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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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在等法医过来，尸检明天应该能出。”陈文武揣着裤兜说道，“这个地方不好待，你们先回去吧。”
两人与陈文武和高山警官告别后并排走在街口，气氛低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任协南边走边问：“你看过尸体后，确定是前几天求助你那个女人吗？”
“是她。”林散点头，目光涣散。
“我想我知道那天她推辞见我的原因了，”任协南分析道，“刚刚密封袋中白色物质从状态和颜色上看，是毒品，朱蓝英这个人不止做微商这么简单。”
林散抬起头，这下才回过思绪答：“果然是这样，其实我先前就觉得她的面相不对。”
“还是晚了，不然警方那边一下子又有了新的突破，可惜人现在已经死了。”任协南摇头。
任协南正在说着些什么，霎时，街边一个黑影飞驰而过，林散的恍惚反而使她成功捕捉到这一瞬间。
但当她转头询问任协南南时，对方却给予回应：“很有可能是现场的工作人员，或者你太疲惫看错了。”
“也许吧。”林散也觉得他的话有理，便不再过多纠结。
总结起来，仅匆匆几眼林散和任协南便离开了案发现场，也许是怀着对黎烬的善意，林散内心并没有多么恐惧，她只是纳闷黎烬的行为，这分明是坐实了隐形杀人犯的身份。
林散觉得可笑又可悲，黎烬这个人，为了复仇不要命。
渐渐离开小巷，两人步入市区，街上人群熙攘，人们都在各奔东西。
任协南同林散在市中心一家饮品店坐下，各自点下一杯冷饮后不约而同地沉默。
四周都是穿着休闲便装的少年，意气风发，光鲜亮丽，林散与任协南这边凝重的氛围与周围格格不入。
首先还是任协南摊开话题道：“林小姐，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但这也许意味着他不会再杀人。”林散故作轻松地吸起一口果汁，强颜欢笑着。
“先不说以后黎烬还会不会犯下案子，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让他落网。”任协南郑重其事地表示。
林散停下动作，抬眸问：“如果他被抓了，会有几种结果？”
“还说不准，法院会根据最后的审判下定论。”任协南回答。
林散继续追问：“所以……他还是有可能免于死刑，对吗？”
林散抱着最后的希望询问，任协南看着她的瞳孔中闪烁那份渴望得到肯定答案的期待，说道：“也许会有这个结果，不过无期……算了。”
话落，林散长久地注视着任协南，直到对方回避视线，她声音颤抖着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任协南，拜托你和我说实话。”
任协南自然发觉林散早已不是最初相识时那般天真，他也不做绝对肯定或否定，只回答：“总之，他会受到应有的处罚，我们要给死者以及他们的家属一个交代。”
不知此话林散是否听进大脑，她眼神空洞地盯着桌面，反问任协南：“这个案子发生这么久了，黎烬高中被校园欺凌这件事你们不调查吗？”
“所谓施暴者都死了，那已经不是调查案子的关键，我们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
任协南的话让林散觉得很讽刺，她平静如止水的目光掀起波澜，平视任协南一字一顿问道：“你的意思是，只有人死后才能引起你们的注意，是吗？”
林散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幸，她这才醒悟，原来是世间不尽人意，也难怪黎烬会走极端。
林散强硬的态度让任协南不免皱起眉头，他指责道：“林小姐，请你保持理性的判断。你现在的行为就像医院没能挽救回伤者性命而冲医生护士吼叫的家属。”
林散暂时咽下这口气，她本没有想让谈话走向两极分化的意图，于是重新坐正，一边打理自己的刘海，一边解释道：“我只是不明白，黎烬明明也是受害者，为什么不能减轻处罚？”
任协南失笑，认真答：“开始错确实不在他，但最后他用错了方法，只能怪他自己走不出来。”
林散不说话，任协南又强调一句：“还有，你好好想想，到底谁是受害者？”
最后，林散放弃口头的挣扎，她手肘抵在桌面，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此刻更令她懊恼的是没有任何方式可以联系到黎烬，那男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至深空了无音讯。
而林散穿梭于城市之间，她的存在也变得飘渺。
任协南和林散出了饮品店后，一直漫步到市中心的地标建筑繁华公园。
此时黑夜和月光已至，公园人群渐多。
任协南望着彩灯映照得五颜六色的喷射水池，见它反复上升绽开，他突然转头向林散感慨地说道：“林小姐，你和最初我认识的你不一样了。”
“哪不一样？”林散轻声答，目光注视着水池和熙攘的人群。
