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壮年听雨客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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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婕妤突然心一颤，楚充容说她怀孕两个月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要动手害她？
心慌意乱中，她看到前方翠围珠绕的瑶妃又镇定下来。
“正是呢，妹妹记得楚姐姐之前还小产过，真是太不小心了呀！”
楚充容顿时就炸了！
当初她怀第一胎时，由于过于高估自己，没认真听袁太后的话，导致被人害了小产。
这件事一直是她的逆鳞，就连和澜昭容斗嘴时，对方都不敢提起这个逆鳞！
婉婕妤不过一个小小婕妤，家中最高也不过区区县令小官，她怎么敢？！
“你，很会说话，等着吧！”
楚充容怒极反笑，放完狠话立刻就在她大宫女耳边说悄悄话。
大宫女神色平静，听完了就离开。
而楚充容则是笑容莫测，一副“你等着吧！我一定整死你！”的凶残模样。
婉婕妤因为没有晋位而怒火中烧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一点。
她不由得慌乱看向瑶妃。
可上方的几个妃子都在争先恐后地炫娃，努力地吸引皇上的视线，哪里还会注意她？
将一切看在眼里、听在耳中的澜昭容、崔雪见、安充媛、洛婕妤，都默不作声。
婉婕妤左右张望几番，又突然抚摸上还平坦的肚子，盯着楚充容。
“楚姐姐，凡事三思而后行，妹妹若出了事，想来是一定会实话实说的。”
楚充容冷笑一声：“瞧你这胆小样儿！本宫深说到做到，不然妹妹也是一样的会说到做到！”
说完还要故意抚摸肚子，这耀武扬威的嚣张劲儿令她简直像是在发光。
一种名为“即将领盒饭的杀青光芒”。
之后，她们这一圈没人再说话，整个家宴后半截，就光听前头的妃子言笑晏晏、刀光剑影了。
家宴结束后，崔雪见吩咐小高子密切关注婉婕妤和楚充容，她要知道互放狠话之后的发展。
过了大约十几天，小高子来回禀：“主子，您绝对没想到！”
“快说说！”
“楚充容不是有个赌徒哥哥吗？如今，这婉婕妤也有了一个赌徒哥哥，而且婉婕妤的父亲还被革职了！”
哎哟喂，楚充容这路数真不一样啊！
崔雪见立刻叫他详细说说。
小高子：“那袁家大郎先是叫人引导婉婕妤的哥哥去烟花之地，喝了几次酒后就熟悉了，接着带他去玩牌，然后进赌场……
一开始赢了很多，但婉婕妤的父亲苏县令非常反对，动手打了苏家大郎，还把人关在家里书房反省……
之后没几天苏县令就出了事。
他为官并不清廉，袁家给一个专门彻查贪官污吏的御史递了话，不到三天他就被吏部革职查办……
说来也是可笑，之后的罚银还是多亏了苏家大郎赢了钱才还上的，不过从那之后，苏父就再也管不住苏家大郎了。
赌场上风云变幻，苏家大郎一开始赢，中间有输有赢，后来就一直输，直到借了外债……”
“那现在，苏家已经完了？”
小高子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点头，他说：“苏家，目前为止没死一个人，就是没了官身，还多了很多外债和一个赌徒长子吧。”
崔雪见啧啧两声，看不出来楚充容还有两把刷子啊！
“婉婕妤知道这事儿了吗？”
小高子露出谦虚害羞一笑：“本来不知道，估计楚充容是想酝酿酝酿再刺激她，不过奴才多善良的人啊，自然是查到什么消息就给她送什么消息……”
崔雪见赞赏地拍他肩膀，这不重重赏赐已经说不过去了好吗？
“好样儿的！我给你氪金吧，你想要个什么技能？”
默默窥屏的系统支棱起数据耳朵。
