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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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整面墙的是一条经过不断使用而变黑的木凳。在过去的十年里,康纳河部门的所有杀人犯、小偷和可疑人物每天都坐在这个长凳上。
迟早,致命的是,当污物冲向下水道时,犯罪会到达这个走廊,这个可怕的走廊,一扇门开在厨房,另一扇门在脚手架上。这个地方被某位法官粗俗而简练地称为花都所有肮脏物品的大公共洗手间。
当普洛斯珀到达长廊时,里面挤满了人。长凳上几乎坐满了人。在他旁边,坐着一个面色阴险、衣衫褴褛的人,他靠得很近,几乎能碰到他的肩膀。
每扇门前都有一位指导法官,门前站着一群低声交谈的证人。
警察经常和囚犯来往,有时,在他们沉重的靴子发出的噪音之上,可以听到一个女人在石板上行走,她哽咽着哭泣,环顾四周,你会看到一些可怜的母亲或妻子,脸埋在手帕里,痛苦地哭泣。
每隔一小段时间,门就会打开和关闭,执达吏就会叫出一个名字或号码。
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再加上看到如此悲惨的情景,使出纳员病倒了,晕倒了,他觉得在这些可怜的家伙中间再呆五分钟会使他病入膏肓,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他办公室徽章的小老头喊道:
“普洛斯珀贝尔托米!”
那个不幸的人站了起来,茫然见才发现自己即将接受审查。
他一时失明,他从一个黑暗的房间里走出来,他现在发现自己所在的那个房间有一扇窗户,就在门的正对面,所以突然一道亮光照在他身上。
这间办公室和长廊里所有的办公室一样,外观很普通,又小又脏。
墙上覆盖着廉价的深绿色纸,地板上是一块破旧不堪的可怕的棕色地毯。
门对面是一张大桌子,桌子上堆满了一捆捆的法律文件,法官坐在桌子后面,面对着进来的人,因此他的脸保持在阴凉处,而他询问的囚犯或证人的脸则在耀眼的光线中。
在右边的一张小桌子前,坐着一位书记员,他是法官不可或缺的助手。
但普洛斯珀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他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命运的仲裁者身上,当他仔细检查自己的脸时,他确信狱卒称他为“可敬的人”是对的。
帕特里金特那张朴素的脸,轮廓不规则,留着红色短胡须,一双明亮、聪明的眼睛,和蔼可亲的表情。
“请坐”他对普罗斯珀说。
这一点小小的关注受到了囚犯的感激,因为他原以为会受到严厉的蔑视。他把这看作是一个好兆头,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帕特里金特转向助手说:
“我们现在就开始,西高尔特,请注意。”
“你叫什么名字?”然后,他看着普罗斯珀问道。
“普罗斯珀·贝尔托米”
“你多大了?”
“明年5月5日我就30岁了。”
“你的职业是什么?”
“就是我,我是克劳斯·福维尔先生银行的出纳员。”
法官停下来查阅桌上的一份小备忘录。普洛斯珀专心致志地关注着自己的每一个动作,他开始满怀希望,对自己说,一个如此没有偏见的人再也不会残忍地把他送进监狱了。
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后,帕特里金特先生继续询问。
“你住在哪里?”
“在过去的四年里,我一直住在查普塔尔街39号。在此之前,我住在巴蒂诺勒大道7号。
”
“你出生在哪里?”
“在美术部的博凯尔。”
“你父母还活着吗?”
“我母亲两年前去世了;我父亲还活着。”
“他住在花都吗?”
“不,先生,他和我妹妹住在博凯尔,她嫁给了南运河的一位工程师。”
普罗斯珀用断断续续的语调回答了最后这些问题。在一个人的生活中,有时家庭记忆会鼓励和安慰他,也有一些时候,他会庆幸自己没有束缚,并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孤单而深感遗憾。
帕特里金特谈到他的父母时,注意到了囚犯的情绪。
“你父亲在叫什么?”他继续说道。
“他以前是桥梁和运河的主管,后来他和我的妹夫一起受雇于南运河,现在他已经退休了。”
沉默了片刻,法官把椅子转过身来,这样,虽然他的头显然被挪开了,但他能清楚地看到普罗斯珀脸上的表情。
“嗯”他突然说道:“你被指控盗窃了三十五万卢币。”
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这个可怜的年轻人有时间熟悉这个指控的可怕想法,然而,尽管用这种正式而简短的语气说出来,他似乎感到恐惧,无法开口说话。
“你有什么要回答的?”法官问道。
“我是清白的,先生;我发誓我是清白的!”
“我希望你是”帕特里金特先生说:“你可以指望我尽我所能帮助你证明你的清白。你必须有辩护理由,有些事实要陈述,不是吗?”
