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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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悠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到了天明。眼见着窗户纸亮了，她想起自己如今是下人的身份，她更加睡不着了。
起了床，拉开了房门，一股凉风吹了进来。山上的早晨有些清冷，楚悠悠不禁掖了掖衣角。东方的阳光斜射过门前，分外刺眼。
她走出房间，眯着眼睛望向东方。
山间翻滚的云海在太阳光的直射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楚悠悠活动了一下四肢，想到了一首诗：“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间万事如细毛。野夫怒见不平处，磨损胸中万古刀。”
“每天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人世间纷繁复杂多如牛毛的事便开始一件件发生。很多不平之事发生在周围，心里充满了愤怒，于是不断对它们进行抨击，但不平事太多，多得把胸中那把与不平之事相抗争的“刀”都渐渐地磨损了。”楚悠悠自顾自的“矫情”了一会儿，无法排解心中冷漠孤境的孤独感。
她迈步走到了悬崖边，用手遮在额前，望向远处。山崖那边还是山，一直绵延到视线的尽头。
身影被阳光拉扯的有些长，她又顾影自怜了一会儿。自怨自艾、怨天尤人，除了让心情更坏之外，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吹了一会儿凉风，楚悠悠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曾经的梦想——她的这种梦想是可以实现的。她很清醒，她知道人相对于大自然而言是渺小的，她不会做“挟泰山以超北海”的那种美梦。
思虑了一会儿，楚悠悠决定重新拾起自己的梦想。至于跟谁学修炼？那是一个令她头疼的问题，她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
山顶上也有起伏，不是一马平川，楚悠悠沿着山路信步而行。某一刻，她抬起头发现视线的前方似乎有一个湖，湖的那边是山体隆起之处——一座庞大的院落依山而建，白墙灰瓦，与周围其他房屋大不相同。
漫无目的，楚悠悠迈步朝那边走去。不必绕湖而行，因为有一条小路直通向湖边，一座白桥跨过烟波缥缈的湖面。
“人呢？怎么都没有人？”楚悠悠发出疑问，就有几个人身材肥胖的妇人从她身边飘过。。
“你们好啊。”楚悠悠试图和她们说说话，无奈人家不理她。
“呵呵，原来山上还有这样的人，看样子她们是下人，她们是做什么的呢？”楚悠悠的心里打上了大大的问号。
楚悠悠继续往前走，她走上了石桥，桥下是一个方圆百丈的湖。在日光的照射下，湖面腾出一阵阵水汽。湖水很清，水草清晰可见，鱼儿在里头游走，有几分山下人间的味道。
走在石桥上，楚悠悠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给自己调整出了一个积极的心态，她要积极地面对生活。
走到了石桥的尽头，终于看清楚了那个院落，是一座庙宇。
庙宇的门敞开着，楚悠悠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她走了进去。
庙宇内看起来极为普通，楚悠悠连着穿过了三重大殿，一直来到庙宇的后院，没有见到一个人。路在这里被山体阻断了，人工建筑也到了尽头。
“这座庙宇里面为什么没有人呢？”楚悠悠刚想往回走，忽然她眼角的余光瞟见山壁上有一扇石门。
石门没有关严实，楚悠悠走到近前，轻轻用手一推，石门便洞开了。里头冒出一股带着微凉通透的香味的烟气。楚悠悠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口鼻，随后她脑海浮现出了一个场景：道人炼丹……
走进去发现山洞是人工开凿的，里头空间很大，洞壁上点着灯火。四角摆放着半人高的香炉，手指粗的香冒出袅袅的烟。
再往里走，发现里头还有一个洞。楚悠悠只走到内洞洞口便停住了，因为她看见内洞里头盘腿打坐着一位一身黑衣的老者。
老者背对着洞口，看不清他的脸。
借着昏暗的光线可以看见地面上凹刻和凸刻着圆形的图案，状似八卦，却又有些不同。那些凸起的图案的线条极高，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奇异的鸟兽图案。四面八方还插着八面暗红色的三角小旗。
看见这些三角小旗，楚悠悠觉得有些可笑。不知为何，她脑海中想到了一个词语：故弄玄虚。
其实，忽略小旗子，其他的布置看起来还都是挺神秘的。楚悠悠站了一会儿，不见老者有一丝动静，她静下心来想了一想，心说：“难道我遇到了高人？”
许久，老者的身子依旧一动不动。或许是他身上的衣裳上涂了什么颜料的原因，隐约可见有他周身有金光流转。
“他应该在修炼，或者是在做什么法事。”楚悠悠如此猜想。
忽然，老者发出低低的诵吟之声。同时，四面八方的三角小旗子全部射出了金光。
老者的身体在慢慢地转动，就像坐在□□上一样。渐渐的，速度越来越快——
后来又慢了下来，并最终停了下来。这时候，老者是正脸对着洞口。他眼睛闭着，双手合十在胸前，像雕塑一样。
这个人面容饱满，浓眉山羊胡，脸色异常的红润，年岁看起来并不大，也就四五十岁的样子。此时，楚悠悠的心里犹豫不决。她既不想打扰了别人，又不想错过认识高人的机会。
