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该有的不该有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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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昏暗的丛林深处，动物的粪便和腐烂的野兽尸体散发着恶臭味。一只苍老到无法行走的红毛猿猴瘫倒在一棵已经枯死了的古树下，它已经奄奄一息了。
距离上一次有人在结界外观看这里的动物的正常生活场景不过一个月而已。
大概除了擅闯入这里的不速之客之外，没有人知道这里原来生活着的那些红毛猿猴道到哪儿去了。
此时，暗处有一个惊慌、踉跄的黑影，他在看到那只垂死的红毛猿猴的之后仿佛见到了救命的“仙药”。
冲过去，敲破红毛猿猴的脑壳，抱住它的脑袋使劲地吮吸了起来——奚千山现在不像一个人，而像一个怪物。
没有人能想的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活到了如此的地步。毕竟，过去几十年，无论从表现出来的道德，还是传说在众修行者口中的修为和功法，奚千山一直是修行界里“标杆”似的的人物。
这时候，从附近树梢上掠过来的一个人发现了林子下面令人作呕的恶心场景。他的身子静静地落在了一棵树杈上，冷冷地看着下面正在发生的事。
旧伤未痊愈，又添新伤，两日未进食的奚千山终于在喝了红毛猿猴的脑浆和鲜血的混合物之后恢复了一些体力。
这会儿，奚千山用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发出一阵瘆人的冷笑声。他大概也从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落到这个地步。
“老怪物，死到临头了，你还笑的出来？”
“谁？”奚千山抬头看到了封庭弈。
惊恐、愤怒、不甘从心头滑过之后，奚千山决定不再逃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
“老怪物，奚连池现在有法器在手，他应该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你先想一想，等会儿怎样叙说自己的罪恶。”抽出背在背上的宝剑，封庭弈故意用手弹弄着剑锋，剑锋震动的空气嗡嗡作响。他的这把宝剑从来没有接触过人血，看来今天是要破刃了。
“封掌门，你先住手，好不好？不要把连儿招来。”奚千山此时作为人的理智尚存。
“怎么，你怕了？你怕你的儿子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放心吧，他能包庇你做恶事，就说明他……”用一根手指头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封庭弈闭上眼睛直摇头叹气。其实，他并不想把奚连池形容成一个恶人，他宁愿相信他是暂时被亲情束缚住了手脚。
“你应该知道连儿对我的孝心，所以你不应该把他召唤来。”奚千山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他从没有对自己的生命失去眷恋过，此时也不例外。
“嗯，可是我想看看我这个朋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封庭弈又开始用手弹弄自己的剑锋了。现在，他一点也不担心奚千山会再跑掉。不是他自傲，此刻，他只需挥几道剑影便可以了结下面那个怪物的性命。
“等等，封掌门，老夫与你做一个交易如何？”骑坐在红毛猿猴尸体上的奚千山自认为自己还有最后一道护身符。
“说说看，我这个人最喜欢拿别人的性命做交易。”也许是因为近来离开诸沃野的次数多了，与外人交流的次数也多了，封庭弈现在比以往有耐心多了。
“我们千山宗立足修行界百余年，法器并非只有青铜晷一件，还有许许多多对修炼有帮助的法器。甚至金银财宝也有很多，花几世都花不完。”谈到宝物，奚千山的眼睛亮了一下又暗淡了——那些都是他守护了半生的东西。
“还想着花几世？难道你修炼的追求不是飞升？”封庭弈问。
