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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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样的一种血红！
轻巧的警棍紧握在左手，沉重的厚背砍刀捆绑在右掌中，面对蜂拥而至的摇晃身影，阿九的脑海中只有发自本能的砍杀！
脑海中已经来不及思考道德伦理，这些摇摇晃晃失去心智的身影究竟还算不算得上是人，这时候只有不顾一切的杀戮！
警棍护手上捆绑的电筒光在翻飞，那反射光芒的金属刺带着尖利的端头捅进身体，却因为力量过大前面的横刺卡在了对方身体里，使劲拉拽的动作翻出一团血污但依旧卡在那里无法摆脱，对方在这样的疼痛之下仍然能挥舞双手抱住了阿九的左臂，就这么稍微耽误一下，一张身侧的血腥大嘴猛然扑向小警察！
嗒的一声闷响，如果不是脖子上那个艾米给他捆绑固定的那个硬塑护脖，阿九这一下没能躲开的结果肯定就是颈动脉和下颌脸颊全都被撕扯出血肉模糊来！
那就死定了！
左手还是舍不得警棍那灵巧的利器，右手砍刀反手就是一下横劈，似乎应该是中年男性的高大身躯，被警棍钢刺穿透了脖颈都摇晃着抓扯撕咬没有倒地的情形，却被这一刀直接砍了去！
骨头还是血肉猝然分离！
手上陡然松开的钢刺警棍向侧后方砸去，把咬在护脖上依旧使劲磨牙的头颅戳了个正着！
带着温度的血液喷到了阿九的脸上！
他恍惚间只来得及思考这样的血液会不会传染自己也变成红脸膛，右手已经挥舞砍向下一具身体！
这样的砍杀，只有一个人的砍杀，就算他已经感觉到捆绑右手和刀柄的绷带都完全浸透了血液，手掌和刀柄都变得滑腻腻的充满捏合之后从指缝挤出来的液体，脚下脚掌的移动甚至都能带起吱吱的粘稠声，阿九却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走到雕塑那里，那平时广场上一两百米的距离，这里就是生和死的遥远鸿沟！
而且越来越多的疯狂身影转过来，朝着他包围靠近，挥舞的警棍把电筒光尽量朝着雕塑上投去，这样他还是只能勉强看清上面似乎有四五个人，有男有女，最重要的是没有他这样的砍杀利器或者拼死一战的勇气，就是手足无措的站在几米高的雕塑基座上勉强踹开那些正在慢慢堆积攀爬的红脸膛。
那边也许看到了阿九这样冲杀的努力，也有个人似乎在又喊又叫的跳着挥手，但除了吸引更多身影朝着基座上堆积，并没有什么卵用！
用勇气愤怒堆积起来的冲杀锐气，其实就好像柴火一样，一点点在烧掉，阿九明白自己这样有些徒劳无功的砍杀，除了让周围躺下越来越多的残尸碎片，就是在把自己烧成灰烬，随着脚下靴子似乎越来越泥泞，血泊中堆积起来的泥泞！
他终于感觉到潮水一般的红脸膛朝着他这边转过来，就算面前这些尸体不停绊翻对方，后面依旧没有丝毫停顿的碾压踩在那些倒地者的身上，依旧朝着阿九这个边缘涌过来！
他再也不尝试往里面去了，这不是面对正常人，面对那些可以被鲜血和惨状吓退的人，这些身影完全没有一丝半毫的畏惧跟反应，就好像生活在他们自己虚无的世界中一样，茫然的朝着他挤压！
真的是挤压，周围涌上来的身影从正面几个到十几个，再到几十个挤成密不透风的墙壁一样排山倒海的推上来！
阿九一直注意的是脚下，不要被绊翻，那样就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机会，现在终于一下把靴子从淹到脚脖子的血泊中拔出来，带着清晰的啵一声，后面连续的脚步更是咵嗒咵嗒的闷响，转身跑吧！
甩开脚丫子跑吧！
使劲用力的脚步，似乎能把靴子上那些让人不寒而栗的液体都甩了去，从那种让人打心眼里觉得很不舒服的胶状粘稠感中摆脱出来，但手上的感觉挥之不去，这让阿九身上一直在反复的起鸡皮疙瘩！
就是一浪又一浪的冲击他皮肤感受的不适感！
当然背后跟着奔跑追击的红脸膛也是一浪又一浪……
跑动起来后，步幅大小速度快慢都让后面原本密不透风的拥挤变得七零八落，不停有身影摔倒在地、绊翻其他身影、被踩踏！但还是有更多的身影朝着阿九追过来，得益于逐渐熟悉的这些身影追击奔跑模式，阿九开始突然变向，偶尔一两个正好在他奔跑转弯线路上的身影都会被毫不犹豫的砍翻在地！
只有砍翻这些完全失去理智和自我的身影，才能保存自己，才能救出那些被围困在雕塑基座上的正常人，阿九现在已经不需要用什么道理来说服自己。
你死我活！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宽阔的广场上，电筒的光线虽然稀薄还是为阿九提供了准确的脚下信息，喷水池、花台、座椅、隔栏都是他不停跳跃奔跑的目标，也就不停的滞后那些浩浩荡荡跟着他身影的速度，让他能够一直在广场边缘奔走吸引，让越来越多的身影都从雕塑基座下面转向外围的奔跑！
这一刻阿九甚至还有了那么一点点智商上的优越感，用电筒光朝着基座那边晃动一下，感觉似乎大量上千的人影都转向自己身后潮水般跌跌撞撞的移动了，才心满意足的朝着来时的路口奔跑过去，挥动电筒光跟敲击两件金属武器，吸引着红脸膛们都追随到这边的街道来，但他脚下其实已经开始有点飘忽了，身体因为激动、亢奋而自然分泌的激素，在顶住了刚才最为惊险刺激的奔跑逃避过后开始让身体匮乏起来！
阿九知道自己这样的状况也坚持不了太久了，抓紧时间叫喊着朝三个路口外小艾准备的那片街区巷道奔跑过去，托电筒光的福，就算他拉开了后面涨潮一样恐怖的身影距离，那些摇摇晃晃的家伙仍然不依不饶的跟着，原本能双向通行四辆磁悬浮车的街道现在挤得水泄不通，就好像针筒里面的活塞缓慢而坚定的朝着阿九猛喘气的巷子口推过来。
接着小警察就听见少女那带着哭腔的声音：“阿……阿九，楼梯，楼梯锈住了，我拉不动……”
啊？
电筒照亮了这两栋建筑之间的巷道，两条麻花辫正在徒劳的跳动，小艾高举的双手拉住一条高密度纤维带，试图把高处的消防滑梯拉下来，可她都把自己的体重都跳起来挂上去了，那年久失修的消防梯依旧一动不动，甚至那设计来拉动金属梯的纤维带，反而噗嗤一下断掉了，把满脸焦急歉意的少女摔在地上！
低声嘶吼着的黑色浪潮已经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