“以前的你其实很没有主见，动摇不定，我承认那个时候因此利用过你来帮助我破案，而现在你已经有坚定的立场，只是我没想到是我们的对立面。”任协南无奈地摇头，而后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喜欢上黎烬了？”
忽略心跳加速这一表现，林散只觉得好笑，不是否认，而是自嘲。
“我不知道。”
任协南不怒反笑，他笑着叹息道：“唉，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找你帮忙了，没想到反倒给自己添了个敌人。”
林散低着头，任时间流逝。
到两人分别之际，林散婉拒了任协南开车送她回家的提议。
剩林散独自一人徘徊在街市的霓虹灯下，她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在万般纠结中再一次返回案发现场。
林散虽然不能自称多么了解黎烬，但他这次杀人很反常她能感受到：以往黎烬会抛尸、分尸来销毁证据，而这一次他竟然将朱蓝英的尸体光明正大摆放在原位。
林散总有一种执念，仿佛那儿有未知的秘密牵引她前去探寻。
当她进入巷口，路边行人明显大幅度减少，几乎寥寥无几。不难解释，毕竟是早上刚刚死过人的场地。
林散又绕过转角步入空荡荡的街道，几位警察为保留现场完整仍在站岗，他们挡住入口向林散说道：“林小姐，请回吧，这种刚死人的地方晚上是很恐怖的。”
“我就进去看看，不会破坏现场，可以吗？”林散诚恳地问。
“不行。”
站岗的警察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态度坚决。
于是林散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当她心灰意冷踱步在通往公寓的巷口时，耳边仿佛传来黎烬的声音，林散本能地抬起头，四周却空无一人，但还没来及哀伤，她惊讶发现墙角高挂的东西，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那是一个正在运作的监控，它拍摄的范围正好包含了通往案发现场的转角和街道。
此刻林散的大脑像被钟铃敲响般开始回响，她放弃继续回家的念头，几乎没有犹豫地径直奔向监控室。
小巷的监控室距离案发现场很远，分别处在巷子两端尽头，林散在黑夜中不由加快脚步，可当她临近保安室时却猛然发现情况有变。
林散看见了第一个倒在地上的警员，她立即发觉事情的蹊跷，接着，两个、三个……
林散不敢继续前进，她顿住脚步后背靠墙，探头试图先摸清目前的状况。
幸运的是监控室只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窄小空间，并且四面修筑窗口，林散能从不远处观察亭子的内部情况。
透过玻璃窗，她望见一个女子正熟练地操作着监控室内的电脑，而一旁的保安同外面的警员一样栽倒在地上。
女子在林散视野里仅仅留下一个背影，只能给人深刻印象的是她黑紫色的长发，直顺的披散在后背。
她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手头的事，接着推开门，环顾四周准备离开。
林散不敢贸然行动，她拿出手机开始拍摄女子的外型和样貌，快门键在短短几秒内被按下十几次。
后来女子彻底没了踪影，林散重新点开相册，指尖左右滑动屏幕，将照片缩小又放大，庆幸的是，她在许多张模糊的照片中，有两张捕捉到了包含那名女子的面部特征。
就这个案件而言，林散虽然与任协南站在对立面，但她记得任协南说过“用证据说理也是证明清白的一种方式”。
任协南确实时常耍些花招，但本心不坏，他或许也同情黎烬的遭遇，却无能为力。
于是林散将照片发送给任协南，请他帮忙调查女子身份。
对方爽快答应，任协南观察图片，就监控室这一地点而言，他就知道林散有新发现，只是林散不说，他也就不追问。
任协南靠在家中软榻沙发上，回复林散信息时他的眼皮微合，疲惫的感觉差点儿让他睡倒过去，可现在的状况并不允许他放松紧惕。
任协南到洗手间猛洗一把冷水脸迫使自己清醒，接着从鞋柜上拿起钥匙又强撑着身子向警局走去。
到警局时，正好碰上陈文武值夜班，他请任协南在铁硬板实的椅子上就坐，又倒上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朱蓝英的尸体在下午已经运去进行尸检了，小任，你那边案子调查得怎么样？”陈文武举起茶杯小抿一口。
“还是那样，”任协南按压自己的穴位，双目闭合，口中说道：“陈警官，我来是想请您帮我调查一个人。”
“没问题，”陈文武果断答应，“是和这个案子有关吧？”
“对，这是她的照片。”任协南递出手机，界面显示在林散发送来的照片。
陈文武接过手机打量一番，又抬头问：“什么时候要？”
“最好尽快。”
陈文武理解地点头，将手机放回黎烬面前，说道：“把照片私发给我，明天就给你查出来。”
任协南站起身恭敬地弯下腰：“陈警官，十分感谢。”
“客气了，这是我们作为警察应该做的。”陈文武脸上的皱纹随笑容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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