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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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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火急火燎地往回赶,史大奈把街车飙成了赛车的速度。

路上碰到的两个交警只觉得眼前有一阵风刮过,再眨眼时已经没影了。

我勒个去,幻影车神?

在车上,陈启给胖子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

他越发焦急,倒不是怕胖子吃亏,而是知道那家伙下手没个轻重的,万一……

唉!

原本四五十分钟的车程,十多分钟后他们的摩托就转进了破烂街。

远远的,他俩就看到一群人正围在44号那看热闹,中间穿插个别熟脸的,是旁边几个店铺里的老板和伙计。

没等史大奈把车停好,陈启已经跳下去。

他一把扒拉开人群,挤了进去。

这些围观的人,以啥都修修理铺为直径,很自觉地围了个大大的半圆,边线看上去还挺规整的。

陈启一眼就看见圈子正中间的何翘翘,她正坐在地上搂着米童哇哇大哭。

“我再也凶你了,米童,不,童哥,以后你就是我亲二哥,我再也不指使你做东做西了,以后我替你干活,我给你养老送终,哇……哇……”

米童也一抽一抽地跟着哭。

离他们五米远的地方,一条白皙的大腿孤零零地躺在血泊中,那条腿原本是属于米童的。

“哎呦……”

“啊……”

“啊唉……”

惨叫声连连,发声的却不是米童,而是远处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六个陌生男人。

他们各个膀大腰圆,此刻人均鼻青脸肿,不是抱着肚子哀嚎,就是抱着脑袋打滚。

每个人身边的地上都是一滩血。

围观人群中不时传来七嘴八舌的声音。

“小姑娘,你别哭了,赶紧送医院吧,再晚他们都没命了。”

“对啊,你们店里的小伙计也受伤了,再晚腿就接不回去了。”

“翘翘还是小小?”裁缝铺子里的老师傅知道这丫头是修理铺老板家的亲戚,也跟着劝:“你哥呢,赶紧打电话让他回来啊。”

旁边有人插了句嘴:“对对对,不能给警察打,给你哥打个电话总行吧。”

这些人只敢围观插话,却不敢上前,因为实在是惧怕铺子门口那个正对脚底下壮汉二十脚连环踢的煞神。

刘俊逸刚才对着人群放出过狠话:“谁敢多事报警,老子灭了他全家。”

众人一看,这煞神一挑八还带富余(有一个被他举起来,扔过房顶,掉到铺子另一头了),谁还敢质疑他的话?

吃瓜群众当时就被他的话吓走一大半,要不人圈围得还厚些。

煞神此刻一边狠踢脚底下的大块头,一边骂:

“孙贼儿,你刚刚不是挺豪横嘛,”他指了指旁边的紫漆棺材,“不是说让我兄弟自己躺进去吗,等会我弄死你,把你们几个杂碎打包都装进去。”

“哎呦……阁,阁,喔错了。”地上挨打的倒霉蛋说话直漏风,因为刚刚门牙被踢掉了。

“管谁叫哥呢,敢占爷爷便宜?”说着又是一脚。

陈启站在人群边上,看看那边,再看看这边,默默叹了口气,觉得生无可恋。

就不能让他安生一天?

他忽略掉吃瓜群众看见他出现时,发出的那种,好像看见太阳公公升起来了一样的惊喜声。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何翘翘身边,踢踢米童仅剩的那条腿:“别装了,快起来,挺大个人,凹在个小姑娘怀里,

也不嫌丢人。”

“哥……”何翘翘抬起泪蒙蒙的脸,“哥……你刚刚为什么不在啊,哇……”小姑娘委屈地哭得更大声了。

米童看见陈启也是一愣,随后一抽一抽地回道:“启哥,你回来了。我是被感动的,翘翘从来没对我这么好过。”

他不过是替何翘翘挡了一刀,那刀恰巧砍在他的右腿上。

陈启从何翘翘怀里一把拉起米童,回头吩咐仍坐在地上的妹妹:“翘翘,把你亲二哥的假腿给我捡回来。”

“假腿?”何翘翘呆呆地复述。

人群又开始窃窃私语了。

“那是假腿?不可能吧。”

“不会吧,你看地上的那滩血,还热乎着呢,怎么会是假的?”

“这也太逼真了。”

……

见何翘翘还在发愣,陈启一巴掌轻轻拍在妹妹头顶,以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你哥要是没这手艺,米家大少爷为啥天天赖在咱这小破店里。”

何翘翘站了起来,表情由悲转喜,两秒后,又由喜转怒。

她揪着米童的耳朵把他拽过来:“你敢骗我?”

