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内心深处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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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抵达厦门之后，我和蒋雯约定好时间，等她下班后，去她家把肥球接回来。
客厅里，蒋雯把洗净的苹果递给我，说道：“吃吧。”
我嬉笑说：“姐，以前你不都是削好皮才给我的吗？”
蒋雯白了我一眼，默默拿起水果刀，替我削皮，可削着削着，忽然小声问道：“这些天，李瑞雪一直和你在北京？”
“嗯，她帮了我很多。”
“哦……”
我问她：“姐，现在公司什么情况？”
蒋雯淡淡说道：“大概抽了六十个去新厂，咱们客服部走了八个，你们组程平走了。”
我有些惊讶：“啊？他怎么会被调走？”
蒋雯叹气说道：“这种事，说难听点就是挑软柿子捏，但凡有点关系的，都能躲过去，程平这人你又不是不了解，工作狂一个，人又太老实……”
我明白了，这场看似简单的人事变动实则酝酿着一场腥风血雨，在动荡飘摇的基层员工中，只要有人脉关系，无不视作救命稻草。这样获利的是那些有钱有权的领导们，他们的一句话，换来的就是员工巴结他的各种好处。
“姐，按理说，最应该走的人……其实是我吧？”
蒋雯将削好皮的苹果递给我，说：“吃你的吧。”说着，她拿着水果刀走进厨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啃着苹果，却看向厨房的蒋雯，心里怪怪的，总觉得她对我没那么热情了，显得很是冷淡。
蒋雯回到客厅，像是挣扎了许久，这才对我说：“跟你说实话吧，舒曼，她好像跟秦晟在一起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不知所措，有些心慌，有些难过，但一切又好像情理之中，或许在我心底，早已默默接受了这一切的发生。
可我还是莫名会心痛，以至于连咬到一半的苹果我也无力吞下，而是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默默点燃，深吸。
浓烈的烟气熏得我不得不掉眼泪，我努力笑着说：“这是好事啊，值得庆祝……”却不经意间把烟灰抖在了衣服上。
蒋雯叹口气，将我衣服上的烟灰抖到她手里，甩进垃圾桶，然后用关心的眼神看着我。
我说：“看我干什么……我没事，我祝福他们。”
蒋雯拍拍我的肩，说：“你爸身体好些了吗？”
“嗯，术后恢复得很快。”
“那就好……”
……
我抱着肥球离开蒋雯家。走在街上，在这个秋夜里，厦门的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可街上的女人们依旧穿着短裙，空气中尽是些春的气息。可我的心情却早已入冬，我迫切地想回家，迫切地想好好睡一觉……
我买了一大袋百威回到屠宰场，穿过窄小的巷子在小荷塘边坐下，然后让肥球自己溜着玩。而我打开啤酒，像是在浇灭心中那些名为爱情的星星之火，猛浇下两罐啤酒。
我一罐一罐喝着，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雪亮的车灯照亮了巷子，一辆粉红色的大g驶来在我身边停下。肥球喵喵叫着，扑向了那个从驾驶室中走下的女人。
李瑞雪抱起肥球走向了我，笑道：“你回来啦？”
我借着些许光亮，上下看她几眼，发现这丫头几天不见，似乎又变了模样。今天她穿着黑白高档职业套裙，踩着黑长靴，盘着利落的发式，画着很是精致的妆，看起来就像商业杂志上的成功人士。
我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李瑞雪伸手在我眼前晃动说：“怎么啦？不认识啦？”
我问：“车修好了？”
“嗯，修好了。”
我问：“你这是刚下班？”
“对啊。”
“这些日子你都住在我家？”
“你不在嘛，我帮你看家……”
“有啥好看的，又没啥值钱玩意……”
“有！”
“有什么？”
“有我曾经的美好回忆……”
我们傻坐了一会儿，彼此沉默的想着心事。她拿了一罐我的啤酒，点燃了一支她招牌的娇子。
“李瑞雪。”
“嗯？”
“带口琴了吗？”
李瑞雪笑笑，从包里取出口琴，说：“想听什么？”
“想听你曾经的美好回忆……”
李瑞雪微笑，却笑得忧伤，将口琴凑近红唇，轻轻吹起了宝宝巴士的《雪绒花》。
她的琴声总能带着我的心升到天空坠入海底，在心海深处掀起一阵阵波澜……
我听着口琴，抽一口烟、喝一口酒、淌一滴泪……
一曲吹完，李瑞雪忽然说：“为什么这里总是能让我安宁？”
我说：“因为这里远离城市……”
“那我们为这片安宁的小地方，起一个只属于我们俩的名字，好不好？”
“好啊，你想一个，我想一个，我们同时说出来，看看咱们有没有那个默契。”
李瑞雪笑着点头，一边想着，一边吹了几段勾人的旋律……
我听着琴声，不禁想起这些年，我一直过的很疲惫，这种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更多是一种心灵上的折磨……在我的心底，始终有这样一座城池，它可以让我暂时躲避都市里的烦恼，累了、倦了，只要来到这，什么糟心事都可以放在一边。
它亦是我心里的一盏灯。像在人潮汹涌的分岔路口，没有方向的指引，它却能带着我走出随波逐流的茫行。
它又像是在大海中漂浮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却能让我免于一死……
只有在这里，只有听着李瑞雪的口琴，我似乎才能找回些许平静，一种在宇宙中悬浮，四周都是无限漆黑的平静。
李瑞雪像是忽然来了灵感般停下口琴，问我：“想好了吗？”
“想好了，你呢？”
“我也想好了。”
我说：“我数321，咱们一起喊出来！”
“3！”
“2！”
“1！”
“心中的城！×2”
我们惊讶的对视，随即噗嗤一笑，因为，我们几乎是同时喊出了这座，藏在我们内心深处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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