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神秘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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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林散醒来时，任协南就已经发送来人物信息，于是林散在进行闲适的早餐时间的同时，也开始投身案件紧张的调查中。
林散一边用金属勺子捞起碗中热粥送进口中，一边低头看信息栏里新来的六条信息。
任协南那边的调查已有结果，女子名叫童安缇，本地人，二十一岁，曾经与黎烬就读于同一所高中，也就是林散所上的学校，她正是两年前的毕业生。
林散滑动一张张的图片，除刚刚一点之外，从警局档案中也没有发现该女子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记录，当然，林散捕捉到一个关键点——童安缇是一个孤儿，自幼丧父丧母，一直过着寄人篱下又无人看管的生活，目前正在培训机构做着一名舞蹈老师。
最后一条信息中详细记录着童安缇的住址，细致到门牌号。
林散等不了一分一秒，终是下定决心，她给任协南打起了电话，刚一接通，还没等对方说话，林散便嘱咐：“我打算去找童安缇谈谈，如果两小时后没能联系上我，我是说如果，那就报警。”
任协南觉得头大，他说：“林小姐，你不必这么冒险，我们这边直接派人去抓她回来问话就好了。”
“性质不一样，问出来的结果也不同，我想和她单独说些话。”林散态度坚决地回答。
“……等你的好消息。”任协南最后还是在无奈中妥协。
下定决心后，林散随手扎上一个高马尾，提上背包便出发。
改乘两辆地铁林散才到达目的地，此时已经接近傍晚时分，童安缇居住的小区处在市区周边，林散敲了三下门屋内都无人响应，再看向门，干净没有灰尘。
林散下楼从别处眺望窗口，灯火通明间唯独她的房子没有灯光，于是她在楼下的一条休闲椅坐下，看门的干净程度她可以推断童安缇再晚都会回家，所以她就静静地吹着午后的晚风等待着童安缇的归来。
等待很漫长，童安缇未出现的两个小时里林散忆起无数有关黎烬的过去。
她空洞的目光望着昏暗路灯下呼呼飞行的小飞虫，思想却已经飘到半年前。
如果黎烬没有在她最孤单、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如果黎烬没有特意腾出时间为她补习功课，如果黎烬没有在高考结束后说出那句“生日快乐”，林散也许不会喜欢上他，更不至于竭尽全力寻找证据为他减轻处罚。
林散低下头，自己也觉得好笑。
算了，这些想法都显得太自私。林散撑着自己的脸重新构想：如果黎烬从最初就没有杀人，如果黎烬没有遇上校园霸凌，如果黎烬能早点遇见自己，那么她们之间就会存在幸福了吧。
童安缇出现时，天空已经黑沉沉一片，路灯下女子的装扮太过显眼，林散一眼便认出她，同样的，童安缇也注意到休闲椅上的林散。
林散率先看了时间是二十三点半，然后又关闭手机礼貌地起身，童安缇迅速将右手藏在身后。
这不经意的小动作逃不过林散的眼睛，并且以林散长期以来的警觉性，她看清物品是一个浅紫色的u盘。
林散从童安缇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一定认识自己，但她摆给林散的脸色并不好看，童安缇上下打量林散，问：“你怎么找到这的？”
“我是想找你聊聊，”林散注意着对方的神态，试探性地说，“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
“我知道你，你叫林散。”童安缇面无表情地冷声打断。
林散原本要讲述的话语停顿下来，她那双灵动漂亮的双眼微微透着心中不解。
童安缇仅仅瞥了一眼林散的眼睛就看出她的疑惑，她又解释：“你和黎烬走得很近，我知道你并不奇怪。”
童安缇的话直截了当揭开了林散此番前来的目的，她坦白自己与黎烬的确有某种关系，这极大勾起了林散探寻下去的兴趣。
林散还在试探，故意诱导对方承认：“你和黎烬认识？”
“我很反感你装模作样套我话，有什么直接问，我没什么好隐瞒的，”童安缇向林散投去蔑视的目光，然后自嘲地说道，“你说我和他认识，又何止是认识？我欠他，他欠我，谁都还不清。”
童安缇还是没把话直说，林散听得云里雾里，她没有语言可以作答复，只是双眼微愣地注视着女子。
童安缇自顾自讲述下去，她像是要一次把话说清：“我知道你来是想干什么，你认为我是帮凶，所以想来套我话，找黎烬犯罪的证据。我就是恶心你这种人，黎烬真心对你好，你却在想怎么害他。”
“不是，没有，我……”林散皱着眉头，嘴唇微张欲解释。