“没,没,我以为你知道的,哎呦……”

独腿的米童被何翘翘一把再次推到。

“米家大少爷又是怎么回事?”小丫头骑在他身上逼问。

“哎呦……哎呦,别打了,这个我也以为你是知道的,哎呦……”

这边越叫声越大,而铺子门口那边哀嚎声却越叫越小。

陈启把头转向胖子那边,隔空喊道:“别再踢了,你要把他踢死了。”

他实在不想走过去,那边一地都是血。

刘俊逸早发现陈启回来了,只是忙着揍人没空理他。

“怕什么,死了刚好装棺材里,别忘了我可是有杀人执照的。”

地上哀嚎的那几个,但凡没被打到耳聋的,都听到了这句话。

他们各个浑身打起了冷颤,甚至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杀人执照?这胖子是监察司的人?

在他们国家,监察司就是王法,谁人敢惹监察司?

陈启就怕他这样,胖子一打起来就上瘾,拉都拉不住。

“可你要是把他们都弄死了,我可怎么问话啊?怎么知道是谁送来的棺材?”

刘俊逸这时终于想起,陈启这两天正等着别人送货上门,他在追查周楚楚失踪的线索。

他沉默了几秒,而后很不甘心地重重踢了地上的壮汉最后一脚,险些把这倒霉蛋送走。

“敢打碎我的手机,不知道爷爷在等消息吗。”

胖子终于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皱着眉,冷眼环伺了一圈人群,大声喝到:“看屁啊,赶紧散了,否则我晚上去你们家里蹭饭,挨家蹭。”

煞神这句话果然管用,没一会人群就呼呼啦啦地散没了。

大家心里都默默添了条新认知:真人不露相,啥都修修理铺,不好惹。

新开的那家店——啥都卖万货超市,不能惹。

破烂街卧虎藏龙啊!

陈启回头看看原本混在人群里的史大奈,人群散后他变得很突兀。

他再次叹口气,心想大史的性格要是能跟胖子匀匀就好了。

大史是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主动出手。

胖子是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主动收手。

“大史,把这七头葱都拎铺子里去,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不方便问话。”

“八头,你房后还有一个。”刘俊逸提醒到。

“唉,”陈启重重一声叹息,“希望他还活着。”

进门前,他已检查过那口紫皮棺材。

很普通的材质,还是新的,没地方要修。

难道那女人要送来修的不是这个?

陈启带着怀疑回到铺子里,他现在要先给米童接腿。

他们店里的条件实在是简陋,可坐的地方有限,他只能把米童放到了那张麻将桌上。

桌子旁的四张椅子,陈启、刘俊逸、何翘翘和史大奈各霸占一张。

八头葱只能老老实实在一旁蹲成一排。

他们刚进来时还“哎呦,哎呦”嚎个不停,被胖子一个眼神都吓回去了。

忍着,死也要忍着。

煞神,太恐怖!

陈启一边接腿,一边询问众人棺材事件的来龙去脉。

他眼神首先飘到了胖子脸上,瞪着他也不说话,等着他自己交代。

刘俊逸理直气壮地回瞪他:“别看我,我当时正跟你视频,出来晚了,我也不知道咋开始的。出来时就看见小丫头在哭,米童少条腿,地上一把武士刀。旁边有几个傻缺在那叫嚣要让修理铺老板自己进躺棺材里,免得他们动手。你说这种情况我能忍?”

陈启微微皱眉,右手轻轻摩擦了一下假腿被砍过的切面。

血已经止住了,切口也很整齐,很好。

他低头看向八头葱,凶狠的眼神在他们脸上睃来睃去:“武士刀?你们好大狗胆。”

八头葱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异口同声地否认:“刀不是我们滴。”

“噢?那是谁的?”

其中一头葱大着胆子用手指了指何翘翘:“她的。”

“啥?”陈启怀疑自己听错了,扭头看向小表妹。

何翘翘承认的倒是痛快:“我从旁边龙雀堂店里拿的,他们的伙计都认识我,二话没说就借了。”:

陈启太无语了:“你拿刀干什么玩意儿?”

“总要壮壮声势吗,我最先出去的,看见他们在门口骂你,就想拿刀吓吓他们。”小丫头一副很有理的样子。

陈启闭上眼,呼出一口浊气,安抚自己的小心脏。

不气不气,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何翘翘有一种纯天然的本事,任何事情到了她手里都能小事化大。

“然后呢,你的刀被他们抢了?”