正在她犹豫间，忽见老者的发髻上金光晃动，上面似乎有活物在蠕动。细看之下，发现原来是一条金灿灿的小蛇，楚悠悠瞪大了眼睛。
突然，有一道金光向她射来。楚悠悠的身体猛然一震，如触电一般，她往后倒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丫的，不给人看就直说嘛。何必攻击人呢？”心里不满的楚悠悠这时候意识到了危险，她爬起来就跑。
不过，跑了外洞口，她又停下了脚步。楚悠悠是好奇心十足的人，她既然遇上了就得看个明白再走。
“仙长，您这修炼的是什么神功？”楚悠悠又走了内洞口，探头看向里面，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老者像是没听见一样，只见老者周身的金光越流转越快。渐渐的，金光隐约开始凝聚成一枚枚诡异的符号。楚悠悠恍惚间以为自己在看神话电视剧，这种情形她从没有在现实中见过。
忽然，似乎出现了意外，老者发髻上的那条小蛇竟然开始往他的鼻孔里钻……
老者的眉头皱起，身上的金光忽隐忽现。他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有些痛苦，合十在胸前的双手似乎想往上揪住小蛇，胳膊却又动弹不得，只有十指抓狂在一起扭曲着。
“难道他需要帮助？”楚悠悠大胆地猜想，她又犯了幼稚的毛病。
对于有中度强迫症的她来说，让她坐视不管，似乎有些难。她很想去把那条盘旋在老者脸上又努力钻进他鼻孔里的小蛇给抓住，然后扔掉。但是，那阵势又让她有些胆怯。
这时候，忽然，法阵暗淡了下来，小旗子全部耷拉了下来，一切都停止了。
小蛇从鼻腔钻进去，这人还有活路吗？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楚悠悠趁机冲上前去，抓住老者脸上的小蛇，使劲地拽了下来。小蛇的一半身体已经钻进道人鼻孔里了，被拽出来时，道人的鼻孔里冒出一股腥气。
对付一条小蛇，楚悠悠的力量还是绰绰有余的。就见她拽出小蛇，迅速跳到了门口，扔在地上，照着蛇头狠狠踩了几脚。
低头再看，蛇头已经碎了，流出蓝色的血液。楚悠悠还没来得及去想其他，内洞中已经发生了变化。
老者周围的八面小旗红光大作，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的一道道灰黑色的雾气朝着道人的身体汇集而去——
楚悠悠见此，脸色大变，不知道为何，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突然，老者闷哼一声，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他睁开了眼睛，眼神中都是愤怒：“你，你破坏了贫道的飞升！”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楚悠悠搓着手，她似乎好心办坏事了。
就见老者的面容忽然迅速风干，原先饱满的脸颊瞬间凹陷了下去，头发也迅速地变成了干枯白。
老者身上的异变还在继续，直到几乎快变成一具漆黑的骷髅了，变化似乎才暂时停止了。
老者突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仰天大叫一声：“天呐，这是从哪儿来的一缕怪异的魂火？啊——”
惨叫声从那洁白的牙齿间飘出，十分瘆人。楚悠悠想转身逃跑，腿却软了，挪动不了地方了。她身子靠在洞壁上，眼睁睁地看着这具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老者朝自己走来。
老者脚下的云鞋都掉了，也不自知，宽大的衣袍在他身上晃动。那空洞的眼窝里，眼珠还在，他直勾勾地盯着楚悠悠，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
直到那双骷髅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楚悠悠才镇定住颤抖的牙齿，求饶道：“饶——饶命，仙长，我以为您遇到了危险……”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可以踩死我的灵修之物？”
“我是……刚成为灵焰宗的下人……”
这时候，外头闪进来两道白影。
“伯父，您不能杀她。”封庭弈和封庭洛同时说道。
“伯父，这个女人坏了您飞升的好事，您把她交给我处理。”封庭弈一身戾气地看着楚悠悠。
封庭洛附和道：“是啊，伯父，这个女人是个凡人，还望伯父留住她的性命。”
老者的身体僵硬在那，半晌，他从胸腔中发出沉闷的声音道：“其实，飞升成功与失败皆是死去，只是留下的躯体的形状不一样而已，没有人能确认飞升成功去到的世界真的与失败而死去到世界不同。所以，老夫飞升失败，也不能怪她，一切皆是天意。数年前，因我保护不周，让歹人钻了空子，害的老掌门修炼走火入魔而死……也好！也好！这样老夫就能见着老掌门了，老夫去也。”
“伯父……”封庭弈有些话要说。
但是，老者像一股烟一样飞了出去。
“咳咳，难道我的脑子被毒损伤了？我刚才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呢？”恢复了自由，楚悠悠揉了揉脖子，懊恼至极。
封庭弈咬着牙问：“楚悦，你害死了我宗门中一位修行多年、最有可能飞升成功的人。你说本掌门该怎么对你啊？”
“他，他自己都说了他不怪我——”楚悠悠心虚地为自己狡辩道。
“不出一个时辰，他就会变成一堆黑灰。”封庭洛忧伤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