“谁不想飞升呐？我若是不想飞升，我又何必走上噬血修炼之道呢？不，我走上噬血修炼之道都是楚寻害了。他在我闭关修炼的时候出来捣乱，害的我前功尽弃又受了重伤。为了维护掌门的尊严和地位，我才走上了邪道！”说到此，奚千山开始砸吧着嘴不出声，他似乎在诅咒某个人。
“又是谁害的你去残害无辜妇人了？”封庭弈冷笑着问。
“的确，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欲念，我是该死！”奚千山伸手锤了锤自己的头，忽然他浑身抽搐地倒在了红毛猿猴的尸体上面不动弹了。
“呵呵，装死可不行，你必须真死。”手中把玩着宝剑，封庭弈识破了奚千山的伎俩。他在犹豫，在犹豫是自己亲手杀死恶魔，还是逼着恶魔自杀。
是啊，前些日子追奚千山的时候，他恨不得立刻杀死他。这会儿，那个恶魔就躺在那，他却犹豫该怎么动手了。
这个时候，林子深处走来一男一女。男人的手里拎着一只红毛猿猴的幼崽，他一边走，一边甩弄自己手里的玩物。
阎魔罗很少这么接地气的行走。今天，他带着寒月到红毛猿猴的老巢里来抓野兽，遗憾的是他只抓到了一只幼崽。却忽然发现这边有“热闹”可凑，他当然不愿意错过啦。
“哈哈，奚少掌门，恭喜你荣升为掌门啦！”阎魔罗的注意力现在用在了正从东面飞行而来的那个人的身上。当然，他也不会忽视树上那个人的存在。
双脚落地之后，奚连池脸色煞白，他的目光暗淡在了那一人一兽两具“尸体”上。他喃喃自语道：“善恶终有报！”
“奚掌门，你要振作啊，重振千山宗就靠你了。要不然，贵宗派的弟子全部跑到我黑水城去了。”阎魔罗就是纯粹看“戏”，他心里希望别的宗派全部落败了才好。
封庭弈在树上看天，奚连池在树下神伤，没人理阎魔罗。
由内心善良而明达事理，叫做天性；由明达事理而使内心善良，叫做教化。躺在红毛猿猴尸体上装死的奚千山的内心早已不存“善良”二字，也无被教化的可能。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装死，以期可以苟且活着。
“啧啧，瞧瞧封老掌门这死状，有点惨，模样都变形了，要不仔细看，我都看不出来。”阎魔罗把手中的野兽幼崽丢给了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寒月，他围着一人一兽的“尸体”转悠了两圈。他岂会看不出来奚千山是装死？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然后，阎魔罗嫌弃地拍了拍手，仿佛被“正义”附了体。他清清喉咙道：“据我所知，天帝的暗探已经查明了恶魔的事。天帝派人给我岳父也就是楚王爷送来了旨意。要他杀死恶魔奚千山，重新指认善良的人做千山宗的掌门。嗯，我想，现在楚王爷正在赶来玉霄境的路上。连池兄啊，我觉得你现在把你们宗派的那些宝物拿出来献给楚王爷还来得及。虽然令尊做了人神共愤的事情，但也不一定要父债子偿，是不是？老东西，你说是不是？你快把你儿子也连累死了，你快起来说句话！”阎魔罗踢了奚千山的“尸体”一脚，他笑的很嚣张。
见无法继续装死下去，奚千山缓缓地坐了起来。他瞪着怪眼看着阎魔罗，似乎要找出求生的门路。
“你的藏宝库在什么地方，跟我说一说，或许我能帮助你们父子脱困。”阎魔罗弯下腰问奚千山。
奚连池没想到那个人还没有死，他方才心乱如麻、乱了方寸，丧失了基本的判断能力。此时，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看稳坐在树杈上封庭弈，喃喃道：“封掌门，恶魔既然还没死，您看能不能把绑住送到天都任由天帝发落？”
“唉，连池兄，你可太让我失望了。我不是都说了吗，天帝已经下旨意了，人人皆可杀死恶魔，杀死令尊奚千山！现在能救你们父子的人是我和我岳父，不是他。”阎魔罗用手指着封庭弈说道。
“这种场合，你一个噬血修炼者就不要说话了。赶紧滚吧，你的下场或许比奚千山还要惨！还有你那个岳父，本掌门有笔帐早晚得跟他算。”封庭弈的声音懒懒的，满脸的不屑。
“你！”阎魔罗握紧了拳头，动了杀机。
一阵黑风，阎魔罗背上中的凶器黑弓已经飞向了封庭弈。这两个人的脾气都不是那么好，他们动手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一时间，黑风剑影，林子里的光线更暗了……
奚千山见有机可乘，他突然冲向奚连池——他试图夺走他手上的法器，然后再逃走……
“父亲！”随着奚连池一声凄惨的叫声，封庭弈和阎魔罗都收住了手。
只见地上躺着一具尸首分离的尸体。没错，奚连池亲手杀死了他的父亲。
