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018章拒绝霸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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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景宣不耐烦地用眼神指了指他的书桌,“那檀木盒里的东西,是给你的。”
程澄才发现,他的书桌上多了一个紫檀木盒子。紫檀木盒子上雕了花,中间三个大字还镀着金,看起来就很不便宜。
程澄细细地抚摸着这三个大字,“国公爷,这中间的字是松字,那这三个字连起来是不是露松斋呀?”
“是啊。”
露松斋,不就是黄月娥说的最好的吗?
程澄打开盒子,果然就看到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她什么都不懂,可好货就是自带着一种任谁看了都得说好的特质。
她嘴角忍不住上扬,鄢景宣总是这样,嘴上跟她撇得一清二楚,还说不会帮她,可实际上总是默默地帮她。
“这砚台真好看呀,很贵吧?”程澄一脸花痴地看着他。
鄢景宣不耐烦道,“很贵,把你卖了都不够。赶紧走人,别在这儿啰嗦。”
程澄得了大便宜,哪里还会在意他的语气呀?“国公爷,谢谢您呀!托您的福,我居然也有了去读书的机会。”
鄢景宣已经在后悔了,他就不该管她,这个女人尝到了甜头,以后使唤他只会越来越顺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程澄起床梳洗,用了些早膳,早早地往咸英书院去。
从今天开始,程澄就得自己努力了。好在,一路有姜绵绵陪着,她也不孤单。
女子班外舍每班二十人,甲班已经满员了,程澄被安排到了乙班。
鄢骊带着她走进教室,“姑娘们,今天有新人来了。她叫程澄,以后与你们一同学习。”
程澄看到了一屋子的小女孩儿,她们看起来年纪都比自己小。她们大多是官宦富家千金。
鄢骊吩咐她,“程澄,你坐那个空位。”
“是。”程澄在教室最后的空位落了座。
鄢骊又吩咐程澄身边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小姑娘道,“舜媛,你多多照顾程澄。”
朱舜媛答,“是,先生。”
鄢骊又道,“好,咱们今天继续学《仓颉篇》第二章。”
这就第二章了,看来,她已经错过了一些内容,得靠课后补上。
半个时辰过去,远处的钟声响起,鄢骊结束了这一堂的讲解。
程澄向身边的姑娘问好,“姑娘有礼。”
朱舜媛瞥了她一眼,“你没看规册吗?书院之内,学生皆以名字互称。”
“看了,就是……”
初次见面,就直呼其名,总觉得有些唐突。
这时,前排有两个人走到了程澄身边。
其中一人,坐到了她的课桌上。“你是谁呀?娘家官职几品?”
程澄回道,“我娘家没人做官。”
沈泉在做官,可程澄觉得,沈泉不算她的娘家人,他甚至不算人。
这人一听,得意一笑,又道,“我是沙碧,我爹是沙茂,他正九品。”她指了指另一人,“她是白赤,她爹是举人白火石。”
程澄觉得,这沙碧就和沈灵姝一样,没事儿就爱提自己爹是个当官的。如果是大官也就罢了,偏偏九品芝麻官,总让人觉得,她不是在炫耀,而是在搞笑。
“哦。”
沙碧又道,“我们入学可比你早,是你的前辈,以后见着我们,要恭恭敬敬的,我们两个的座位,都由你擦拭打扫。”
原来是欺软怕硬的。
程澄回道,“你们的座位,当然应该是你们自己擦拭打扫。你们好手好脚的,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什么?”一旁的白赤没想到,这新来的程澄居然不顺从,恐吓她道,“新人就是要听前辈的,这是书院的规矩!你想挨处罚吗?”
程澄抬头盯着白赤,“书院的规册,我一条一条挨着研读过,根本没有这样的规矩!相反,规册里还说了,书院之内,学生间互相平等,不可仗势欺人。”
甭管书院里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平等,反正她出来混,靠的是鄢景宣的脸面。她自己可以怂,但她不能代表鄢景宣怂。
否则传扬出去,魏国公鄢景宣的小丫鬟,给九品小官的女儿擦桌子,如此怂包,那也太丢他的脸面了。
沙碧横眉立目,“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不成文的规矩?规册上没有,不代表你真的可以无视!你想被逐出书院吗?”
程澄笑道,“原来书院是你家开的呀?你想把我逐出就能逐出?”
沙碧和白赤还要再教训她,可很快下一堂课的钟声再次响起了,她们也只能作罢。
沙碧巴结起了她的同桌孙佳彤,“佳彤,那新来的程澄到底谁家的啊?家中没人做官,还敢这么大的口气?”
沙碧真的想不明白,当初孙佳彤让她和白赤干活儿时,她们就那么乖顺,一点儿都不让孙佳彤操心,怎么轮到她们收服新人时,就这么费劲呢?
