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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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脸色严肃。
“香味和婉婕妤身上的很像，不过不是同一种，也没毒，应该需要引子。而且看这花的根茎的样子，应该这几天才种的。”
“奇怪，为什么种在秋千院子里？”
崔雪见自从那晚放了萤火虫之后，就没再过去。
毕竟现在长宁宫住了其他人，要是被人知道她勾着皇帝去秋千上乱来……
为了小命和颜面着想，崔雪见和秦宸都没再去秋千上快活的想法，那秋千就这么闲置了。
“应该是三个院子都进不来，只能找一个可能会有人过去的地方。”
崔雪见冷哼：“不管这些，先查有谁去过那边，一个一个查，必须把人揪出来！青黛你研究下这野花，看看是个什么玩意儿。”
崔雪见只希望，不是洛婕妤或者钟离才人干的，不然的话，这长宁宫又要换人了！
自打知道婉婕妤有点大病之后，崔雪见是请安都不和她对视，连带着也避开了澜昭容和楚充容。
毕竟这都是高危人物。
倒是和云才人熟悉了几分，最近打麻将都叫上了云才人。
云才人是犯官之女，就靠月俸活着，打麻将都是记账，哎……..
但云才人举手投足自有风流，打上几圈麻将后，崔雪见就知道了这位姐妹的身世。
江南省苏州城知州的千金，曾经非常非常有钱。
据小高子打听，云知州是探花出身，在江南苏州这种豪富窝窝里当一方知州、管一方民政。
被抄家灭族的原因自然是贪污，据说是巡察使上报、通判自查、知州以死谢罪。
挺典型的贪污案。
而云才人嘛，瞧着是江南富养的女孩儿，眼光极高，仪态极美，情商很高，整场麻将打下来，欢声笑语不断。
完全没有混迹过教坊司、当过舞姬的风尘气。
洛婕妤明明是个娴静的性子，却总被她逗笑，一笑，那酒窝、那小虎牙、那极尽妍丽的风姿尤其动人。
钟离才人则是无论何时都静若姝女，一举一动都自带静谧气质，偏偏又是个浓颜系的大美人，微微一笑、很倾城啊。
每当这个时候，崔雪见都巴不得把秦宸踹开，这个皇帝她来当啊！
这也导致秦宸来溶雪殿的时候，敏锐地发觉小嫔妃似乎对他有气。
难道是吃醋？
也对，听说小嫔妃最近和洛婕妤、云才人都走得近，莫非是被酸言酸语欺负了？
这么一想，秦宸默默决定从下个月开始，小嫔妃的侍寝天数提到三天，
这样就不会人欺负了吧？
暗恨自己是个女儿身的崔雪见，发现今天的秦宸非常温柔，以至于有点慢腾腾的。
忍不住一个翻身，“皇上，今儿是比较累吗？换臣妾侍候您好不好？”
秦宸在那一瞬间都是懵的，听着崔雪见的话，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虽然平日里小嫔妃很主动，但办正事的时候都很害羞，都是他主导一切……
“不说话？臣妾当您默认了哦？”
说完就疾风骤雨般的吻下去……
秦宸终于反应过来，这死女人嫌他力气小？！
一把把身上的崔雪见又给翻下来。
“一天不收拾，你就敢上房揭瓦！胆子越来越大！”
这下心里可没再想什么谁会欺负她，而是一心想着要她求饶、不，求饶也没用！
崔雪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的，她只知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青黛给她揉着腰。
这还是她第一次叫青黛揉腰，是她老了还是秦宸不是人？
再过几个月，她才满19岁，所以她还很年轻，那么——
狗皇帝昨晚上是嗑药了吗！小狼狗已经不适用形容他了，得用藏獒……
藏獒皇帝已经处理完了政务，又看起了那封说要以绝后患黄河水泛滥的奏折。
