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鬼使神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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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C市警局里，大中午的，静悄悄的，在走廊的拐角处走出来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他神色平静，径直走到了禁闭室的门口，朝着里面张望一眼，伸手轻轻的推开了禁闭室的大门。
“李队长？”大斌子看清了来人的脸，有些惊讶，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新杰，李新杰表情异常的严肃，他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扔到了大斌子的面前，深呼了一口气，“我长话短说，把这个手机藏好了，必要的时候用他来联系你父亲，提醒任书记千万小心于伯光，于伯光这个人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他能够豁得出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让任书记把所有可能露出来的马脚都给藏起来，你父亲是于伯光整个计划的第一环，如果你父亲这环成功了，接下来整个YC都没人能兜得住他的。”
大斌子听着李新杰这番话，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迷茫，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看起来六神无主的，跟一个行尸走肉似的，他机械般的点点头，忽然抬头冲着李新杰开口，“为什么这么帮我？”
李新杰冲着大斌子笑笑，双手一摊，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的无奈“我现在的日子不好过，你也知道，我和于伯光不对路子，于伯光是永远不可能把我当做一个心腹来培养的，既然不是心腹，那就只能把我踢出局，问题是我不想就这么被踢出来，这YC市水太深了，没一个好人，我要是就这么被踢出去了这里还能有安宁吗？我从小的志向就是当一名好警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双手使劲“咣！”的一声直接拍在大斌子面前的桌子上，“我身后的人不会允许他在YC一家独大的，这是利益使然，但在我这里什么都不好使，我只认谁犯了法！谁是无辜的！他就算是要把我踩下去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破坏社会公正！”说完他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双眼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偏激和疯狂，表情狰狞，吐沫星子横飞，跟一个疯子一样手指不停地在自己太阳穴上戳！
一瞬间他给人的感觉就变了，完全就是一个刻意追求正义的偏执狂，直接就把大斌子给说懵了，大斌子皱着眉头，盯着李新杰看了好一会儿，李新杰眼眶通红，也是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了，站在那里，大口的喘着气，大斌子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慌乱，目光落在手机上，过了好一会儿，他咽了一口吐沫，右手缓缓伸了过去。
李新杰再没说话，径直走了出去，大斌子盯着他的背影瞅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机很普通，手机壁纸是李新杰和他女朋友的合照，女孩子长的很漂亮，大眼睛，笑得很开心，两个人看起来很甜蜜，大斌子忽然有些无法理解他这种对正义偏执的追求对于李新杰本人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对她的女朋友来说，是好还是坏，但是他知道，如果这件事被于伯光知道了，后果，可想而知，过了许久，他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按下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那头传出来任学年中气十足的声音，但在这声音里，饱含了太多太多的疲惫。
“爸，是我。”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直接就陷了沉默，紧接着传出来阵阵脚步声和关车门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任学年才开口说道，“斌斌？你在局里哪来的手机？谁给你的！你不会是从里面跑出来了吧！”任学年声音一下就严肃了起来，他毕竟是一个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的老油条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没有，是李新杰给我的，你也知道他虽然脾气暴躁，做事雷厉风行，但他确实是一个很正直的警察，他不会害我的，他心中的标尺是正义。”