“主子，奴才想要易容术，这副太监样儿进花楼都没姑娘招呼……哎呦！青黛你掐我做什么？！”
青黛冷哼一声，“在主子面前胡言乱语什么？”
崔雪见摆摆手：“别说他了，我也想去花楼瞧瞧小姐姐们呢。不过想来也比不上后宫姐妹们。”
小高子委屈道：“主子，这不是比不比得上的问题，而是那种好几个、好几十个姑娘围着你转……哎！别掐，不说了，不说了。”
崔雪见轻哼一声，这说的不就是狗皇帝的感觉吗？
那可真是环肥燕瘦、众星捧月。
“算了算了，给你买，让你也享受享受、体验体验。”
系统无声欢呼，耶！进账十万星币！
小高子眉开眼笑退下，青黛只好默认小高子身价又涨了十万星币。
“别气别气，你还是最贵的，也是最重要的！”
青黛这才微微露出一个笑。
崔雪见心里第九十九次问系统：“统，你确定我买的人类没有质量问题吗？比如这性格方面是不是有一点点缺陷啊！？”
“没有！就算有，我们也不退货！”
系统很坚定，崔雪见只好安慰自己，至少对她绝对忠心。
了解到楚充容做了什么，崔雪见倒是有些担心有人用同样招数对付崔家和茹家。
不过很显然她多虑了。
据小高子说，她便宜舅舅就是花楼的常客，家中子弟都是从小喝酒长大的，做生意也是一种赌博，但自小耳濡目染，不会被一些小伎俩诳骗。
而便宜爹就更狠了，崔父是崔家族长，族规中有一条就是严惩赌博的家中子弟，崔父的严惩就是逐出家族。
至于想要在崔父官职上动手的，那真是苍蝇叮不进无缝的蛋，而且一个养老小官，过几年就要告老了……
崔雪见想了一圈发现自己真的无懈可击，不禁有一种名为“无敌”的寂寞……
好吧，纯粹是根本没人对付她！
因为自七月开始，澜昭容复宠，每月侍，独占鳌头。
楚充容、洛婕妤、云才人也极为受宠，每月能有三天伴驾。
容贵妃两天，月妃两天，萱妃两天，瑶妃两天，兰妃一天，钟离才人一天，赫连才人一天。
崔雪见这边雷打不动的侍寝两天。
剩下的四天，皇帝独宿承露殿。
其余的姐妹，独守空房一个月。
崔雪见倒是觉得现状很好，不用每日早早起床去请安，也不是最受宠的那个。
而怀孕的婉婕妤就觉得很不好了！
自从和楚充容互相放了狠话后，她尤其谨慎，但凡离她稍近些的东西都要经过层层检查，可她没想到……
楚充容竟然是对付她的娘家！
哥哥染上了赌博，父亲被革职，家里乱成一锅粥，娘亲送进宫来的信纸上还有泪痕……
婉婕妤知道消息后几度动了胎气，长信宫叫太医确实很方便，禀报皇上也一样很方便。
但太医来得很快，皇上却只说叫瑶妃看顾……
婉婕妤很清楚，只要生下了孩子，她就能晋位，她家里的事就很容易解决。
可她控制不住地发怒、嫉妒、憎恨，尤其看到春风得意的楚充容时，她的怒火就像被点燃的火堆一样，越烧越大……
终于，在一次前往袁太后的慈安宫请安时，两人在门口就吵了起来。
暴怒的婉婕妤冲上几步，“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打上了楚充容的脸。
慢悠悠下步撵的崔雪见和澜昭容都惊呆了！
被打的楚充容呆愣一秒，立刻横眉怒目，话也不说，也是一巴掌打了回去。
她的力气显然比婉婕妤用的大。
婉婕妤被她打得站不稳，嘴角隐隐有血丝渗出。
楚充容的怒火还没消，一副还要再打几巴掌的样子走向婉婕妤。
崔雪见立刻看一眼青黛：“快去拉开她们！”
青黛飞快上前，小碎步嗖嗖地冲上去，一把拉住婉婕妤的手腕，将她护在身后。
而此时，楚充容的宫女们也回过神来，连忙拉住自家主子，低声说着婉婕妤还怀着孕，打不得一类的话。
澜昭容慢悠悠也走上前来，欣赏了一番楚充容脸上的巴掌印，又看了看婉婕妤更明显的巴掌印，竟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楚妹妹和婉妹妹给姐姐唱了一出好戏，原来这市井泼妇互打耳光就是这样的吗？姐姐涨了见识啊！哎呀，只可惜今儿没带赏钱，不然……”