这一次，他越过那些假大空的溢美之词、模糊想象，逐字逐句分析里面真实可行的内容。
天色渐晚时，李有德来请示他在哪里摆晚膳。
秦宸略一沉吟，“就摆在承露殿，去传澜昭容侍寝。”
李有德垂眸退下，心中却想，看来今日皇上是没兴致做什么了。
秦宸确实不想做什么，昨晚消耗太大，今天还不消停消停，说不定就要精尽人亡了！
至于澜昭容？
都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秦宸素来不会小看女人。
不管澜昭容是真柔顺、还是装乖巧，他都不可能睡一个对他恨之入骨的人。
澜昭容很快就来了，一身石榴红襦裙，美目流转，顾盼生辉。
她行礼，秦宸叫起，让她坐。
之后，便是沉默无言。
直到就寝时，澜昭容自觉睡在了外间的软榻。
秦宸躺着床上，心想再过些时日，澜昭容便能以宠妃之名，把她妹妹带出教坊司，这也算他的补偿了。
他又想，或许小嫔妃吃醋是吃的澜昭容的醋，可偏偏，即便不是澜昭容也会是别人，她总是要一直吃醋下去……
澜昭容接连侍寝三天，似乎又回到了她初入宫的时候。
盛宠不衰、意气风发。
皇帝的恩宠总是和权力挂钩，宠妃的风一刮起来，她的妹妹就被人送回了她这里。
而迎回妹妹之后，秦宸就再也没有召她侍寝了。
澜昭容似乎也明白，突然就沉寂下来，宅的堪比崔雪见。
当然，真要比，还是崔雪见更宅一点，毕竟她有系统，实在无聊了还可以追剧……
整个八月，崔雪见每一天都过得极为平静。
但在长信宫就不是这样了，婉婕妤三天两头请太医，因为她的肚子总是隐隐作痛。
瑶妃也很重视，毕竟这情况看着就像是被人动了手脚一样。
但接连换了几个太医，说法都差不多：婉婕妤的心情起伏过大，影响到了胎儿。
于是婉婕妤喝上了安胎药、夜里开始点上了安神香。
出于先皇后死因的前车之鉴，瑶妃只允许婉婕妤点安神香。
因此，婉婕妤几乎每天都要出门，据说就为了闻一闻安神香之外的花香……
当小高子来禀报这件事的时候，崔雪见一口西瓜籽直接咽下肚，震惊到失语。
这个婉婕妤脑子到底去哪儿了？
瑶妃都那么小心了，结果她自己去找死？这谁拦得住？
这也怪不得瑶妃最近都在捧梅美人了。
据说，皇帝去瑶妃的承芳殿三天，有两天都被推去了梅美人的那里睡……
讲真的，崔雪见很想不通这种操作。
虽然都说这是一种固宠行为，但皇帝睡着别人的同时难道心里还能想着你？
而且瑶妃今年才22岁，身材凹凸有致，容貌妍姿艳质，就算是不能生了也没必要把皇上推给别人啊！
最最重要的是：你问过皇帝他愿意吗？
皇帝来了你的承芳殿，就是来睡你的，结果你推一个“歪瓜裂枣”给他……
崔雪见简直都要同情秦宸了。
不过这现象还不常见，等再过几年，宫妃们年纪真的大了之后，说不定这后宫妃嫔还要翻倍呢！
而且每三年都要选秀，家中有适龄女孩儿的已经摩拳擦掌了。
没有的也寻摸了姿容极佳的女孩子，送进宫来从宫女做起……
每当想到这里，崔雪见都会有一种“德妃”正在诞生的错觉，或者是“令妃”？
这时候，青黛过来了。
“主子，奴婢借着荷花有点枯去了花草房查看，您猜猜如今里头是谁主事？”
崔雪见猜测：“……不会是溶雪殿赶出去的人吧？这么厉害？”
“不是，那几个都在浣衣局呢！是当初为您引路的玉兰姑姑。”
崔雪见顿时警铃大作，玉兰、嘉贵太妃、秦荣。
“详细说说。”
“据说是玉兰求了先皇后，去花草房种花养老，也没做出什么特别的事或者特别的花，不过，奴婢顺便查了下，长信宫和长春宫要的花，都是她亲自去送的。”
崔雪见点点头：“要么是有什么私底下的联系，要么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还有呢，因为钟离才人那边经常换花草，那边来长宁宫也算勤，而且，玉兰和御花园的掌事总管是同乡，手底下的太监都是混着用的，要做手脚可太容易了！”
