奈地看着希维亚，像是看着总是做错事的孩子。
“极端的恐惧和极端的爱意是没有区别的，受到情感支配的人类只会更加愚昧。你真的看过那些丑陋的人偶吗？他们盲目，对高于眼界的事物视若无睹；他们焦躁、冲动，无意义地进行着破坏；你赋予他们自由，清空了他们的意识，却不加以约束，任由刻入灵魂的嫉妒和狭隘去中伤身边的同类，变相地消减了己方的助力。”
“这些不过是半成品……”希维亚为自己辩驳着。
“那上一次呢？你所做的这一切，和上一次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皆为自以为是的愚谋罢了。”墨蒂斯将夏尔放下，上前一步，同时质问到。
“我……”希维亚想要反驳，却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看来你也知道这只是再一次的尝试而已。”墨蒂斯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额头，“不要再勉强自己了，去做点别的事情吧。”
“那你可以抱抱我吗？像小时候那样？”
“这样你就能放弃了么。”
希维亚没有回应，像是个闹别扭的小孩子。
“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你可太为难吾辈了，吾辈现在可抱不动你了。”墨蒂斯张开双臂，拥抱着希维亚，因为身高的问题，脑袋只能勉强搭在她的肩膀上。
“这样就行了吧。”
“嗯，足够了。”希维亚也将手伸向墨蒂斯但背后。
“唔，这就是你的回答吗？”墨蒂斯低头看向胸前，一柄匕首从背后刺入，穿过整个身体，尖刃从身前斜向下刺出。
希维亚早已飞向空中，俯视着她。
“唉，这就是你要的回答。”希维亚捂着肚子，虽然那里并没有什么伤口，丝毫不掩饰那已然扭曲的笑容，“你要我放弃，我凭什么听你的，我可没有忘记，你这个最擅长蛊惑人心的魔女，不，现在应该叫你魔王大人了吧，哈，哈哈哈。”
“魔女啊，真是久违的称呼啊。”墨蒂斯用食指触碰刀尖，试着看能不能把它推出来。
“不用白费力气了，那是龙骨做的，对你来说应该是剧毒一般的存在吧。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好好感谢我吧，啊。”
希维亚表现得很狂妄，但私底下已经预备了好几个妨碍法术，希望一会真的动起手来，能为她争取到逃脱的机会。她和这个魔女认识了很久了，自她记事起，就经常在家中看见这个人，甚至曾经一度将其认为是母亲，却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这个人，即使远远地看着她，就有一种被深渊凝视的感觉。
在她的记忆中，小时候的家里十分热闹，每天人来人往的，父亲大人经常很忙碌，有时就会有别人来照顾她，这个魔女应该是最常见到的。如果陪伴自己成长的人就是母亲的话，那她将其看做母亲也没有什么错。
随着这些人的离开，家中很快就冷清了下来，直到她成年离家，都没再见到超过十个外人，当然其中还是包括她的。
离开家，加入觉醒教派后，希维亚还是能经常接触到墨蒂斯，或者说她就是因为这个才被选入的。那时正式教派有记录以来最为式微的时刻。他们需要借助魔女的力量，而与魔女有不少交集的她自然是很好的交接人。
从那时起，她就再也没有看清过这个魔女。
每隔一段时间，可能是几十年、一百年，也可能是短短几年、甚至数月，她就会彻底变成另一个人，种族姓名，音容笑貌，言行举止，甚至性格和习惯都会有所改变，就好像别的什么人继承了她的记忆，然后代替她出现在自己面前。因为经常换用姓名，教派内部谈论她时经常使用的代称，那就是魔女。
从这个不成文的称呼就可以看出，教派内部对魔女很是忌惮，却又不得不借用她的力量她的来历无人知晓，教派可能调查出了什么，却不将其示人，即使身为主教，离教派核心只有一步之遥的希维亚也仅仅只是知道有那么些资料存在，但具体内容无从得知。
现在这些都无所谓了，希维亚坚信，她带回去的成果足以让教派脱离魔女的影响，
这是她多年的愿望，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
希维亚没有想到她会直接参与到这次事件中，她为了封锁消息，私下修改了魔族的召唤仪式，让召唤出的魔族骑士无法随意联系魔界。
为了验明正身，希维亚才选择了拥抱，肢体接触可以识破大多数幻术，而本就擅长幻术的妖精更不用说了，眼前这个就是魔女本人。
“怎么样，无法使用魔力的感觉如何，以前你用了许多类似的手段，可让我吃了不少苦啊。”希维亚还是有些不自信，毕竟这个弱点是魔女自己说出来的，真实性从来没有验证过。但考虑到龙骨一直都是封印魔法的首选，对特别依赖魔法的魔女来说，确实是一剂毒药。
“龙之痛牙，龙的牙齿中最后长出来的那一颗。本来龙骨就够用了，非要选效果最好的部位，而且看样子，”墨蒂斯再次触摸贯穿自己的匕首，“龙牙应该采下来还没几年，还是活生生拆下来的，你真的不怕龙族那边报复你吗？”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与其担心我，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吧，你那份从容还能伪装多久？十分钟？还是一分钟？”
“如果是以前的吾辈可能连装都装不下去，失去所有力量的感觉真是一次都不想再体验了。但这次不一样，这次的身体不是魔族的，而是龙人族的哟。”墨蒂斯轻轻一推就将匕首取下，伤口也随之愈合。