何翘翘郁闷地点点头:“哥,暑假还剩点时间,要不你给我报个跆拳道的班吧。”

陈启真想一个**兜呼过去。还跆拳道呢,她还嫌自己不够闹腾?

“那刀呢,我回来时怎么没看见?”

“好像被龙雀堂的伙计趁乱又捡回去了。”何翘翘回道。

陈启白了她一眼,这个傻丫头。龙雀堂的人是看事情闹大了,怕到时摘不清干系,赶快销毁证据呢。

他又把目光移回到八头葱身上:“你们抢了刀,就敢砍我妹妹?”

“没有,没有,莫由。”八头葱连忙否认,尤其是被踢掉门牙那个声最大。

这时,麻将桌上的米童不干了。

他居高临下怒道:“还说没有,我一出去就看见你拿着刀对着翘翘,要不是我,翘翘肯定受伤了。”

陈启轻轻拍拍这孩子完好的那条左腿,男人之间,感谢尽在不言中。

米童小拳拳覆在胸口,内心激动不已:我老大在谢我哎,一切都值了。

刚刚否认的豁牙仔再次开口辩解:“是讷妹妹扒饿二姥爷的衣服,饿是过去帮饿二姥爷滴,当时手里正好拿着那刀,不知怎地……”他说话漏风很严重。

“等等,什么玩意儿?翘翘扒你二姥爷的衣服?”

陈启抓住了一个奇怪的关键词,及时叫停。

豁牙仔怯生生地点了点头,又用手指指蹲在最边上的一个光着膀子胖老头,“饿二姥爷,奏是被摔到房后头那个。”

陈启强呼了几口气,转回头压着怒气再瞪何翘翘:“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你扒人家老头衣服干啥?”

何翘翘见表哥凶他,气得从椅子上腾地站起,她回头指着胖老头的鼻子为自己辩解。

“这就是个老骗子,说自己是什么天师还是地师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淘了件道袍穿,满大街胡勒勒,说咱铺子里邪气太重,从上到下都是妖魔鬼怪,还说要收了你,那口棺材就是给你准备的。”

陈启被惊得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他的眼神偷偷瞟向刘俊逸和史大奈。

恰巧那俩货也在偷瞄他。

这仨人的眼神在半空中碰撞,开了个小会。

刘俊逸眨眨眼:灭口吧,天师又咋滴。

史大奈眨眨眼:不能今天做,街上那么多人都看见他进来了。

陈启瞪他俩:滚犊子,你们俩除了杀人还会点别的不?

刘俊逸:那咋办?要不我给他随便安个罪名,关到监察司的无望狱去。

陈启正在思考胖子的这个提议时,那光膀子胖老头突然哭了。

哭得很大声,鼻涕眼泪流一地。

“呜呜呜……”

“才八千块钱呐,就让我们全家人拿命挣,我哪知这活风险这么高啊,呜呜……”

他旁边的那七头葱也跟着呜呜起来。

“二舅姥爷,呜呜……不怪你,是我们没出息。”

“二表舅,你也是为我们好,呜呜……”

“二大爷……呜呜……”

豁牙仔也哭了:“二姥爷,呢还疼吗?都是饿们不争气,唉……”

……

陈启整个人都黑线了,敢情这八头葱是一家的?

“到底怎么回事,老实交代,否则都给你们送警察局去?”

米童坐在麻将桌上跟着狐假虎威:“你们敢砍我?知道我谁吗?我二姐夫可是警察局局长。”

‘副的’二字被他故意忽略掉。

八头葱果然被吓得瑟瑟发抖。

胖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是陈经理让我干的,他给了我八千块钱,让我扮成道士满大街的散你们谣言,他说你们生意若做不下去了,就会把铺子转出去,好像有人看上了你们的铺子。”

刘俊逸瞪着眼睛问道:“所以,你不是什么天师?”

显然,他更关心这个问题。

胖老头最怕这个煞星,赶紧老实回话:“我哪是什么天师,连个道士都不是,我是旁边大兴县德云村的农民。他们七个都是俺同族滴晚辈,平时也没个正经营生,这次本以为找了个好活,带他们一起到城里来捞点,哪知道……”

刘俊逸挑了挑眉,又暗暗吐了下舌头,对着八头葱无声吐出了两个字:

傻B。

这些傻B,扮什么不好,扮天师?多玄啊,差点宰了他们。

陈启斜了他一眼,表示已盖特到他的幽默。

他又看回胖老头:“陈经理谁啊?我不认识啊。”

“就是洋河地产中介的陈之发啊,也是我们村出去的,他说之前找过你卖铺子。”

陈启努力搜索着记忆,亮光一闪,终于想起来了:“他还没死心呢?我靠,至于吗?”