“啊,先生,当我自己也无法理解这件可怕的事情时,我能说什么呢?我只能向您介绍我的前世。”
法官打断了他的话:
“让我们说得具体一点,盗窃案是在除了福维尔先生和你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都不会受到怀疑的情况下发生的。你怀疑其他人吗?”
“不,先生。”
“你声明自己是无辜的,因此有罪的一方一定是福维尔先生。”
普洛斯珀保持沉默。
“你有什么理由相信福维尔先生盗窃自己吗?”法官坚持道
囚犯保持着死板的沉默。
“我明白了,先生”法官说:“你需要时间反思。听听你的审查宣读,签字后你就会回到监狱。”
那个不幸的人绝望了了,最后一线希望已经破灭,西高尔特的宣读他什么也没听到,他甚至看都没看就在纸上签了字。
他离开法官办公室时步履蹒跚,因此管理员不得不搀扶他。
“先生,我担心你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那人说:“但不要灰心,鼓起勇气来。”
勇气!但普洛斯珀回到牢房时,心里一点也没有勇气,他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他决定在法官面前为自己辩护,证明自己无罪。他因信任法官仁慈的面容而痛斥自己。
“真是一场闹剧”他愤怒地喊道:“把那叫做审查!”
这并不是真正的审查,只是一种形式。
在传唤普洛斯珀时,帕特里金特先生遵守了《刑法典》第93条,该条规定:“每一名被捕嫌疑人必须在24小时内接受审查。”
要战胜一个囚犯的固执辩护,就需要有效的证据。帕特里金特先生正忙着准备这些武器。
如果普罗斯珀在旁听席上再呆一会儿,他就会看到那个叫他的法警走到法官办公室,大声喊道:
“第三。”
证人是福维尔先生,正在等待轮到他,他回应。
银行家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昨天他态度和蔼可亲,现在,当他走进法官室时,他似乎很生气。沉思通常会带来平静和宽恕的渴望,也会给他带来愤怒和复仇的渴望。
每次审查开始时,不可避免的问题几乎都没有向他提出,他那急躁的脾气终于控制住了,于是他大骂普罗斯珀。
帕特里金特不得不对他保持沉默,提醒他自己该做什么,不管他在他的职员手下遭受了什么样的委屈。
虽然他对普罗斯珀进行了轻微的审问,但法官现在对每一个问题都一丝不苟。普洛斯珀的审查只是一种形式,只是陈述和证明一个事实。现在它涉及到收集随之而来的情况和最微不足道的细节,以便将它们组合在一起,得出一个公正的结论。
法官说:“让我们按步骤进行吧,请回答我的问题。你有没有怀疑过你的出纳不诚实?”
“当然不会。但有一些原因本应让我犹豫是否将资金托付给他。”
“什么原因?”
“贝尔托米先生打牌。我知道他整晚都在赌桌上玩,损失了巨额金钱。他与一伙不守原则的人关系密切。有一次,他与我的一位客户克莱梅兰先生,在一个名声不好的女人家里发生了一桩可耻的赌博事件,最后在警察法庭受审。”
有几分钟,银行家继续辱骂普罗斯珀。
“您必须承认,先生”法官打断了他的话:“您把您的保险箱托付给这样一个人,即使不是罪过,也是非常轻率的。”
“啊,先生,普罗斯珀并不总是这样。直到去年,他还是一个善良人。他作为我家的一员住在我家里,所有的晚上都和我们在一起度过,他是我大儿子卢西恩的知己。有一天,他突然离开了我们,再也没有来过这所房子。然而,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和我的侄女玛德琳有一腿。”
帕特里金特以为自己发现了一些新证据,就有一种奇怪的皱眉方式,并说:
“难道对这位年轻女士的这种敬慕不是贝尔托米先生疏远的原因吗?”
“怎么会这样?”银行家惊讶地说。“我愿意把玛德琳嫁给他,坦率地说,他没有向我求婚,我感到很惊讶。我的侄女是任何男人的好伴侣,他应该认为自己很幸运能得到她,她很漂亮,她的嫁妆将达50万卢币。”
“那么你看不出出纳员行为的动机了吗?”
“对我来说,这是不可能解释的。然而,我一直认为普罗斯珀是被一个年轻人引入歧途的,他大约在这个时候在我家遇到了这个年轻人,拉乌尔·德拉戈尔先生。”
“啊!这个年轻人是谁?”
“我妻子的亲,;一个非常有魅力、聪明的年轻人,有点狂野,但很富有,足以为他的愚蠢付出代价。”
法官将拉戈尔的名字写在了备忘录中,已经很长的名单的底部。
“现在”他说:“我们说到点子上来了。你确定这起盗窃案不是你家里的人干的吗?”
“当然确定,先生。”
“你总是留着钥匙?”
“我通常随身携带,每当我把它留在家里时,我就把它放在我房间的秘密抽屉里。”
“盗窃当晚在哪里?”
“在我的秘密抽屉里。”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