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过河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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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严晨睡的并不踏实。
梦境之中，起初是自己那长着美人朱砂痣的妹妹，在春日暖阳下总是粘着自己哥哥，哥哥地甜甜叫着，缠着他念诗说故事。
替他洗墨时弄得脸颊黑乎乎的，有些滑稽，却笑得天真烂漫，很是可爱。
画面一转，忽然自己落魄地从琉城失利而归，颜面无光。
曾经夹道恭送自己的街坊们对自己变为鄙夷，窃窃私语间全是耻笑羞辱。
严喜忽然不再笑了，总是对自己嗔骂，伴随着父亲日渐加重的咳嗽声，深深地刺痛着疲惫的心。
再转，土匪抢夜时因自己拿不出那么多钱，严喜被他们抗上肩头掳去，绝望的哭喊却于事无补。
任凭自己怎么追赶，伸手挽留，也只是虚无。
悲痛中白袍翻卷，剑光冷然，俊俏的消瘦脸庞上冰凉如夜。
梦中颠倒黑白，严晨记得，这是凉。那个人挡杀人，妖挡屠妖的凉。
忽然脚下一软，重重的地摔在了地上。
梦境中的自己好不狼狈，赫然发现，凉竟然身着血衣，倒在他面前哭泣。
“救我……”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尖刺在心。
纵然严晨如何爬起，伸手去够，却依然…只是虚无。
“啊！”惊叫着醒来，严晨握紧了自己的双拳，心跳紊乱却真实，清晨阳光大好，鸟儿的叫声很是清脆。
“呜…痛…”
沙哑的声音响起，严晨惊慌地松开手，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床榻上的重伤之人，被自己捏醒了。
凉抬了抬眼，虚弱道：“你做噩梦了？”。
“嗯。”严晨抹去额头的虚汗，却有些尴尬。扭过脸去，不敢直视凉。
虽然说了要救他，但面前的人昨日亲手杀了那么多孩子，一时间仍然很难接受。
凉虚弱地扯动嘴角，没有说话。
气氛一度凝滞，沉默的尴尬中只有两人的心跳渐渐清晰。
紊乱嘈杂，完全不像修炼之人应有的心平气和。
许久，凉才低声道：“昨天，谢谢你。”。
“不客气。”点点头，严晨提议凉泡个热水澡，一来清洗身体，二来泡开血污。
“那就劳烦你了。”声音含着满满的倦意疲惫，凉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又睡了过去。
待严晨为他准备了热水退出房外许久，凉才幽幽睁开眼站起。
严晨在怕他，凉心里很明白。更了然自己不想看到他对自己这疏远的模样。
“又能如何呢…”木桶中水汽氤氲，凉忽然觉得心中酸楚，有什么奇怪的液体就要夺眶而出。
索性将脑袋埋到水中，倒是清静许多。
门外，钟夜冥守在凉对过房间内，一夜未曾合眼。
桌上摆满各色补气养身的上等疗伤药，皆是皇宫里的极密藏品。
待严晨出来，钟夜冥犹豫许久，终是叹了口气，到底他还是没有敲开凉房门的勇气。
忽然七宝前来通知道：“镇长有请，夜冥大人你去吗？”
钟夜冥眼神一暗，收起神伤道：“七宝你留下照顾凉，若是严晨和他吵架了，你一定要尽力阻止知道吗？”。
七宝的大眼睛里满是认真，点点脑袋说：“夜冥大人放心，七宝一定会看好严晨哥！”。
不由得感叹道，比起严晨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眼前这小娃娃都让人放心些。
来到旅馆楼下的堂间。钟夜冥脸色阴沉，这里近十个镇上的德高望重老者，空气满是严肃，明显来者不善。
钟惊鸿和钟卓已经先到，倒是很淡定的模样。
镇长赶紧恭敬地请钟夜冥入座，也不打马虎眼，直接拿出一袋黄金道：“还请各位高手收下谢礼，救我茫山灵脉之恩我等谨记于心！”。
说着其他的老者也纷纷拿出钱物，钟夜冥仔细一看，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
嘴角挂着冷笑，直直看着那如坐针毡强做镇定的镇长，将他看的直发怵。
“茫山灵气虚弱，还请你们海涵…既然比试已过，祭祀结束，不如早些离去…”
“哼！”内心冷哼一声，钟夜冥就知道会变成这样。这些唯唯诺诺的老者，又跪又哭，万分诚恳地请求凉祭祀祈灵，又亲手将孩子送到凉剑下。
如今新灵已入，竟然又害怕忌惮他！
心中不由得为凉鸣不平。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收下了。”
噙着笑，钟惊鸿却没有任何不爽，示意钟卓收好所谓的谢礼酬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眼睛一眯，钟夜冥知道现在各方势力——但凡有眼力见的，现如今对渡业教人都是虎视眈眈。
如此紧要关头，还独自离开去见心上人…也真是风流成性，像极了他的父亲。心中腹诽不已，拂袖离开了堂间，钟夜冥只想赶紧带着凉启程回去。
只是这不过片刻的工夫，房间内竟然空无一人。生气地抓过满脸天真的七宝询问，他却是无辜道：“他们没吵架呀，严晨哥出门后少掌门也跟了过去。”。
“你……”被七宝这童真的模样打败了，钟夜冥此时头疼欲裂。
这种紧要关头竟然一个个都不省心，尤其是凉昨日才受了重伤今日竟然又往外跑。忽然眯起眼睛，钟夜冥仔细想想自己在这干等也不是回事，倒是应该去查查昨日那对兄妹到底是怎么逃走的才对。
……
严晨并不知道凉昨日的祭祀带来了多大的影响，只是确定凉平安无事之后松了一口气，想去看看那对兄妹现状如何。
他不知道的是，他刚踏出旅馆大门，就有十几双贪婪的眼神盯上了他。
好在凉一直默默跟在身后保护，严晨并没有发现今日镇上有何异常。
灵脉旺盛间人们都是喜笑颜开的表情，着实暖心。
只是分明记得清晰的路线，却是怎么也走不到头。在原地迷路了好几圈，严晨终于后知后觉地出声道：“凉，别藏了。我知道你在。”。
凉也不再隐藏，大大方方地从拐角处走出来，对他忠告道：“不要去那对兄妹的家，你会后悔的。”
后悔？救人这种大善事，有什么可后悔的？
严晨深深地皱起眉，表示十分难解。知道自己问他也不会答，良久严晨才认真道：“放我去，我想去。”。
挑眉，清冷的沙哑声音响起，给严晨指了指方向，“你确定你不后悔？”。
“不后悔。”自信地爽朗笑着，严晨对着面容虚弱的凉如此说道：“我认为我做的没有错。”。
“是吗，那么，请便吧。”闭上眼睛，凉挥手散去自己灵气所形成的幻象。
严晨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离那兄妹家已经不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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