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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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千山从自己坐着的椅子上拿起了青铜晷，托着这件东西对着四方天际看了一会儿，又往空中扔玩了几次。他很高兴，他好像把这件重新被他掌控的法器当成玩具了。
玩弄了一会儿之后，把青铜晷夹在腋下，奚千山忽然绕着废墟蛇形了起来。他口中念念有词，速度极快。
有弟子眼睛发亮，小声地说道：“啊，快看，老掌门开始做法了。烧死这个妖女，法事做成了之后，一定能招换回失散的气数。”
“啧啧！”有弟子不忍看烧活人的场面，扭身背对着废墟。尽管刚才他也怒喊过“烧死她”的口号。
火种迅速地蔓延开了，现在整个废墟周围都弥漫着浓烟。完成手头工作的这些个弟子远远地站着，他们看不清、也不想看清火场里的情形。
“气数”是什么？气数能否被招呼？奚絮凝对这件事的看法是现实和悲观的，她开始有些犹豫了。
也许是人性未泯吧，奚絮凝对楚悠悠的恼怒和仇视并未到要置她于死地的地步。她开始犹豫了，犹豫要不要出来阻止这场火烧活人的悲剧。
奚絮凝面无表情地站着，心里活动很多：“我眼中那位虽然对子女冷淡，但是对下面弟子、下人等外人很和善的人怎么突然变了呢？还是我一直都错看了他？他今天的行为很诡异！表情也让我更陌生了！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此时，躺在地上的青鸾和云铎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如果他们清醒着，他们肯定不会忍心目睹一个普通的女人被烧死的悲惨场景。
随着浓烟越来越多，废墟上的大火终于熊熊地燃烧了起来。没有什么风，邪门的是浓烟都向废墟的中央聚集，形成一股巨大的烟柱直冲天际。
被绑在废墟里的人正好处于烟柱的附近，刚开始还能听到剧烈的咳嗽声，片刻之后就没有声音，大概她被呛晕了过去。
“哈哈！”奚千山忽然把青铜晷扔进了火场里，他大笑着说道：“你该经历一场火劫了！一件法器，老夫始终拿你当宝贝，但是你能回报老夫的太少了。我要拥有无上的功法和修为，我要拥有天下所有的财富。我要做天帝！不，不要当现在天都城里的那个废物天帝。我要当可以主宰天下的天帝。”
奚千山像疯了一样，大笑着、蛇形着，他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
众弟子心头一颤，包括奚絮凝。她现在可以确认她的父亲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了。她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有人飞进火场里把楚悠悠拎了出来，然后这个人手持宝剑直奔那个在蛇形的妖人奚千山去了。
见火场里的人被救出来了，奚絮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最先看清楚了那个前来阻止悲剧发生的人是谁了，那个人是封庭弈。
封庭弈的功法太厉害，劈出排山倒海一般的剑影。
妖人奚千山怪叫着咒骂了起来，他恨不得立刻杀掉这个屡次坏他好事的人。
奚絮凝此时的心里依旧很矛盾，她一直在心里问自己该怎么办。
其实，奚千山现在身体内的伤并完全痊愈，方才收拾青鸾、云铎和做法事又消耗了一些修为。所以，他根本不是封庭弈的对手。他想要逃之夭夭，当然，这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事。
于是，他和他打斗在一起，就在废墟的上空——火海之上，惨败者的下场或许就是落入火中被烈火焚身。
那面被奚千山扔进火海的青铜晷在烈火的焚烧下悄无声息。
但是此时的奚千山后悔了，他一边与封庭弈打斗，一边试图招回青铜晷，却始终不得手。因为他的对手很强，是不会轻易让他招回自己的法器当武器的。
“不能让他杀了他，先抓住他，看看他是不是中邪了？或许他所做的这一切，并非他的本意！”“亲情”在和“正义”的争辩中暂时占据了上风，奚絮凝打算出手帮父亲的忙。
但是，此刻她根本就插不上手。那边，废墟上空的打斗场面似两条恶龙缠斗，黑烟滚滚，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
“这——”在奚絮凝犹豫的时候，那边恶斗的场面忽然转移了。
两个人奔着北面下去了，一个在逃跑，一个在追！奚絮凝无法想象他追上他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场面——继续生死决斗？还是他顺利击杀了他？
腿抬起来又放下了，奚絮凝叹了一口气道：“就由天意决定吧。”
封庭弈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小助手”封庭洛也来了。这个小助手懒得跟随兄长去击杀那个恶魔。他给楚悠悠喂了一颗丹药之后，现在正试图叫醒她。
奚絮凝终于注意到了现场还有一个人，一个让她挂念的人。可是现在……她知道两个人开口对话之后一定会不欢而散。
