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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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寻正切着肉块，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他自然地招呼朝夕过来，“过来，帮我拿一下手机。”
“嗯？”朝夕见电话声催得紧，一时也没多想，走到顾寻身边时，才发现他手机在裤子口袋里，自己这手是得伸进去呢？还是得伸进去呢……废话，这不伸进去，手机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愣着干嘛？”顾寻说，“说不定是工作上的急事，快帮我拿出来，接起来然后给我。”
“哦……”
他都这么说了，朝夕只好小心翼翼地把手探进他的裤兜里，因为有些紧张，自己的手不敢乱动，连手指头都是崩得紧紧的，但还是能感觉到薄薄的西裤底下，他温热的体温。
朝夕两手捏住手机，一下把手抽了出来，但因动作幅度太大，手机又没拿稳，手机就一下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顾寻停下手上的动作，静静看着朝夕，意思在问，“你是怎么回事。”
“我我我去捡手机！”朝夕红着脸赶紧跑去捡手机，还好黑莓耐摔，没什么大事。
等朝夕终于把电话接起，递给顾寻，以为自己这样就能“功成身退”的时候。顾寻向她摊手，说：“我手上这样怎么拿电话，你帮我放到耳边。”
“啊？”
“啊什么啊？”
“哦……”
于是朝夕又只好踮着脚，帮顾寻举着手机。但就算她踮着脚，顾寻还是得微微屈身，去迎合她。
“喂？你好？”
顾寻这边手上切着肉，但话语却是很温和正式的，光听语气，真的使人猜不到他此刻竟是这种姿势在接电话。
朝夕以为他是工作上的事情，想着自己不应该听，于是一手高举着手机凑近顾寻，自己的半边身子却悄悄避开，把头转过去，在心里唱小调，转移自己注意力。
直到顾寻用手肘把手机往朝夕的方向推了一下，朝夕才回过神来，眼神问他，“干嘛？”
“换你接，是我妈的电话。”
“啊？你妈？”朝夕听到了意外的人。
朝夕记忆里顾寻的妈妈肖寒微，是一个非常聪明，非常温柔的人。
肖寒微是高阶知青，之前在国内做的是大学古代汉语言教授，性格不争不抢，不急不躁。一直给人感觉慢慢的，很有修养，很有深度。她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家里虽不是太大的名门望族，但也是书香门第。做事规矩懂礼，善良温柔却又很有自己想法，情商非常高。
朝夕从小就很喜欢顾妈妈，小时候还偷偷梦想过要成为顾妈妈那样的人，但顾寻他们搬家后，她也就和顾妈妈失去了联系。此刻意外能接到顾妈的电话，真的感觉非常开心。
“喂？顾妈妈？”朝夕尝试地拿过手机，喊了对面的人一句，随后肖寒微温柔的声音响起，含着笑，轻轻“诶”了一声。
“是朝夕吗？”肖寒微问，“真是好久没见了呀。”
“顾妈妈…………”朝夕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委屈，想到小时候顾妈妈疼她，对她好的模样，忽的就想撒娇，“顾妈妈，我好想你哦。”
“是呢，我也很想你啊，朝夕。我时常能在顾寻那听到你的消息呢，不过顾寻回国去，果然是为了朝夕你吧。”
“嗯？”朝夕回头看了看仍在锅前专注做饭的男人，心里咯噔一声。他是为了我回来的吗？是特地回来找我的吗？但他如果真的要找我，会过了这么久才我们俩才遇到吗？
朝夕想想，又觉得不要让自己多想，等会自作多情，就更会伤感，于是和肖寒微说：“不是吧…………顾寻不是因为工作才回国的吗？”
“工作？”肖寒微笑了，她笑得温和，倒不让人觉得是故意而为止，但说的话却是带了些针对性的，“朝夕啊，你知道顾寻之前是在国外理宣公司工作的吗？”
“啊？理宣？”朝夕吃惊了，“那可是国际知名的大品牌啊，那顾寻既然在理宣工作，又为什么会回国接RQ的项目呢？”
“是呢，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呢？”肖寒微轻柔地把这个问题重新丢给朝夕。
朝夕握着手机，好一会没有动，不知是在被肖寒微的问题给问到了，难住了，还是因为答案早就有了，但她不敢说。
肖寒微也不急，就这么静静地等着朝夕的回答，但朝夕一直无法说出口，直到顾寻做好了饭，回头看朝夕还傻站在那，于是抽走朝夕手里的手机，和肖寒微说了句：“妈，我们要吃饭了，就先这样，挂了。”
“诶！我还有话要和顾妈妈说呢！”
但电话已经被顾寻挂了，顾寻把手机重新递给她，“里面有我妈的电话，你想找她聊天，有的是时间，现在先吃饭，刚不是说饿了吗？”
餐桌上，朝夕吃东西也心不在焉地，似乎没胃口。
顾寻问：“怎么了？不好吃？”
朝夕摇摇头，欲言又止地看着顾寻。
顾寻熟悉她的每一个表情，看到她模样，就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于是放下筷子看着她，问：“有事要和我说？”
“顾……我…………”朝夕几次三番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又难以出口，于是就越发吞吞吐吐。
顾寻笑了，安慰她道：“还吞吞吐吐的？看来是很让你心烦的事？自己解决不了吗？说吧，我听听看，然后想想怎么帮你解决。”
“无论是什么问题都帮我解决吗？”朝夕问。
“嗯，都帮你解决。”顾寻的回答。
其实朝夕很想问，“顾寻，你到底是不是为了我回来的？你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但这番话问出口，就证明，自己还是在意顾寻的。就证明，自己这么多年来，仍然喜欢着他，期盼着他回来。
在感情里谁都不愿先开口说爱，似乎更爱对方，自己便会输掉主动权，就会落于下风。在青春的懵懂期时，朝夕已经是被动的那方，已经是输掉的那方，她已经不愿再经历一回，输家的局面了。
于是朝夕想了好一会，最后苦笑了一下，说：“没事，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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