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 给爷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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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这两日一直心情不佳，睡眠不好，半夜两三点才睡，但早上五六点就起了。虽然人坐在店里，可却不想做饭也懒得去买菜，甚至懒得动弹。
小杨放学回来看路遥还维持着他走时的姿势，懒散地躺在沙发上打游戏。沙发旁边放着几个空酒瓶，桌子上有还没丢的外卖盒，就如死宅一模一样。
虽然佟梦交待过，让小杨这两日别理路遥，不管路遥有什么反常的行为都别搭理。佟梦说的时候，小杨还以为是和往常一样的情况，路遥特别亢奋，逮谁就问谁要不要试试他的新菜式。
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状态。
“老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小杨边收拾路遥脚边的啤酒瓶，边抱怨，“这么不死不活的，好像丢了魂似的。”
“多事儿。”
路遥不耐烦地吐出一句话，用脚戳戳小杨，“诶，去给我倒杯水来。”
“你还知道喝水啊，我还以为老板你血管里流得都是啤酒呢。”
“我今天还没喝呢，少废话，快点去。”
“哎呀脏死了，别拿你的臭脚碰我！”小杨躲开，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往厨房去给路遥倒水，路过收银台后面时看到一个被布半掩盖着的纸箱，一时好奇就揭开了看看。
“这是什么啊？诶，这不是昭昭小姐姐的东西吗？怎么在这啊。”
刚还躺着的人，闻声便一跃而起，赶紧凑了过来。
“哪儿呢？”
那箱东西正是昭昭离职那天落在这的，佟梦把它藏在店里后也没收拾，昭昭虽然过了几天想起来了，但碍于和路遥冷战，不好开口，便也没说要去拿回来。这东西便一直放在吧台的角落里，直到小杨发现它。
路遥看着那箱东西，看着看着忽然就笑了。
“小杨，你是个天才，等我回来给你加工资。”
小杨不屑，“切，老板，我什么时候有过工资。诶，不对你要去哪啊？”
“有事！”路遥抱着箱子兴冲冲出了门，开车出小区时正好与佟梦打个正着。
不过路遥没停车，佟梦便回到店里问小杨：“路遥开车去哪了啊？”
小杨也很莫名其妙，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啊，老板刚抱着昭昭小姐姐落在这的箱子就出去了，还很高兴。指不定是真疯了……”
“啊，那箱东西啊。”佟梦放下带来的外卖，轻声叹息，“可惜了，我今天叫的这家外卖的菜很好吃的，看来他不回来吃了。”
虽然路遥一时高兴就开车出去了，但在路上时他仔细一想还真摸不准要去哪找昭昭。
现在是上班时间，昭昭肯定在公司，但之前那个工作她和自己说过要辞职的，最近好几日没见，指不定已经把工作给辞了。那去她家？也不太对，她八成没在家里。那会不会已经去莫启南那个杂志社了呢？
绿灯了，路遥想事情岔了神，身后的车纷纷鸣笛催他。车子继续请进，但速度慢了不少。
到底去哪找她啊？
路遥有些心烦，督了一眼副驾上的手机，那个念头只冒出一秒就被自己给掐断。
“小爷我才不先低头和好呢。”
与此同时，昭昭今天又是忙得团团转的一天，就算知道了实习生能准点下班后，她也没法准点下啊，琐碎的小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等忙完时，终于从电脑前抬头时，天又已经全黑了。
可能是截稿日在前，这两天杂志社里的氛围非常紧张，如临大敌。昭昭揉着自己酸痛的脖子，在确认没有需要自己的地方后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今天又是昭昭第一个走的，她总觉得自己拿着包离开位置时，全办公室的视线都在自己身上，应该是“羡慕”的眼神……
因为太过疲惫导致昭昭在地铁上犯困，差点坐过了站。走在路上时也一直低着头，揉着眼睛很没精神。
自然地，她走到家楼下后完全没注意到有一辆熟悉的吉普停在那，也没注意到那车里坐着的人。
因为没有最后的主意，于是路遥决定干脆在昭昭家楼下等好了。从中午开始就一直在那，玩到手机没电，也没什么事做了便干脆倒头睡觉。
连他自己都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傻的事情来，上一次这么漫长地等待着的还是黄刀镇的极光。