阎魔罗抚掌大笑道：“哈哈，苍黄城和天都里都有一条关于弑父的律法，弑父者死！奚连池啊，奚连池，没想到你会亲手杀死你的父亲。呵呵，万一你的父亲是冤枉的呢？天帝的暗探查明的就是事实吗？封庭弈指认的就可信吗？再来说说那条弑父者死的律法，为人子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可以弑杀自己的父亲，哪怕他的父亲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阎魔罗，你不必极尽挑唆之能。事已至此，我愿接受律法的惩罚！”眼睛里存着泪水，奚连池现在心灰意冷。
“其实吧，这件事情只要封掌门和我都不说，你头上就不存在弑父的罪名。可是，可是你作为恶魔之子，你还有颜面见天下的百姓吗？你如何面对千山镇上这些年枉死的那些妇人的亲人？啧啧，你的修为和功法还很高。万一，万一以后你走上了你父亲的老路……哎呀，我要是你啊，一定趁着良心还未泯时候就自废修为。然后，跪爬到千山镇上讨生活，任人唾弃地活着以赎罪。”阎魔罗口似悬河，他的话像刀一样，一刀刀扎进了奚连池的心里。
阎魔罗继续说道：“当然，还有一条路。你求我，我去求我的岳父大人废掉苍黄城里那条‘弑父者死’的律法。然后我的岳父大人再去请求天帝废掉天都里的那条律法，奚掌门你就可以不受众人指点地活着了。”
对于眼前这件事，封庭弈有自己的想法。他一时间又想不出来该如何完结这件事。
三个男人，处在三个方位，只有阎魔罗在滔滔不绝。
旁观者寒月的脸色越来越白，她手中红毛猿猴的幼崽逃脱了，她的身体似乎无法支持自身的重量。她似乎预料到了即将会发生什么，却又无力阻止。
从他们所处的位置往西，西面的尽头处有一处悬崖，悬崖下面生活着巨毒蟒兽。一般人和兽要是掉下去必死无疑，尸骨不剩。
奚连池用气托着他父亲的尸体走向那边的悬崖，他似乎想亲手葬了自己的父亲……
尾随着奚连池而来的楚悠悠终于在这个时候找到了这里，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奚连池托着尸体往前走，她试图喊住他，却被手脚快一步的阎魔罗跑过来捂住了嘴。
“悦儿，你可露面了，为夫想你了。”阎魔罗不要脸地说道。
“松手！混蛋！”声音在嗓子眼出不来，就在楚悠悠使劲咬阎魔罗的手的时候，那边的悬崖上，奚连池已经把他父亲的尸体丢向了悬崖下。
奚连池取下背上的青铜晷，双手托着，自言自语道：“世人都说这东西对修炼有帮助，却忽略它可以废掉一个人功法的功能。此物落在坏人手里定会为害修行界，所以我决定带走它。”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奚连池举起青铜晷砸在自己的头上。
这是瞬间爆发的事，鲜血从他的头上流淌了下来。青铜晷发出一道光，然后炸裂开了……
封庭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喊了一声：“奚连池！你别做傻事！”
晚了一步，炸裂开的青铜晷和人掉下了悬崖。一直远远看着的寒月忽然大叫了一声飞过去也跟着跳下了悬崖。
等封庭弈等人追到山崖边，只看到了山崖下游荡着云雾，仿佛刚刚不曾发生什么。
“散了，散了！死了干净！恶魔的儿子以后也会走向邪道。只是可惜了青铜晷这件法器。那些财宝啊，哎，封掌门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找找那些东西？”阎魔罗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封庭弈冷哼了一个字：“滚！”
“悦儿，你师父也死了。你随我走吧，咱们早日完婚。”阎魔罗扭头看向被惊吓住了的楚悠悠的时候，他才想起寒月也跟者跳下山崖了。
阎魔罗朝山崖下啐了一口吐沫，骂道：“贱人！本掌门给你活路，你不要，你非去求死去。你最好是让下面的野兽给吃了，你千万别侥幸活着。否则，再让我见到你，我会亲手杀了你。”
“阎魔罗，你还不滚吗？”封庭弈咬着牙说道，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这时候，呆呆了半晌的楚悠悠突然冲着山崖边大喊道：“你说不会丢下我的，你骗人！”
阎魔罗和封庭弈同时反应过来了，两人去拉人，封庭弈抢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