希维亚意识到局势即将彻底倾斜，提前准备的转移魔法开始激活。
“吾辈的骑士，吾辈命令你，阻止她。”
“如你所愿。”
褪去沉重的盔甲，骑士的速度再度提升，魔法还没完全激活，他就已经跳到希维亚的面前了。
“哼，区区一个被召唤来的恶魔还想威胁主人。”希维亚判断需要尽快阻止这个骑士，于是暂停了传送，开启了另一个法阵。
“吾持此契文，汝必遵从，为吾所向。”因为是以契约的形式存在的咒文，描绘在左侧肩胛，离心脏很近，它的生效比向体外灌输魔力的法阵要快很多，“消失吧，在不尽深渊中永恒地哀叹吧。”
咒文消失，希维亚破除了恶魔契约，从这一刻起，这个骑士就会被遣返回魔界，只是一对一的话，自己逃生的机会会更大。
“抱歉，我也不是魔族，你那契文对我可没有用。”长剑刺穿希维亚的腹部，红色的血液和魔力的光辉从中溢出。希维亚努力治愈着伤口，但把柄长剑上附有诅咒，阻碍着自己的治疗术，用于治疗的魔力再不断逸散。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墨蒂斯昂首问到。
“没有。”血液随着嘴唇的开合从中流出，如果治疗术不能尽快生效，即使是妖精也会迎来死亡。
“因为我不会死在这里。”
希维亚的翅翼突然间变得硕大无比，莹绿色的光芒让人无法睁眼，当光芒消退后，已经看不见希维亚的身影了，只有湖面上还残留着一片还在淡化的血迹。
“妖精的翅膀。”墨蒂斯反复呢喃着，“用自由换来的生命，真的有意义吗？”
“我做的怎么样？还满意吧。”黑骑士走了过来，持剑挺身，如同得胜归来的骑士那样，行了一个骑士礼。
“嗯，不错，以一个人类来说，不枉我把你救了回来。”墨蒂斯转过身去，面向自己的骑士，“但这次你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是还要应付另一个人吗？今天过的还真是不爽。”
“但这份不快或许会是你日后的解脱，也说不定啊。”
……
埃里克话音刚落，地面就开始震动，凯派也因此失去了实施进一步打击的机会。即使这个机会还在，凯派也会暂时放弃，因为在三次打击后，即使对方是狂战士也会暂时失去战斗力，而他自己却即将面临更大的危机。
凯派接受过在恶劣条件下战斗的训练，地动自然也包括其中，需要他警惕的是震动本身。根据刚才埃里克说的，可以断定这场震动是人为因素造成的，很可能就是那个小姑娘，拉洁爱尔，所为，能操纵地貌的能力，如果应用到人身上的话会怎么样？
凯派突然想起，刚才小姑娘的一些动作很是奇怪，当时以为是种族特性导致的，难道……
地面剧烈震动着，上面的人想要站稳尚且需要费些力气，行动迟缓僵硬的冰人们在开始的瞬间就无一幸免，之后就一直在试着重新站起来，只是白费力气。
梅里斯他们也没有被提前告知，现在也在努力挣扎着。眼见敌人比自己更快地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地动，慌忙之中，梅里斯将最后的箭矢快速耗尽，希望能稍微干扰到凯派，但因为剧烈晃动而全部射失。
他们之中，只有埃里克和拉洁爱尔真的事情的真想，而在埃里克眼中他们脚下的庭院，其下面的土地已经被阴影覆盖，而那影子正在破坏地层。
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埃里克就提醒拉洁爱尔，地下不深的地方有个空洞，可以利用一下。而之后她被打飞出去后，就一直躲在后方，用影子蚕食着下方的土地，战斗的时候也在遮掩身后的影子。
随着轰隆的一声，石砖铺就的地面开始塌陷，其下的岩层早就崩毁，四分五裂后纷纷下坠。
“真是麻烦啊，为什么今天有这么多麻烦的事情啊。”还没穿戴好甲胄的黑骑士手忙脚乱地阻挡着可能砸到他们几个人的落石。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那能不能考虑多算点工资啊。”
“吾辈要休息一会，所以没听见，也不用你再说一次。”
……
噗通，噗通。
许多的落水声传入耳朵，看来下面真的都是水，要是直接掉到地上，还真是不得了。
他们这些人中，只有埃里克和拉洁爱尔是落在地面上的，经由拉洁爱尔提前准备的冲击术降低了速度，否则就不是坐到地上这么简单了。
说实话，刚才那一下应该是骨折了，只是没有痛觉，并很快就被恢复了，坐到地上也不是没有站稳，而是腿在骨折的瞬间失去了站立机能。
“那个，能从我身上下来，好么。”
因为之前是抱住拉洁爱尔的，但埃里克坐到地上后，拉洁爱尔就自然地压在胸腹部的位置，“你这样坐着，我站不起来啊。”
“在那些人游上岸之前，咱就这样坐着就好。”
“我觉得不好。”
“怎么不好。”
“有人看着。”
拉洁爱尔立刻从埃里克身上跳了起来，向周围看去，只是现在还有不少飘荡的尘土，她也看不了太远。
“你们还挺厉害的。”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影自尘土背后浮现，“那这些人就交给你了，不加工资就算了，可不要让我白费这么多功夫。”
“等一下。”在对方消失前，埃里克叫住了他，“能留下你的名字吗？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会报答。”
“名字，那种东西我已经不需要了，要叫就叫我黑骑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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