听到大斌子这么说，任学年明显松了一口气，“话是这么说，我也调查过他，但是你得小心，你在于伯光的眼皮子底下，一定要保持沉默，这个事只能从于伯光的身上找处理点，我去探探他的口风，他要是真想办你我根本拦不住的，你已经被推上风口浪尖了，证据确凿，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你，我他妈怎么救你！你糊涂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啊！”任学年深呼一口气，真的是生气。
大斌子这下也不说话了，气氛一下就沉默下来，说不出的诡异，电话里传来这对父子各自的呼吸声，安静的空气仿佛要凝固一样，声音异常的沉重，正如此刻这对父子的内心一般。
“现在意识到你自己这次搞出来多大的乱子吗？”任学年的语气很平静，听上去毫无波澜的感觉，但此刻在大斌子的耳中听上去，却是这么的刺耳，一股难以言明，深深的失望感油然而生，大斌子拿着电话，满含愧疚，“爸，对，不，起……我错了。”
“你错了就是理由吗？问题是从你记事开始，你眼睁睁看着我仕途一步步起起落落，你也知道官途一步生与死，这里面多少人一步走错从上面掉了下来，我看上去风光不是吗？背后多少血和泪？我干过很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你也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考虑后果？”任学年的语气异常的严肃，大斌子一下就不说话，脑海中猛地又浮现出了向朵之前那张惨白扭曲的面孔，他忽然间就瞪大了双眼，跟做了噩梦一样，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都有点懵，这个时候他使劲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异常的用力，嘴角血迹一下就下来了，看上去清醒了不少，他握着电话，深呼了一口气，“爸，我那些个兄弟怎么样了？他们没跟我一个拘留室。”
任学年简单的思索了一下，“尉瑞凡没在里边关着，他毕竟是于伯光的儿子，这个事于伯光最后肯定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的身上的，刘卓晋禹光他们不会有事的，至于韩鹏你就不用管了，他的事自会有人来帮他擦屁股的。”说到这里任学年也有些生气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时间去管别人？你在这里给我好好反思！”
“爸你要小心处理，这个事背后有于伯光的影子！千万小心啊！”大斌子焦急地开口，正当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禁闭室的门一下就开了，石振玉穿着制服“唰！”一下就走了进来，他面无表情的走到大斌子的跟前，大斌子眉头一皱，脑海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石振玉顿时看到手机，忽然就瞪大了眼睛，就看见他眉头一皱，紧接着他直接就冲到了大斌子面前，大斌子表情一下就变了，手上的链拷发出“叮铃！！”的声音，石振玉上去一拳直接锤到了大斌子的脸上，紧跟着就扣住了大斌子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抬手照着他的手腕就是一拳，大斌子一瞬间就感觉自己的手使不上劲了，手机一下就到了石振玉的手上，石振玉松开手往后推了两步，大斌子表情慌张，“蹭！”的就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石振玉。
石振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紧接着打开了手机，通话还没有结束，他瞅着这个手机有些眼熟，沉默了一下，紧跟着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这手机谁给你的！！”他瞪大着眼睛，大斌子死死地盯着石振玉，牙齿咬的“咯咯！”响，石振玉一下就火了，他伸手一指大斌子，顺手掏出自己的手机就要给于伯光打电话，大斌子表情瞬间就变了，他使劲的挣扎着，手上的链拷响个不停，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
李新杰忽然从外面冲了进来，还没等石振玉反应过来，一把就抓住了他手上的手机直接就给挂断了，紧接着使劲一推石振玉，直接把他给摁到了墙上，石振玉表情异常的吃惊，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新杰，“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个局子在于伯光一手掌控中的，你这么唱反调他不用查就知道是你的！你就没想过被发现你怎么办，于伯光他心狠手辣，没有人性，他没有人性的！你有没有想过兄弟我？有没有想过嫂子？嫂子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啊？”
石振玉眼眶子瞬间就红了，他和李新杰一起被调过来，一起升职，一起办案，一起经历风风雨雨，而且两个人还是把兄弟，要说了解还是他最了解李新杰，李新杰的媳妇叫杨玉婷，五年以前死在了一场社会大哥掀起的腥风血雨之中，这也是李新杰为何如此偏执正义的根本原因！
“你知道她走的时候那个眼神吗？那是对我的失望！我特么是一个警察啊！我连主持正义的能力都没有，我特么是一个警察啊！！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啊！！我一看到罪犯，一看到他们我就好像看到了婷儿那最后失望的眼神，那种眼神！！”李新杰越说越激动，整个眼睛布满了血丝，整个人都好像到了崩溃边缘，他的眼睛中充满了愧疚和疯狂，就好像……，就好像他所说的那双眼睛，就这么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眼前一样！