刘俊逸捅咕捅咕他:“谁啊?”

“半年前骚扰我的一个中介,有事没事动员我把铺子卖了,后来被我拉黑了。”

“此事蹊跷。”全程一直没吱声的史大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陈启刚刚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现在拧着眉头,他也察觉到不太对了。

就刘俊逸一时没想明白,奇道:“哪蹊跷了?”

陈启看他:“破烂街共有127家商铺,这人怎么就对我的修理铺这么执着?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

胖子终于反应过来:“曹,背后有猫腻啊,大猫腻,爷爷我去会会他。”

没想到史大奈比他先一步站了起来:“我去。”

说完他跟陈启对视一眼。

陈启已知道他在想啥,连忙解释:“那个鬼画符,我……”不着急,真的,反正那人不认识楚楚。

可惜,他后半句被抢白了。

“等我回来。”史大奈说完就直截了当地走了。

他背后的刘俊逸歪头诧异:“非主流啥时候这么主动了?”

陈启终于大致了解了棺材事件的来龙去脉。

他又开始摆弄起那条假腿,双手不停在假腿上揉搓,假皮都快被他搓出静电了。

蹲在一边的胖老头,他大着胆子颤微微问道:“真要把我们送警察局去?能不能只送我啊,我老了蹲局子也没关系,但孩子们还年轻啊,一旦留了底,下半辈子全毁了。”

七头葱听到后,七嘴八舌地接话。

“二大爷,那哪行。”

“二表舅,要坐牢也该是我们年轻的去做。”

“二姥爷,屋弟(五弟),留弟(六弟),酒弟(九弟),到了局子呢们就往饿身上推,饿一个人扛。”豁牙仔豪气地说。

刘俊逸忍不住吆喝:“吵吵什么,你们到这表演父慈子孝来了?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煞星一出口,屋里顿时又安静了。

陈启比量着假腿,又量量米童的断口,头也不抬地回他们:“现在不放你们走,是因为给他接好腿,等会要给你们正正骨。你们几人骨头错位了,不正好再回去你们就得直接往医院送钱。”

八头葱在旁边听得又是一阵呜呜呜。

悔呀!

“嚎什么嚎,憋着。”煞星吼道。

陈启刚刚已经暗自用力把假腿的肌理组织激活。

这条假腿的神奇就在,它是活的。

仿生纤维做的肌理组织,激活到一定程度,就会主动附着在断口上,跟长上去的一样。

它们与真腿的断口长在一起后,会留下一圈淡淡的疤痕,可在外观上和行动上几乎与真腿无异。

这也难怪何翘翘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能跑能跳一窜多老高的米童有一条假腿。

“启哥,能接上吗?”桌子上的米童有点担心地问。

话说出口,他又后悔了,悔得差点咬了舌头。

他怎么敢又怀疑他最最敬佩的神一样伟大的老板?

陈启抬眼看他:“怕什么?接不上去我就再给你做条新的,反正这条腿也用了快两年了,升级一下也好。”

“哦……不行啊,启哥。我七姐后天结婚,亲戚们都在,我不想拄拐杖。”

他每次适应新腿都得至少得一个月,新腿的排斥反应比较重,接口处会痒。

“结婚?”安静了好一会的何翘翘忽然两眼放光,终于听到了一个她感兴趣的话题。

结婚一定很热闹,嘻嘻。

她接着很不客气地表示:“米童,我也要去。”

“哪都有你。”陈启瞪了她一眼。

米童呵呵笑着:“翘翘,你真要去啊?太好了,那天我过来接你。”

他本来不太敢邀请陈启,怕被拒绝。毕竟老板刚刚经历失恋,再让他去参加一场海誓山盟的婚宴,有点残忍。

可现在小丫头要去,老板大概率也会光临吧,米童欢喜地想。

陈启把假腿连接在米童断肢处,用力一推,手心将真力传输到腿上。

假腿切口忽然生出细细的红色绒毛,像鲜嫩的肉芽,又像根根血管。

这些绒毛钻进米童身上的半截断肢,咬合在一起。

“啊……嗯……”米童发出痛苦忍耐的声音。

“米童,你要不哭出来吧。”小丫头在旁边看得不忍。

陈启知道这种痛苦还要持续一会,赶紧找话分散米童的注意力。

“难怪这阵子送饭都不见你七姐来,原来在家筹备自己的婚礼,之前没听说你七姐有男朋友啊,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米童强忍着痛痒回道:“我们俩家是世交,在热州时就经常来往,后来我们家搬来东海,联系还在,只是走动不频繁了。前阵子七姐与他在一个长辈的生日宴上重逢了,他俩感觉都不错,家里人又认可,就很快定下来了。”

“那你七姐不是要嫁回热州去?”

