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旧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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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重提，两个人的唇枪舌剑，两个人都试图用言语打败对方。聊天的气氛越来越僵，空气中似乎充满了“火药味”。
一个人认为对方无理、愚蠢、不知好歹、不懂得感激。另一个人认为对方野蛮、冷血、狂妄自大、自以为是。
楚悠悠坐在她昨天坐过的那块石头上，她的身体依然是虚弱的，但是比前两天好多了。否则，她也没有精气神和封庭弈在这儿“辩理”。
旧事重提，让她伤心，也让她憎恨面前的这个人。她甚至失去了理智，她就要认定封庭弈是“杀人”的帮凶。
攻击性的语言能发泄心中的闷气，但也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了。楚悠悠哪来的勇气和胆量让她敢和这个修行界中脾气数一数二暴躁的男人吵架？
也许是无知无畏吧，也许是她现在对“死亡”已经看淡了。她并不在意自己此刻是否正在奔赴死亡的路上。
封庭弈此时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那双眼睛里喷着怒火。好在他是“食草动物”，也没有失去理智，他不会杀人。
杀死一个无能的女人？封庭弈从心底不耻于这种做法。
其实，封庭弈的凶狠更多的是流于表面，他的内心并不是一个十分凶狠的人。这一点，封庭洛心知肚明。
封庭洛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浑浑噩噩了一天两夜，他今天才恢复了常态，也才想起来自己前天做了一件不负责任的事。
心怀着歉意的封庭洛这会儿站在远处遥望着这里，他在考虑自己该不该露面？或者是什么时候露面合适？
“你这个女人不知好歹！你跟你爹一样可恶。我这诸沃野里不留你，你走吧。”一脚踩碎脚下的一块石头，封庭弈冷冷地说道。
虽然封庭弈发脾气不算奇怪，但是今天他的行为也算有些反常，因为他可从来没有与人争吵这么久过。上一个试图与他在言语上较量高低的人就是阎魔罗了，结果他与他打斗到昏天暗地。
楚悠悠瞪着眼睛说道：“白芍不回来，我不走！”
“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的那名侍女坠落山崖摔断了腿，她被热心的白术仙师带走医治去了。等本掌门再见着白术仙师，我让他白芍送回楚王府。”察觉到附近有“观众”，封庭弈决定收一收自己怒气。他不想让别人误以为自己是个喜欢欺负弱女子的人。
“我决定就在这儿等，哪也不去！”一阵凉风吹过，楚悠悠的脑袋有些冷静了。并不是她想赖在这，她只是此时一点也不想回王府而已。
和王府比起来，她觉得诸沃野要好一点。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封庭弈不至于对她这样的一个小人物使出什么卑鄙的手段。
“兄长，她得身体怎么样了？”封庭洛放弃当观众，他走了出来。
封庭弈懒懒地说道：“她身体里还有余毒未解，不过她死不了了。你看她现在很精神，她和为兄吵了半天了。”
白了封庭弈一眼，楚悠悠装着态度很好得样子问封庭洛：“洛公子，你终于露面了。你那天追什么人去了？追到了没有？”
“那天……”封庭洛不想回想那天的事情。
“庭洛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做事情之前要多动动脑子。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你那天去楚王府了？你去楚王府干什么？”封庭弈沉下脸，明知故问。
封庭洛吞吞吐吐地回答道：“青鸾托我去替她看看悦公主。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进了苍黄城，后来又遇见了白术仙师。然后我们就一起去楚王府了。到那儿才知道悦公主被人下毒了。”
“庭洛，你难道忘了？在咱们诸沃野里，你休要提她是楚寻的女儿。否则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为兄可不管。”封庭弈显然不是吓唬人，他说的是事实。
听了封庭弈的话，楚悠悠心头一凉。看来她那位王爷爹真的和灵焰宗有什么过节，那她现在岂不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不过，这个封庭弈也够虚伪的。他一方面不放弃仇视‘仇人’，一方面又和‘仇人’做朋友。这天下的道理有的时候很难说的清楚，特别是关于人心方面的。”楚悠悠瞪着眼睛看着封氏兄弟，她在思考自己该何去何从。
“封庭洛像一个文弱的书生，他在封庭弈面前显得不是那么自在。大约是他从小到大都是在自己的兄长的暴力的阴影下长大的缘故吧。”楚悠悠如此猜想着。
楚悠悠忽然有了别的打算，她对着封庭洛说道：“洛公子，既然是你把我带到这儿来的，我想请你再帮个忙。”
封庭洛说道：“悦姑娘，你请说。”
