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冰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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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这荒凉的郊边，那间小屋依然大门紧闭。
严晨觉得奇怪，按理说自己被掳走的孩子重回身边，应该欢声笑语好生疼爱，为何如今这房子却死气沉沉的模样？
可能是带孩子出门摆摊卖菜去了？或是上学堂去了？满腹狐疑，但救人也不图回报，只是想要回那粗布钱包。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好歹跟了自己多年，也算有点感情。
“他们不在，我们黄昏再来。”
回过身正欲原路返回，忽然严晨被房子旁的一只小鞋惊得一颤，吓得揉揉眼睛。
他确定没有看错，那是一只带着血迹的孩童小鞋，正是昨日那兄妹中的哥哥所穿的！
微微隆起的土堆，新土之上还有石块碎瓦掩盖。明显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严晨浑身发颤，仿若跌入万年寒窟，透心渗骨的凉意惊乍全身，僵硬地缓缓走去。
“别去……”凉伸出手挽留，严晨已面无血色，双眸通红显出几分疯狂。
看着严晨这样，凉此时的心是痛的。
俯下身去，一点点地刨开这土堆，严晨心中反复默念着这不可能。每挖一寸，心就更痛一分。
当他终于摸到那两具冰凉一夜的小小尸体时，撕心裂肺的悲鸣将凉震得直颤。
听到这响动，那对兄妹的父母惊慌地跑了出来。看见凉时就跟见了鬼一般，直直地跪倒在他脚边磕头道：“大人饶命！我们也不知道不孝小儿怎会逃脱，我们已经将他俩杀了祭给天神赔罪，还望大人，天神不要责怪！”。
重重的响头磕得大地微颤，严晨目瞪口呆间，那对父母的额头已经鲜血直流。
他这才发现这对父母浑身是伤，鼻青脸肿，很是凄惨。
“请大人恕罪，恕罪！”那男人从怀中掏出一只麻雀大小的小鸟，浑身雪白很是惹眼。
凉发现这赫然是一只千年难遇的灵兽幼崽——白凤！
此时严晨已经呆若木鸡，仿若失了神一般捧着那只小鞋一动也不动。
收下那只幼崽，凉冰冷的眼神看着地上这对惶恐不安的父母，沙哑道：“既然如此，既往不咎。”
伸手将那白凤收尽自己的灵质空间内，凉赶紧扯走了失魂落魄的严晨。
因为他并不想严晨在陌生人前将自己最脆弱失态的模样表现出来。
一直将严晨拖到没有人影的角落，凉用灵气将两人周围一丈的空间紧紧锁闭，才蹲下身子安慰道：“不是你的错。”。
“是吗？”再也抑制不住的严晨痛哭出声，抱着那只小鞋泪如雨下问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不是救了他们吗？为什么他们还是死了？”。
“那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默默地摇头，凉从他怀中抽走了那只小鞋，灵气闪过便将其烧为灰烬。
“祭祀的祭品，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凉说的没错，严晨从来没见过送给天神的祭品牲畜还有活下来的可能。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拿活人生祭。
颤抖地问道：“为何要用无辜的孩子？粮食，手工，家畜，烧香献宝难道不可以吗？”。
墨黑色的瞳孔中满是惴惴不安，凉轻叹着说出更残酷的话：“烧一辈子的香也换不来一次天神倾听，新灵降临则更甚。”
“那……那为什么成功了呢？祭品不够的话，不是应该失败才对吗？”想到昨天那庞大至纯的灵气，严晨不敢置信地瘫坐在地上，看着凉良久无言，结结巴巴道：“难道是你？”。
凉轻轻地笑了，淡漠道：“是啊，我拿我的命去凑的。”
话音入耳，严晨直觉得天旋地转。五脏内附都被酸涩狠狠地搅碎，双目无神地呆滞着，不知用何表情面对凉。
“不用愧疚，你只是在做你认为对的事罢了。并没有错。”
“你不恨我吗？害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严晨迷惘地抬起头，只见到凉浅淡的包容笑靥，很是晃眼。
歪歪脑袋，有些俏皮的模样，眼神芊然道：“我喜欢你啊，怎么会恨你。”
浅浅地笑着，伸出手抚摸着严晨眼角的泪痕，凉的微笑印着阳光有些晃眼。
“我喜欢现在的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讨厌你。”
“啊……这样啊。”颓废地垂下脑袋，严晨将他一把拉过，抱进怀中问：“这样也不会讨厌吗？”
心漏跳了一拍，凉缓缓伸手抱住这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男子安慰说：“当然了，想哭的话，现在就哭吧。”
于是严晨就真的，很听话地，毫无出息地抱着一个比他小五岁的少年，毫无目的地哭了许久。
哭到上气不接下气，泪眼婆娑，眼眶酸涩。
自己所为的正义在眼前瞬间倾塌，曾经的人生在哭声中逐渐剥离。
许久，严晨抽了口气，抬眼看着凉沙哑道：“我想变强。”
淡然的表情上挂着一缕浅笑，凉点点头道：“我会帮你变强的，只要你答应我不走。”
“我当然不会离开你，”伸手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掌，严晨认真说道：“我还要尝试着喜欢你，救你呢。”。
“那……”眼珠一转，凉突然站起身对严晨伸出手说：“那就快起来，我带你去见识灵气的世界。”
这次并没有丝毫犹豫，严晨甚是认真谨慎地将手交到了凉的手里。双掌贴合时，沁骨的暖意缓缓生出。
严晨心中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奇怪地问道：“凉，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为何你对我如此熟悉。体贴入微，恰到好处。”
“大概是在梦里吧。”紧紧牵着严晨的手，凉头也不回的如此轻松答到。
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开自己玩笑。严晨忍俊不禁地扑哧一笑。
这种被他照顾妥当，无微不至的感觉，竟然很是温暖。
看着男孩削瘦的身影，严晨思索良久，才低声道：“凉，对不起。我总是打你。”。
“没事，谁让你是我夫人呢。”踮起脚尖捏了捏严晨满是歉意的脸，凉打趣说：“包容夫人是应该的。”。
“你啊……”轻笑着任凭他吃豆腐，严晨真是被他这古怪的性子打败了。
眼底升起满满的心疼与歉疚，严晨只恨眼前这人并非女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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