封庭洛抬衣袖替楚悠悠擦拭脸上的黑灰，他心想现在要是有水就好了。
“封庭洛，你！”见封庭洛对怀中那个女人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奚絮凝怒了，她恨不得上前去把那个女人推到一边去。
“没想到你们父女这么歹毒！”封庭洛冷眼看了看奚絮凝，心想女人啊只有心善才是美的。
也许是良心又出来主持大脑运作了，奚絮凝有些气短了，喃喃道：“庭洛，我其实没想烧死她，说了一些气话，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那一步。”
”是吗？你不是帮着恶魔把那两位长老打倒在地了？那两位现在奄奄一息，不是你们父女做的恶？“封庭洛反问道。
”你们既然早就来了，为什么不早点出来阻止所发生的事？青鸾和云铎要是死了，你也应该愧疚！“奚絮凝连忙掏出丹药过去给青鸾和云铎每人喂了一点。见他们两人还活着，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见奚絮凝到现在还是振振有词的样子，封庭洛冷冷地说道：“如今，令尊的真面目已经昭然若揭了！”
“我不相信！或许他中了什么邪，又或者受了什么人的毒害。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或许并非他的本意。”奚絮凝忽然好像很后悔，她奔着北面追了下去。
“喂，你就不管那两个人的死活吗？果真是个歹毒的女人！”冲着奚絮凝离开的方向，封庭洛大喊道。
“庭洛，絮凝脾气不好，但是她心肠并不歹毒。”奚连池出现了，他比楚悠悠期待的要晚了一点。
“她是你的妹妹，你当然向着她。不知道奚少掌门现在如何看待令尊？您不会也以为他是中邪了？或者受了什么人的毒害？”封庭洛冷哼道。
“善恶一念间，他终归做了天怒人怨的事，做了用什么样的理由都无法洗去的罪恶，我希望封掌门这一次能杀死他！”奚连池的眼神始终放在楚悠悠的身上。
废墟里的大火仍然在燃烧，原来站在废墟附近的那些弟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悄悄溜走了一部分。空气里热浪袭人，这一场小的火劫让千山宗又失去了一些人气。
“她怎么样了？”奚连池问。
“她差一点死了！”封庭洛的心中略有歉意，他和他兄长本可以早点出来把她救下来的。
“悦儿！”奚连池过去抱起楚悠悠，飞身便走。
“喂，话还没说完呢。”封庭洛站起来喊道，其实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先救人吧，地上那两个人就麻烦洛公子了。”奚连池现在满胸的懊恼，他懊恼自己回来晚了，他懊恼自己大意了，他懊恼自己被亲情束缚住了手脚。
远离了火场，呼吸终于顺畅了，奚连池知道许多东西都已经离他而去了，千山宗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余生，他将无颜见苍生。幸好，上天是怜悯他的！看着怀中昏迷的人儿，奚连池心里焦急的很。
片刻之后，在一处山泉处，他给怀中的人儿洗净了脸，也给她喂了一粒丹药。
现在是正午时分，日头有些发白，没有一丝风，山谷里有些闷热。当清凉的泉水顺着喉咙流下去之后，昏迷的人儿的眉头动了。
“气管被灼伤，昏迷是因为大脑缺氧，大脑缺氧了多久？会不会影响智商？哎呀，脑袋疼。”楚悠悠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她给自己诊断了一下“病情”。
她睁开的眼睛又迅速闭上了，因为光线有点刺眼。
此刻，她最担心是大脑缺氧的事，她努力地想啊，不顾头疼地想……
“悦儿，你怎么样了？”奚连池的声音里都是疲惫。
他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只为彻底断了那个人的后路，以及后来的贪婪者的希望。他希望那个人去死，却又做不到亲手杀死那个人。
“我这是怎么了？哎，你是谁？”说话时，喉咙有点疼，楚悠悠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你不认识我了？”奚连池大惊道。
“怎么会呢？”伸手勾住奚连池的脖子，楚悠悠反问道。
“呃，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顽皮？”
“怎么不行啊？我还活着呢，要是死了就……”
“别胡说！”
“嗯，我要是死了，你会哭吗？”
“不许你死！”伸手指压住她的红唇，奚连池的心中又是一阵懊恼。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得你了！”反应弧线有点长，想起自己被绑在火场时的绝望，楚悠悠哇哇地哭了起来。
“以后，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
“真的？”
“真的！”他用吻堵上她的红唇，倾泻自己的担忧、爱意，以及歉意。他想忘记所有的烦恼，只和她相拥在一起。
她热情地回应着他，不管遭遇了什么，只要能看见他，她就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