“我想离开这儿，但是我现在依然觉得浑身没什么力气，走不动路。你能送我去玉霄境吗？我想去投奔云掌门和青鸾。”楚悠悠认为玉霄境是自己目前最好的去处。
“玉霄境……”封庭洛的脸色变了。
“庭洛，出什么事了？”封庭弈问。
“前天晚上，云铎和青鸾被人杀死了。”
封庭洛的话震惊了两个人，封庭弈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楚悠悠则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真的吗？”封庭弈和楚悠悠同时问道。
“嗯。”封庭洛点了点头。
“是什么人下的毒手？”封庭弈问。
“不知道。我猜可能是烈焰宗的人吧。我下山的时候遇见了罗隐，反被他诬陷了。”封庭洛叹了一口气。
封庭弈冷哼道：“阎魔罗不除，咱们修行界好不了。”
“死了？”楚悠悠喃喃道。身体从石头上滑落，她倒在了地上，她不相信自己生活在这样的世间，这个世间是怎么了？
“兄长，快救治她吧。”封庭洛上前扶起楚悠悠，着急地说道。
“不是跟你说了吗，她死不了，因为我昨天已经替她驱过毒了。庭洛，人是你带回来的，你再把她送回去吧。”封庭弈的样子很不耐烦。
看到封庭洛扶起那个女人——他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封庭弈的心里突然很烦躁，似乎只有说出无情的话才能维护自己那所谓的“尊严”。
楚悠悠本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今天例外，这个世上的事情又有谁能说的准呢，她随时准备死去。她闭着眼睛道：“洛公子，我还是想请你帮个忙。”
“请说！”此时的封庭洛后悔了，他后悔自己没有学医术。
“你不要把我送回王府。万一我要是死了，你找一处悬崖把我丢下去即可。”此时，楚悠悠的心里很平静。她喜欢最原始的人与自然的“融合”方式。
“你不会死的。”封庭洛终于有了一个朋友该有的样子。
一旁的封庭弈的眼睛开始喷火了，他怒声道：“封庭洛，你把她带走，立刻从我面前消失。”
封庭洛有不同意见：“兄长，您既然答应救治她就该治好她，再把她送回去。否则咱们不是失信于楚王爷？”
封庭弈沉下脸道：“对楚寻那种人做什么都不为过，庭洛你不要同情内心恶毒的人。她的中毒与我们无关，她的死活也与我们无关。那个自诩仙师的白术也可恨，他怎么不建议楚寻把人送去烈焰宗啊？我看楚寻和阎魔罗的关系更好嘛。不对！既然他们关系好，那为什么这个女人会中了烈焰宗的毒呢？这只能说明一点，楚寻这个人虚伪的很，他和阎魔罗的关系只是流于表面而已。”
对楚寻冷嘲热讽了一番，封庭弈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低头问楚悠悠：“对了，对了，你不是阎魔罗的未婚妻吗？你为什么会中了烈焰宗的毒？你爹把你送我这儿来，让我给你驱毒，他安的什么心？若是治好了，他好趁机拉拢本掌门？若是没治好，他好趁机给本掌门泼脏水，让将来民间的舆论颠倒过来？”
不明白封庭弈所说的将来的民间舆论是什么，楚悠悠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回答道：“封庭弈，你真是个思维分裂的人。既然你那么‘聪明’，那么会联想，那你多说一点。你又何必问我呢？”
“呵呵！”封庭弈怪笑了一声，他转身准备离开。
封庭洛说道：“兄长，等等！不管楚寻是不是兄长说的那种人，但是悦姑娘只是一名弱女子而已，她没有什么错啊。所以，还是恳请……”
“她本来没什么错，错就错在她是楚寻的女儿。而且她生的巧舌如簧，让人讨厌。”封庭弈走进了自己给自己设置的偏执的陷阱里，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所有的无情的行为全部源自于心中的嫉妒——他也是平生第一次看自己的亲弟弟有些碍眼。
封庭洛坚持自己的意见，他抱起楚悠悠，走到封庭弈的脚边跪下了：“兄长，弟恳求您继续替悦姑娘驱毒吧，直到她真的好了为止。”
“你为她求我？”封庭弈怒不可遏。
“即便楚寻真的是咱们灵焰宗的仇人，但是我还是觉得悦姑娘不应该为此而丢了性命，她是无辜的。”封庭洛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此时的楚悠悠并没有陷入昏迷，也许是刚才耗费的精力太多，她现在只是没有力气说话和睁开眼睛而已。她还是能听得见这对兄弟的对话的，她很感激封庭洛。如果不是因为奚连池的事，她也许也不会恼恨封庭弈，尽管这个男人仇视她和她爹。
现在的情况是她恼恨他，他仇视她。可笑的是她的性命现在竟然掌握在他的手里，这是一种怎样的混乱和矛盾啊。
如果他治好了她，她该感激吗？如果那样的话，那她该用什么来祭奠心中的“恼恨”呢？躺倒在封庭洛怀里的楚悠悠的心里很乱，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团飞絮——最终会飘落到何方，全凭风意。
见封庭洛跪求自己，封庭弈很失望，他忽然上前拉起了楚悠悠的身体向自己的身后甩去——像丢包袱一样，把人背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离开之前，封庭弈丢下了一句话：“庭洛，难道在你的心里我也是很凶狠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