崔雪见叉起一块西瓜，一口啊呜吃掉。
“啧啧啧，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御花园果然去不得啊！以后咱这院子，就留那几株梨花树和几缸荷花，那几盆茉莉、月季、海棠都移出去吧。”
说完又想起什么，“对了，青黛你要注意点，这些花不是都要用水吗？水也许有问题呢？还有泥土啊这些都看下。”
青黛点点头，又说：“奴婢去御花园观察时，遇到了婉婕妤，她应该是白天闻有问题的香，晚上闻安神香，还吃着安胎的药，倒是达到了一种平衡。”
崔雪见惊讶了，“就是说，几方中和，她反而正常了？毒就这么解了？”
“不是，奴婢的意思是现在达到了平衡，身体好了，可她腹中的孩子就不一定了。而且她和楚充容结怨，难说能不能平安生下来。”
也对，母体中毒，一般会传给胎儿，甚至胎儿还会吸收掉母体所有的毒……
“这到底是谁动的手？花草房的玉兰没理由这么做啊！若是被人指使，又会是谁？”
玉兰曾经是嘉贵太妃的宫女，嘉贵太妃死了，那么她的主子就可能是秦荣（嘉贵太妃之子），或者宫里的某一个人。
宫外的她管不着，但宫内的——
崔雪见细细把后宫姐妹们都想了一遍，只能圈定几个怀疑对象，完全不能肯定下来。
青黛候在一边，目光直勾勾盯着西瓜。
崔雪见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了她的视线，顿时一个前倾护住西瓜。
“不行，我就一个瓜，你看啊，这么多西瓜籽，明年你就有的吃了！你实在馋的话，就自己弄个大棚种，下去吧好青黛，眼不见嘴不馋。”
青黛咽着口水，把西瓜籽都收起，走了。
崔雪见继续悠闲吃瓜。
这个夏天确实有西瓜吃了，但狗皇帝只赏赐她一个！小气吧啦的。
秦宸坐着龙撵，打了一个喷嚏。
李有德立刻上前询问：“皇上，要不要宣太医来看看？”
“不用，许是有人骂朕呢！”
秦宸想着今日赏的西瓜，小嫔妃居九嫔之位，自然只得了一个，不过很显然，小嫔妃肯定是吃不够的。
龙撵缓慢行驶，停到长秋宫门口。
月妃穿着一身天水碧温柔似水，款款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起，走吧。”
秦宸一马当先走进去，月妃扬起甜蜜的笑容跟在后面。
等在宣明殿坐下后，月妃才喜气洋洋的告诉秦宸，她又怀孕了！
六月半出了月子，八月初就怀上了。
如今刚好满了一个月。
月妃身边也是有会医术的姑姑，也知道不能频繁怀孕生产，可运气就是这么好，不过两次同寝，就怀上了！
秦宸也很意外，他的想法是，月妃有一个孩子已经够了。
“皇上，今儿臣妾不能侍候……赫连才人前些天说新练了一支舞，想献给皇上……”
秦宸：……朕对蓝眼珠子没兴趣！
秦宸还是去了，虽然赫连才人舞跳得很美，但依旧是盖着棉被纯睡觉。
第二天，被瑶妃和月妃推人推烦了的秦宸就带着两个西瓜来了崔雪见这里。
崔雪见很惊讶，她这个月还没给皇帝送汤呢！
而且，暗号还没打，皇帝怎么就来了？今儿她家有大姨妈亲戚啊！
“西瓜！”
哎哟，来就来呗，还带什么礼物？谢谢谢谢啊！
崔雪见殷勤地拉着秦宸进了屋，低声说：“皇上今儿怎么来了？臣妾那个来了，您只能和臣妾玩亲亲哦！”
秦宸阴阳怪气：“朕还以为你要给朕安排个侍寝的人呢！”
“皇上你虽然长得美，但也不能想得美呀？您就瞧瞧臣妾这殿中，您有下得去嘴的吗？”
端茶进来的青黛抿唇，心说还不是主子您捏的脸……
秦宸轻哼一声：“红颜不过枯骨。”
崔雪见盯着他看。
“看什么？朕说的不对？”
“若是红颜终成枯骨，皇上您一定是最美的骷髅！这额头多饱满啊！额骨一定也是一样，还有这鼻梁山根线条多流畅……”
“照你这么说，朕看爱妃的骷髅头肯定是个小圆球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