但那极光一生也就见那么一次，所以等待的时间便值得。那昭昭呢？也一生只能看一次吗？
路遥想不通，昭昭自然也不会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当她从车前路过时，路遥如孩子恶作剧般打开了前大灯。
昭昭眯起眼睛，转头去看那么不懂礼貌的人是谁，还没看清长相时，路遥又以喇叭代替招呼长按了两声。
“大半夜的谁啊！”惹来了楼上邻居的不满。
他……怎么来了…………
昭昭脑袋完全当机，嘴巴张了张可却没一个字跑出来，便干脆放弃了，就这么傻傻地看着路遥。
路遥从车上上来，绕到后备箱去抱出昭昭的东西，送到她面前，“这个落我那了。”
“哦……”
昭昭伸手接过。
两人相对无言，好像没有能再说的话了。
路遥等了一会，见昭昭一直低着头去踢路上的小石子，似乎不打算抬头了，忽的就有点恼。他觉得自己都做到这份上了，这丫头还不打算说点什么吗？就算不道歉，给他句能下台阶的话都好啊。
但昭昭觉得很尴尬，心里又乱到不行，害怕看着他时，看着路遥的眼睛时，自己会不知不觉把自己这几天来的胡思乱想全部一股脑地倒出去。他有这种魔力的，她知道。
“既然没什么事儿了，那我就回去了。”
“嗯。”
这声回答倒是应得很快。这更让路遥不爽。
路遥心里憋了些气，脸很臭地回到车上，点火开车，把车倒出小区。
昭昭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见路遥车开到大路上了，便挥手说再见。
礼貌客套地就像他们刚认识一样。
路遥很恼火，没应她的声，一脚油门下去，车已离开很远。
等路遥开走后，昭昭感觉心里的那口气松了下来，同时也有个东西出现了裂缝在悄悄破碎。
后知后觉，昭昭反应过来，“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路遥跑来等她下班，以箱子作为借口找她和好，自己却一时心怯什么也没有说，就这么让路遥回去了。
在这箱东西之后，会不会就没有借口了？
应该说出来的……就算纠结，难为情，也应该说出来的！
如有人当头棒喝，昭昭反应过来想去追路遥的车，但马路上空荡荡的，早就没有影子了。
情绪上头，昭昭也不顾路遥现在正在开车就给他打电话。
路遥开始没接，不太方便没腾出手来，再加上他也生气恼火，想着不管是谁的电话，都不愿理。
第一个没通，昭昭不放弃地继续打第二个第三个。
终于在一个红绿灯口，等红灯的间隙时，路遥把电话连到车内蓝牙上接了起来。
“喂？”
“路遥！”昭昭的声音急匆匆地，话也是横冲直撞的，完全不经思考，“路遥，对不起！你和佟梦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你喜欢佟梦，你就别来找我了！”
“啊？”路遥完全没听懂，这丫头说得是汉语吗。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和佟梦有那种关系，那你就是渣男！大渣男！哼！”
绿灯了，后面的车又忍不住开始鸣笛催促，路遥探出半个头语气不善地凶回去：“吵死了！老子都听不清她在讲什么了！”
等他重新回到座位上，正巧听到昭昭说了句：“路遥。我想见你。”
昭昭刚把这话说完就听见路遥那面挂了电话。
可能太迟了吧……
道歉也是，询问也是可能都太迟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最忌猜疑，什么都不肯说。默默在心里越想越多越想越多，往对方头上安的帽子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再见面时难以开口，失去了解释表白的权力，便没机会了。
虽然自己知道这个道理，但接受起来怎么这么难……
身子逐渐没了力气连箱子也要抱不住了，太迟了太迟了，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迟了呢？
眼睛慢慢发酸，眼泪跑了出来，停在脸上，落入纸箱里。
算了，回家吧。但脚似被人钉在了那，一步都挪不开。
“嘶！！”
一个急刹车，有辆车稳稳当当停在了自己面前。
是吉普车。
“好久没飙车，还有点手生。”
路遥碎碎念着从车上下来，借着灯光看到昭昭脸上的眼泪，愣了一下，“怎么哭了？”
“我……”
不等昭昭说完，路遥打断她说：“小爷我可是逆行闯了三个红灯开回来的。快，给爷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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