说着他低下了头，膝盖微微颤抖，直接就跪了下去，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身子不停的颤抖，看上去让人难受，一股子哀伤的情绪在这个小房间里缓缓滋生……
“帮帮我好吗？”
“帮帮我！”
“帮我！”
每一句话都伴随着他眼角滑落的泪滴，“啪嗒！”的掉在地上，这声音穿过走廊，旋即成空，就在禁闭室走廊遥远的尽头，站着一个正抽烟悠哉的民警，只可惜这苍白的声音，他听不见，而这声音，却是如此的令人心碎。
石振玉沉默了很长时间再没说话，过了许久，他叹了一口气，缓缓跪到李新杰的面前，笑得异常的温馨“没事哥，有事咱一起扛着，我也无牵无挂的孑然一身，对不对！”
“石子……”李新杰眼眶一下就红了，石振玉嘿嘿一笑，挺阳光的笑容此刻看上去却带着点傻气，“凡是在这里面沾着点边的全都知道任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先不说这个警局里有多少人完完全全是于伯光的人，就是不是，也没有人会这么往枪口上撞的！你帮他是在找死你知道，但是我陪着你一起找死。”石振玉伸手指着任斌，斯斯文文的，显得很帅气。
李新杰的头忽然就抬了起来，不说话，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电话突然就响了！沉重而温馨的气氛一下就被打破了，李新杰仿佛一下从梦中醒过来一样，声音是从他手上传来的，他看着手机，递给了石振玉，紧接着石振玉抬头瞅了一眼大斌子，又看了看李新杰，表情有些沉重，李新杰和大斌子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石振玉轻轻的按下接通键，里面穿出来于伯光严肃的声音。
“怎么了小石，什么事？”
石振玉表情有些沉重，双眼盯着李新杰和大斌子，“局长，红灯区那边依然没什么消息，连阴宏辉的影子都看不到，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可以放弃红灯区了。”
“这个不能放弃，万事皆有可能，等我回去再说。”说完，于伯光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就在电话挂断的一瞬间，石振玉和李新杰忽然就抬起了头，两个人一脸的震惊！
因为最后于伯光的声音并不是从他的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的源头，在石振玉手上的另一个手机上，而那个是李新杰的手机！！
就在他们震惊的时候，与此同时，西城区的十字路口那里停着一辆白色汉兰达，黑色的车窗什么也看不见，而就在车子里面，任学年和于伯光分别坐在车座上！其实这事也是凑巧了，本来这个时候就是两个人约好的，误打误撞被大斌子给撞上了，就是这么的鬼使神差。
“唉，我这不成器的儿子从我身上就没学到好，净学惹事了。”任学年笑呵呵的。
于伯光“哎呦！”一声，脸上笑容格外的讽刺，“可不能跟你学啊，跟你学得招多少仇人啊？这一辈子还能过的安稳？你看看我，不就是你招惹的仇敌之一吗？”
“话不能这么说，你看老于，咱也这么多年朋友了，有些个事咱能躺着解决就别走着来，这不也是你顺手的事吗？”任学年这话说得也很有水平，不过这个时候的于伯光已经是箭在弦上了，根本不惯着他。
于伯光嘿嘿笑了，笑容满含嘲讽“你说你要是早这么来的话咱还能有这么多事吗？我还用得着这么干吗？说到底，自己做的孽罢了。”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任学年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于伯光挥了挥手，“行了，咱也别来这虚的了，其实这事现在也不是我能摆平的了，过几天上面就下来人了，把令公子带到上面去审判，我估计这么一去，啧啧啧，应该是回不来了，我想应该命也保不住了吧？死亡啊，多么简单？我手上可是有关键的人证物证呢，哈哈！行了，不说了，我该走了，局里还一堆事等着我呢。”说到这里，于伯光哈哈大笑起来，也是一点脸都不给任学年。
任学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那老于你慢走，对了，你有东西丢在我车上了，记得带走。”
于伯光脚步顿了一下，笑了笑，从脚下捡起来一张银行卡，卡的背面还写着密码，六个六，“呦，老任，你这礼我可就太喜欢了，不会你所有的身家性命都在里面吧？啊？”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各怀鬼胎，于伯光把卡收了起来，径直下了车，就在于伯光走后，任学年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录音笔，他盯着录音笔，呵呵笑了，笑容异常的诡异。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了敲车窗，是于伯光，任学年皱了皱眉，把车窗玻璃摇了下来，于伯光笑呵呵的，从口袋掏出一个类似LED灯的东西，东西很小巧，他直接扔到了任学年的腿上，“我说老任，你这东西，过时了，看看我这，小范围电子屏蔽器，我估计你那录音笔，唉，挡不住啊，哈哈！”于伯光笑得很疯狂，说不出的开心。
任学年脸色一下变得异常的阴沉，他顺手拿起裤子上这个很小巧的装置，“啊！！”的一声直接把这个东西狠狠地砸到了地上，整个车里都是他的吼叫声。
而这吼叫声，也同时回荡在大斌子所在的禁闭室里，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李新杰和石振玉两个人的表情一下就变了，他俩忽然抬起了头，死死地盯着大斌子看。
大斌子坐在那里，整个人瞬间就傻了！
谢我凡姐，给了我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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