童安缇甚至没有瞧一眼林散，再次冷声打断：“从高中我遇见他以来，黎烬从来没和任何人这么亲近过，你到底凭什么？你是在装还是在怕，他对你的好你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你可以理解为我看不惯你或者嫉妒你，但我觉得你配不上他的爱。”
童安缇的连连发问结束，林散的眼神渐渐变得平静，她很决绝地回应：“没有不承认，我就是喜欢黎烬，我可以说很多遍，可以说得很大声，但这是我和黎烬自己的事，不用你来操心。”
“可是林散，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童安缇将淡紫色的u盘放在手心，然后摆在林散面前，她一字一句说道：“我可以直接告诉你，这里面是监控拍摄黎烬进入朱蓝英家前的录像，你不知道吧，这一次他没有删监控，也就意味着黎烬不想再挣扎了，他已经决定要面对法律制裁。”
童安缇想看到林散震惊不解的模样，这样她的心中会很是畅快，所以童安缇不忘嘲讽：“他并没有放不下你，我突然就舒了一口气，看来你在黎烬心里也没有那么重要。”
“所以……你把监控录像用和他以前黑监控时类似的手法裁剪掉了？”林散冷漠的态度完全不顺童安缇的意，她问，“你以为自己在帮他吗？”
你以为自己在帮他？
童安缇狠狠地瞪她一眼，心底的一道防线欲被击溃，她猛地抓住林散胸前的衣领将她拉近，忍着心烦意乱的情绪说道：“我早就想好了，如果你真的爱黎烬的话就去报警说人是我杀的，让我去做这个杀人犯。但是你要清楚我一定比你更爱他。”
“我不会照你说的做。”林散淡定地将童安缇的手推开，“我要的是还原真相，不是找人替罪。”
“林散，相信我，你这么做没有错，这是我欠他的。”童安缇垂下头，目光暗沉无神。
直觉告诉林散这才是童安缇隐瞒的真相，是她把其它一切说开都不会提及的伤口。
童安缇深吸一口气以平复自己的情绪，她重新对上林散的眼睛说道：“抱歉，我最开始态度不好，但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可以为黎烬去做任何事，我没有亲人和朋友，他就是我活下去的所有希望。”
借着月光的微弱和路灯的昏暗，林散看见童安缇眼中的泪光。
一旁藏在墙角倾听许久的女人，踏着硬实声响的高跟鞋一步步现身光亮中，干练的嗓音渐渐清晰洪亮：“童安缇，你的爱根本就不伟大无私，相反，它在带你走向自我灭亡。”
林散向声源处转过头，方悦正神情严肃地注视着童安缇。
童安缇先是一愣，接着咬紧牙关答道：“我乐意。”
她又转头仇视地瞪向林散，低声冷笑：“我没想到你还叫人，原来刚刚我们聊的都是些屁话！”
方悦以身高优势俯视着童安缇，镇静地接上她的话：“发言之前最好三思，不然愚蠢会暴露无遗。”
“你们有什么资格评判我的对错和愚蠢？油嘴滑舌这一点，我可不比你们这些自称正义的人。”童安缇惶恐的眼神中燃着怒火，却被伤痛浇灭大半气焰。
方悦内心暗暗笑着童安缇自以为是的气愤，向她解释说：“好了，都不要自己气自己。其实我本来要去处理一个财产纠纷的案子，路过这里的时候刚好看见小散，刚想打个招呼，结果你就出现了，开始我没有偷听的意愿，奈何你们争吵的声音太大。”
童安缇原本将她的这番话当作为自己开脱的说辞，直到方悦又道出：“放心，今天你们的谈话我暂时不会说出去。”
“暂时？”童安缇皱眉质问。
“嗯，难道你想逃避真相一辈子吗？”方悦抬眉反问，无论是逻辑还是气势，明显比童安缇占理。
童安缇颤抖地垂下头，也许她在忍耐，也许她在感慨。
临走时，林散向童安缇表示：“我不会答应你今天提的要求，今晚我们就先回去了，我希望你想好后能找我把话说清，这是我的电话。”
童安缇垂眸愣愣地盯着林散手中刻画高级边框的明信片约有十秒，千万个情绪闪过脑海后终是没拒绝，缓缓伸手接过。
林散同方悦刚踏出小区，林散以为方律师会细致询问些什么，可她却简单道了分别。
林散的微愣自然被方悦看透，方悦笑着说：“小散，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该回去睡个好觉，我还要去处理纠纷呢。”
“方姐，今天我……”林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试图展开解释。
“放心啦，我不会说出去，我相信你的判断和做法，”方悦答得果断坦然，笑容让人渐渐安心，“我知道你不希望我说出去，她也不希望，你们自己也还没处理好关系，更轮不到我插手。”
“谢谢你，方姐。”
也许是太疲惫了，林散的眼底越来越轻易会含泪。
“谢谢之类的话，应该等到我帮助到你的时候，或者我做出贡献的时候再说。”方悦轻轻掐了掐林散的脸，然后转过身道再见，“走了，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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