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今晚的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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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漱石有句著名的情话——“今晚月色真美。”
许许多多害羞内敛的男男女女间想戳破两人关系时都会不约而同地想到这句话。但也因这情话实在太负盛名，所以当两个单身适龄的男女间聚在一时都无法好好赏月了。
临近中秋，月在一点点缓慢露出圆润的弧线，逐渐成为一圈看透一切的明镜挂在所有人的心上。
昭昭和路遥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公园里，一个低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一个双手插兜视线乱转，二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确实都是一时冲动了，以至于连后续都没想好，然后无法好好收尾。
这个公园并不大，两人已经绕着这人工湖走了四五圈了。早些时候还有夜跑的人，有聚在一起跳广场舞的奶奶们，现在这些人都收拾收拾回家了，这俩傻子却还在绕着人工湖转圈。
没有了广场舞的伴奏音乐，四下一下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几只秋蝉在长鸣。许是也受不了这尴尬诡异的气氛了，路遥走着走着抬头看到天上的圆月，发出自然的感叹，“今晚月色真美。”
嗯？
这句话在昭昭脑中转了十五个圈，也依旧没摸准路遥所指的意思。想着脚步不由就停下了。
路遥往前走了几步后，见身边的人没跟上来，便回头看她：“怎么了？”
月光下他的眉眼脸庞看着竟柔和了起来，也没了那吊儿郎当的不正经劲，整个人似乎都变温柔了。
收回视线，昭昭顶着通红的脸，转而抬头去看那圆月，轻声回答：“是啊，月色真美。”
这下路遥才反应过来自己刚说了什么，昭昭又误会了什么。看着女孩通红的脸，他眼角唇边浮出笑意，毫不掩饰。而他也并不打算解释。
“快到中秋了。”
路遥走回来站在昭昭身边，天上那月皎皎照着湖也幽静了起来。
“是啊，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昭昭虽回答着路遥的话，但心思却不在，她一直想起路遥开车回来找她的时候，想起他笑着与自己说月色真美。其实自己刚才电话里的问题，他都还没回答，但此刻似乎在提起来是有点不合时宜，煞风景了。
刚想就此作罢，路遥却自己提了起来，“对了，你在电话里和我说什么佟梦，怎么了？”
“嗯……就是……”昭昭欲言又止，不想显得自己很小气很在意，于是在努力措辞。
路遥虽是情场老手，但他近几日发现自己的这些招在昭昭这都得不到用处，昭昭的心思并不难猜，反倒是赤裸裸地写在脸上，那心里的东西几乎是剥开了让人看的。
但要怎么回应她，却让路遥很为难。最好的办法是不耍花花肠子不顾左右言他，直接了当地把答案把事情告诉她，但问题就在于“直接”这两个字对路遥来说有点难。
抹不开面，拉不下脸，直接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这事稍一想想就让路遥有点……害羞。
对，撩天撩地嬉皮笑脸的富二代混混也会害羞。
路遥见昭昭还在措辞，眉头微皱鼓起嘴巴，很认真思考的样子，实在很可爱。看得久了，自己先不好意思了，不自然地撇过脸去假装咳嗽两声。——啊，今晚月色确实很美啊。
“就是我想知道你和佟梦有没有……”
昭昭话还没说完，路遥抢答：“没有。”
“嗯？”昭昭微微歪头，想转过去看路遥的脸，但路遥把头彻底扭开，只给她留了一个后脑勺。
“反正你瞎想的那些关系，佟梦瞎说的那些话，都没有发生过。”
路遥说完马上又想，我说得够明白了吗？小傻瓜听懂了吗？
他正这么想着，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转过身去，昭昭双眼微微眯起，露出了一个明朗而又清甜的笑。似比那月光更耀眼，直接穿过胸膛准确无误地击打在心上。
“嗯，那我知道了。”她笑着这么说。
路遥有些痴呆地看着那笑容，心底里叹了一口长气：啊，真是要了我的老命。
“别笑了，跟傻子一样。”
路遥重新扭过头去，心里余韵未消，面上表情也似要控制不住了。他胡乱抓了抓头发，怕自己这怂样被昭昭看到，干脆低下头去闷头管自己往前走。
“走吧，太晚了，送你回去。”
昭昭虽不明白路遥为什么情绪转变这么快，但这时间也确实有点晚了，何想已经发消息来问了好几次了，便也不拒绝，就这么跟在路遥身后慢慢踱回了家。
路遥开车走之前，又把昭昭叫住，“诶，你以后有事就直接问我，别搁那自己瞎猜。因为你那胡思乱想的东西白搁置我好几天，那我多委屈啊。”
昭昭点头，“嗯嗯，下次我会的。”然后又是一笑。
“……别傻笑了，快上去吧。我走了。”路遥发现自己似乎不能直视她的笑了。
“那你路上慢点，到家了告诉我，我会等你消息的。”
“等什么等，这都几点了，赶紧睡吧。”
说完路遥便开车离去。
回去的路上路遥感觉自己还没恢复，无论看什么都是明晃晃的，心底里一下一下在敲着鼓，耳边似乎还留着那秋蝉的声音。只要稍微走神，他就想起昭昭的笑，对着自己笑得灿烂而又美好。这笑着实有点撩拨人。
“该死！”
因为走神，路遥又被红灯拦在路口。他心里又烦又酸又闷又有点开心，心情复杂地像是打翻了所有调味酱，五味……不，百味杂陈。
这样下去不行。我得找个人骂醒自己。
他这么想着忽然转了弯，往顾泽家开去。
已经凌晨一点了，路遥在顾泽家门口哐哐敲门。
“顾泽！顾泽！”
顾泽本不打算理这个疯子但又怕影响到左邻右舍，无奈只好出来开门。
“大半夜的，你疯了嘛！”
“顾泽，我完了……”
“什么？你说仔细点，什么完了？出什么事了？”
顾泽正打算问清楚点，路遥忽纠结懊恼地蹲了下去，抱着头，失魂念着：“我彻底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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