米童疼得额上开始冒汗,注意力却被陈启的话引了过来。

“哦……那倒不用,我七姐夫调过来了。他已经在监察司东海分站报道了,反正监察司无处不在,每个城市都有他们的分支。”

陈启和胖子对望一眼,这么巧?

“你七姐夫是监察司的?谁啊?”

“齐俊卿。”

陈启看看胖子。

胖子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监察司六百多个分支机构,总部加上地方一起,少说也得十几万人,他哪能一一认得。

正在这时,一个苗条的身影纵跳着跃过轮胎阵,来到众人面前。

“小玉姐,”何翘翘抬头叫人。

“小玉姐,”米童忍着疼痛也跟着叫人。

霍小玉对他们点点头,把一个没解封的盒子递给刘俊逸:“你要的牌子。”

她就是旁边‘啥都卖万货超市’的店员,店里唯一的员工。

刘俊逸接过盒子立马解封,打开后不忘回头再凶一嘴豁牙仔:“这手机三万多,真该让你赔。”

跟陈启他们进入铺子前,刘俊逸还回了趟自家店里,指使唯一的店员帮他跑腿买手机去了。

霍小玉没有打扰陈启和米童,她看向旁边的小丫头,问道:“翘翘再开学该上高中了吧?”

何翘翘点点头,“即将开启可悲的高中生活,跟初中的美好日子说拜拜。”小丫头故作忧愁状,“小玉姐,我哥这边太无聊了,我去你们店里玩玩好不?”

万货超市,她想看看到底卖些啥?如果有吃的,就拿些回来,以胖子和她哥的交情,应该不会向她要钱吧?

“我们店今天休息。”霍小玉回答。

正在往新手机里装卡的刘俊逸瞬间抬头,虎躯一震,惊讶道:“啥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刚刚决定的,去给你买手机的路上突然觉得今天的天气不错,下午应该歇业。”霍小玉很平静地回答。

胖子蹭地站了起来,瞪大眼睛问:“可昨天咱店也在歇业啊?”

“昨天周一,正常店都在休啊。”

“那前天呢?”

“前天下雨,不宜开店。”

胖子彻底无语了:“窝靠,老子开业不到两周,你给我整整歇业了七天半。”

霍小玉态度如常,语气平顺:“你不也天天赖在别人家的铺子里?你又不是真心在乎这家店能否赚钱,我又何必辛苦装样子。”

“你……哦……”

胖子突然觉得,她说的好像也没毛病,可员工不应该假装积极一些吗?这也太不要求进步了。

陈启的接腿工作已在收尾,他抬起头看了眼这对冤种雇佣。

“玉姐,你们店里有绑带吗,能给我拿些来吗?”

霍小玉低眼看他:“让刘老板去拿吧,我还有事。”

说完,这女人直接纵跳着飞过轮胎阵,走了。

“你你你……”刘俊逸指着空无一人的过道,大喊:“到底咱俩谁是老板?你还想不想干了?”

何翘翘调皮奸笑,大声嘲讽:“胖子,你怎么不敢当面喊?”

刘俊逸抑郁了,抑郁到没电了。

他确实不敢当面喊,因为霍小玉除了是他的员工,还是他的房东。

这女人在破烂街混得时间比他久,他那间铺子就是从霍小玉手里接过来的。

人家体育用品店开得好好的,本不肯转让,可胖子为了跟陈启做邻居,软磨硬泡了好久,最后花了个大价钱才搞到手。

霍小玉附带的转店条件是:要继续留下上班。

所以,她成了‘啥都卖万货超市’的唯一员工。

好男不跟女斗,胖子如是安慰自己。

他坐下来,继续捣鼓他的新手机。

‘铃铃铃’前奏声响起,开机。

随后,

叮叮!

叮叮!

叮叮!

……

新消息通知噼噼啪啪响个不停。

刘俊逸点开挨个看。

突然,

他被惊得再次站起。

愣神了两秒后,他脸上浮现出笑意,是那种看见新奇好玩事情才会展露的笑意。

他把手机递给陈启。

“启子,阿凡达的身份确认了,你猜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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