“你给我闭嘴澜昭容！你的妹妹还在教坊司吧！要不要我叫我哥去照顾照顾她们的生意啊？”
“袁楚楚你敢！”
澜昭容勃然大怒，程家被抄家流放，几个弟弟去了边关苦寒之地，她娘亲、嫂嫂们都自尽了，就剩下一个年仅9岁的妹妹被送进了教坊司。
她之所以争宠，就是为了早日把妹妹从教坊司救出来……
婉婕妤甩开青黛的手，冷笑道：“澜姐姐不痛不痒说几句有什么用？楚充容什么事做不出来？妹妹都快家破人亡了！”
楚充容一对二，那是根本不慌，“苏家的事，与本宫何干？婉婕妤若真的家破人亡，本宫也帮不了你什么，赐你几匹布料遮身倒是无妨。”
澜昭容沉沉盯着楚充容，默不作声进了慈安宫。
崔雪见也连忙招呼青黛快步进去，这几个姐妹最近跟疯了一样，情绪波动特别大。
这也是她刚刚给青黛打眼色的原因，她就想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问题。
虽然婉婕妤怀孕了确实会有脾气变大的可能，但身处后宫，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直觉。
进了殿内，袁太后又不瞎，自然看到了楚充容和婉婕妤脸上的巴掌印。
“楚楚，怎么回事？”
楚充容当即道：“回禀太后娘娘，婉婕妤以下犯上，对臣妾大打出手，慈安宫外的奴才、澜昭容、瑾修仪，都是人证！”
婉婕妤立刻刚上：“太后娘娘，是楚充容辱骂臣妾在先，更何况，楚充容也打了臣妾！臣妾的肚子隐隐作痛，恐怕是动了胎气，求太后娘娘为臣妾请个太医来看看。”
袁太后看了她们两人一眼，不问人证，也不请太医。
而是说：“堂堂妃嫔，喧哗吵闹还动手，成何体统？楚充容罚俸一月，婉婕妤禁足一月，好了，楚充容留下陪哀家说话，其他人都散了吧。”
这闹剧一样的开端，闹剧一样的结尾。
婉婕妤不甘心地回去禁足了，楚充容露出赢家的笑容留下。
而回到溶雪殿的崔雪见则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因为青黛刚刚跟她说，婉婕妤身上的香味有点奇怪，像是桃花香，又混着一股栀子花的香味。
这种香味能刺激人的神经，具体表现就是疑神疑鬼、冲动易怒，时间长了就会人不人、鬼不鬼了。
且婉婕妤腹中的胎儿也有些不对劲，似乎用了什么药，但不像是毒药。
崔雪见让青黛猜测一下会是什么情况，毕竟也不可能再去把脉一次啊！
青黛有些为难，作为一个医毒双绝的宗师，她不喜欢用可能、应该这些词，但她忠心……
“香味不浓，奴婢敢肯定是婉婕妤站在某处被沾染上的，不是熏染衣裳和香包，效果可能是让她越来越张狂，最后发疯吧！至于胎儿……奴婢只能猜测是她用了药才怀上的，所以胎儿会出现点问题。”
崔雪见心说，这下不就清晰明了多了！
她想起宫斗剧里常用的好像是夹竹桃，还记得是混在蔷薇花丛里头，然后闻久了就会发疯？
不太确定的崔雪见立即叫青黛招呼人手，把整个溶雪殿给她查一遍，尤其不能放过任何一种香味。
这动静不算大，但同住的洛婕妤和钟离才人也发觉了。
两人都很规矩，派了大宫女前来询问。
崔雪见就大方多了，直接说觉得殿内的香味有点驳杂，怕混了别的东西，所以查一遍。
还说要是两位妹妹有同感，也一起查一查。
额，钟离才人是西宁国人，从小和毒物打交道，她的院子里花草很多，虽然单个拎出来都是无毒的，但是……
洛婕妤祖上是御医，只是她爹没能子承父业，考了科举当官，但家中医馆开了好几个，从小就耳濡目染，这就……
于是，崔雪见被双双婉拒。
她也不强求，毕竟这两人似乎都有底牌在手的。
当然了，最后也没查出问题来，因为院子里就几棵梨花树、几盆月季、几缸荷花，想做手脚其实也不容易。
而屋子的家具摆件，青黛几乎天天见，有问题早就丢出去了。
倒是在西边院子，对，就是那个有秋千的院子里，发现了几株颜色鲜艳、香味独特的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