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衰败的城市（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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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怪物实际上没造成太多伤害，反而在使徒甩出黑袍后，被强力的反击甩出十几米远，狠狠撞在墙上。
杜明也被这一击扫出去，坐在地板上。
“到此为止了。”它的面具上留下两行血泪，从未进入过这个状态的薛玉阁真的已经到了极限。
我死，或者你死，都好，到此为止了。
它瞬移到杜明面前，死死掐住他的脖颈，直接让他的双脚离开了地面。
杜明肺部的空气在一点点消失，意识也开始模糊，这一瞬间，他意外地认同了这个死敌的想法，到此为止吧，不管谁死，都好。
小怪物突然顺着天花板飞扑上来，双爪扒住羊头，尖锐的指甲戳进眼窝……
使徒发出一声尖嚎，双爪聚力，将小怪物撕成碎片。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杜明已经把手中的厨刀捅入她的心口位置。
使徒的黑袍下燃起火焰，逼得杜明只得立刻松开手，退到比较安全的距离剧烈咳嗽。
它还想继续移动，但失去视力和身体上无法忽视的痛楚让她很快倒在地上。
“哈哈哈……我活下来了，我活下来了！”杜明边咳嗽边笑，彻底丧失了心智，还在杀掉使徒的喜悦中。
“活着……才……是……折磨……”生命的最后时刻，使徒的声音变回了清脆的女声。
“哈哈哈哈……我能行，我就知道我能行！”杜明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成德一带着小孩上楼查看情况时，走廊上只剩一堆黑色的灰烬，还有正在发疯的杜明。
既然杜明还活着，那薛玉阁……成德一目光低沉了一下，她解脱了。
“你们都得听我的！知道吗！”杜明举起厨刀，对准一老一小。
“你现在精神状态不好，别冲动。”成德一还是把小孩护在身后，他注意到地上异常的血肉碎片，不像是使徒留下的。
凭经验拼凑，像是某种召唤生物，他在另一个城市见过相似的存在。
“我会活下去，懂吗，我会活下去！”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不知道是说给面前的两人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走廊的挂钟突然停止了，秒针很努力地想继续行走，却因为无法突破某种限制，颤动几下，停在了原地。
六点整。
杜明眼里的世界慢慢地褪色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和失明完全不同。他突然愣在原地，失去了所有反应能力。
他所看到的全部世界，都变成了白色。但当一个世界里只剩白色时，这或许也不能称之为白色，只是这个世界本身的底色。
环境和物品都在，没有什么东西移动过位置，它们只是渐渐淡去了色彩，变成纯白。
“怎么回事？你们看到了吗！”杜明有些慌张了，这个纯白的新世界让他极其不安。
最令他恐惧的恰恰是，他从心底里并不觉得恐惧。就像自己的大脑悄悄重复着，这才是正常的世界，这就是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你不应该感到恐惧……
不知不觉中，杜明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早已发生了改变。
只有白色才能让他感到一丝安心，所以他恨不得整个世界都变成白色。
面对使徒疯狂的挥刀，真的是因为要报仇吗？
不是的……是因为它是黑色的，它和这个世界是不一样的，它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只能有一种颜色，
那就是白色。
刘晓宇从成德一的腰侧偷偷探出头，看到了极其惊悚的一幕。
杜明整个人，从眼睛开始，像褪色一样，身体上所有的颜色慢慢变成细粉落下来，掉在地上消失不见。
头发，脸，衣服，甚至还有身上的干涸的血迹。
像石雕的颜色突然消失，变回最初没上色时的模样。
他变成了一个通体纯白的雕塑，他的嘴还在一张一合，但刘晓宇听不到他有发出任何声音。也可能，这只是他作为人类的本能还在运作。
不，这还不够，只要有光，就有阴影，只要有棱角，就会有别的颜色。
很快，他的五官也像衣服一样，变成粉末滑落了。
成德一收回目光，一把揪住刘晓宇的衣领，把他夹在腋下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了二楼。
“别盯着那东西看，有危险。”
成德一眉头紧皱，现在的情况确实超出了他的意料。按理说饲神的领地意识都很强，有一个饲神，就不会再出现第二个。
但按他的判断，这个酒店里现在最少有三个饲神。
其中两个是他接触过的，“阳”和影响杜明的“白”，还有一个他严重怀疑，但找不到证据。
他怀疑酒店的厨子老太太也是饲神，因为她的行为举止，和成德一年轻时读过的一本笔记中对一种生物的描述高度重合。
它们的外形基本都是女性，而且大多时间表现为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经常以行动不便为由请求他人帮助。
这种行为只是出于乐趣，实际上它们会恶意引诱他人自己展现出黑暗的一面，只要被诱惑的人掉进陷阱，就会变成它们的食物。
一般多以钱财诱惑穷人，以美色诱惑食色者，手段不限于固定的几种，笔记的主人怀疑它们能听到人的心声，知道每个人最想要的东西。因此笔记的主人称它们为食罪者。
毕竟也有能经得起诱惑的人类，根据这些人的描述，在分开后的三到五天内，他们大多以好运的形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从这点看，食罪者似乎有些敬佩意志坚定的人类。
杜明去过厨房，而且应该去过杂物间。厨房是老太太的领地，那么“白”可能是他从杂物间招惹到的。
可是饲神怎么能并存呢？这是成德一最无法理解的地方。
饲神说到底无法脱离怪物这个群体，还保留着许多怪物的习性，而且存在实体，可以被特殊方式击杀。
所以人类对它们来说，就是一种可以争夺的资源，没有饲神会轻易把资源拱手让人。即使这里存在一个比它们级别更高的祭神，它们也不可能和平相处。
除非……成德一想到了一种最不可能的可能。
除非这里，有一个比祭神更深层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