孙佳彤这几日常听姐姐孙佳莹抱怨,有个叫程澄的狐狸精,跟她未来姐夫鄢逸寒勾勾搭搭的,还不承认,还找了国公爷鄢景宣做靠山。没想到,这就在书院碰上了。孙佳彤心想,这不是冤家路窄吗?
孙佳彤往后瞥了一眼,哼了一声,“一个爬床的丫鬟罢了。”
沙碧顿时义愤填膺,“一个丫鬟?凭什么跟咱们平起平坐地在这儿读书?书院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孙佳彤心里暗暗讽刺,一个九品芝麻官的女儿,又凭什么跟她一起读书?若不是要收几个使唤的狗腿子,孙嘉彤才懒得搭理沙碧。
不过,孙佳彤不说,她淡淡地挑唆道,“给她点颜色瞧瞧不就好了?沙碧,好好教教她,什么叫尊卑有别。”
“嗯!”沙碧倍受鼓舞,她一定要给这个不听话的新人一点儿教训。
夕阳西下,程澄第一日的书院生活就结束了。傍晚散学之后,程澄带着姜绵绵往外走。
突然,朱舜媛快步从她旁边路过,程澄听到了朱舜媛的随从对她道,“郡主,您可算是出来了!您怎么不肯请假呀?您急死奴婢了。”
朱舜媛不悦道,“烦死了,催什么呀?”
“郡主恕罪,是殿下让您今日早些回王府的呀。”
程澄顿时惊呆了。
朱舜媛是郡主?!郡主也来咸英书院读书?皇室之人,不是应该由皇家安排教导之人吗?
咸英书院到底是个怎样卧虎藏龙的地方呀?她必须得重新认真地审视它。
鄢景宣今日回家早,走进澹园,看看东厢房,随口问院子里的丫鬟道,“那谁回来了吗?”
丫鬟回道,“程姑娘回来了,在屋里完成抄写作业。”
鄢景宣透过窗往里看,程澄拿着笔,一笔一画地写字。
比起刺绣,写字对她来说十分陌生,她手上沾了墨,字也写得不够端正,还有大有小。
虽然看着很笨拙,但是还挺认真。
程澄听到了推门的声音,抬头望着他,“国公爷,您来了。”
鄢景宣自顾自找了把椅子坐她旁边,“继续呀。”
人做不擅长的事情,有人在旁边看着,心里就会更加紧张。刚刚还写得好好的,鄢景宣一来,程澄就频频出错。
一连写错了好几个字,她不好意思地偷偷抬眼瞟他。
毕竟,花着人家的钱、又让人家当担保人,才有机会读书,如果学得太差了,不就丢他的脸吗?
鄢景宣训斥她道,“看我干嘛?我脸上有字吗?专心点抄。”
“哦。”程澄赶紧埋头继续。
以前,程澄和鄢逸寒在一起时,她羡慕鄢逸寒什么字都能写,便提过鄢逸寒教她认字。可是,鄢逸寒每每都只想着床上那点儿事,没有耐心教她。
那时候,鄢逸寒拿好听话敷衍她,“你有不认识的字,我给你读就好了,我会一辈子为你读。”
现在想想,她觉得鄢逸寒真的很可笑,他再怎么忙,能有鄢景宣更忙吗?
可是,鄢景宣竟肯花时间陪着她抄写。虽然他面上凶凶的,可是,程澄却觉得温暖。
认认真真抄写完成,程澄才敢抬头看他,“国公爷,我抄写完了。”
“嗯。”鄢景宣应了一声,却没抬头。
程澄见他也拿着一支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程澄探着小脑袋去看,“您在写什么呀?”
这一会儿的功夫,鄢景宣就画了一幅线稿,画纸上是细细的线条,勾勒出的是她抄写的情景。
画中的视角是在窗外,透过一扇小轩窗,看到了窗前的女子在书桌边抄写。从女子的衣着、首饰,程澄可以看出,那就是她自己,因为线稿非常细腻写实,连衣裳的纹饰都与她身上穿的相差无几。
天哪,鄢景宣居然在给她画像!
而且,画中的女子眉清目秀,容貌清丽,原来,她在鄢景宣的眼中是这样的吗?程澄的脸一下子热了。
一个男人给一个女人画像,那说明什么呢?是不是说明他对这个女人有着不一般的心思呢?程澄顿时想入非非,不会吧不会吧?鄢景宣对她……
转念一想,她立刻打住了这个疯狂又大胆的想法,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不可能。他肯定是太无聊了,才随手那么一画。程澄告诫自己,少看人多看画,再做这种不切实际的美梦,可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