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猫哭耗子假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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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安检口，我扯着她的衣服说：“到了给我发微信，最好每晚睡觉前，给我报个平安。”

“怎么，舍不得我啊？”

我看她即将进入斗嘴状态，于是故意作死的开玩笑说：“那倒没有……我是看你死没死，死了的话，我回去给你收尸。”

李瑞雪仰面，愤愤不平地说：“放心，我死也会拉上你垫背！”

“你怕黄泉路上太寂寞啊？”

“随你怎么说！”

我笑了，也放心了。我知道她能开得起这种玩笑，说明她终于又有了活下去的念头。

李瑞雪走了，头也不回地过了安检。

我无奈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念道：你回头看我一眼啊！李瑞雪，至少看一眼吧？

她却没有再回头，而是彻底消失在了人群中。这一瞬间，我不知怎么了，莫名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似乎习惯了这种形影不离后，突然这么分开，还真有点舍不得！

我傻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中，望着她最后消失的那个拐角，低落的我转过身，脚步有些沉重……

忽然手机震动，一个叫遍体鳞伤的好友邀请我视频聊天。我接通视频，戴着墨镜的李瑞雪嘴角却带着笑意。

我问：“怎么不说话？”

李瑞雪问：“你……你没哭啊？”

“我干嘛要哭？”

李瑞雪叹口气说：“哎，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自己的魅力足以让你流下伤心的泪水呢！”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怎么了李大小姐，视频很费流量的，你用得起流量吗？”

李瑞雪俏皮地一笑，忽然摘下墨镜，将镜头凑近了她好看的眼睛，说：“看到了吗？你没流泪，我可流泪了呢……”

我莫名一阵酸楚，但嘴硬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李瑞雪又戴上墨镜，酷酷地说：“我是对你表示深切的怜悯，哎，竟然有人说自己是人人喊打的耗子……不对，你本来就是！”

我正要还嘴，李瑞雪坏笑着挂断了视频。

我笑着把手机塞回口袋，却又收到一条语音：“楚浩……其实我就是想再看你一眼，因为刚才过安检的时候，我怕我一回头，就走不了了……”

我回了她一句语音：“回厦门了照顾好自己。”

……

回到医院，我交足了医药费。因为李瑞雪给的银行卡里有二十万，所以我让老妈向亲戚借的两万块还回去。因为我知道，找亲戚借钱，哪怕不多，也会伤害彼此的亲情。甚至因为借这点钱，我们这个家会被别人看不起，这些都是我作为儿子最不想看到的。

缴费的时候我在想，我一定要尽最大努力，早点还李瑞雪钱，然后给爸妈创造更好的生活，这些事做完，我才会去想感情的事，如果自己没本事，那自己就活该单身！

第二天早上，老爸被推进手术室，我和以泪洗面的老妈在门外站了五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一分钟也坐不住，尽管窗外的天气很好，但我的内心始终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云，丝毫不见天日。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每一分一秒都过得很慢。

手术室门框闪烁着的红灯，一秒不歇的在鞭挞我的良心，我悔恨这些年对家庭贡献太少，甚至老爸会进手术室，就是我疏于对父母的关心！

终于，我挺过了这极度煎熬的五个小时，天黑的那一刻，老爸的手术也顺利完成。他更换了心脏瓣膜，身体重获了新生，而我也在这短短的五个小时成长了许多，在精神上有了脱胎换骨。

……

我抽空给舒曼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中的她语气低沉，心情很失落，但没有跟我提起那一晚的事情。也许那一晚，她一直在深醉，根本不知道我在她身边……但这样更好，最好是她永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只告诉她，我会参加这次公司竞聘考试，希望她在复试的时候给我放水。

舒曼并没有反感我反复摇摆的态度，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接下来帮助老爸调养的日子里，我拿出舒曼送我的笔记，一看才知道，这些都是《经济学》和《营销管理》中的精华部分，上面还有一些很独到的见解。

我对舒曼的良苦用心默默说了句谢谢，然后在老爸安睡时，枯燥无味的读了起来。静下心来读书，才发现自己不足的地方真的太多……我不光看不懂微积分，就连高中时期学的一些数学推导公式都看不明白……甚至许多关于经管和营销的基本概念，与自己之前的理解，究竟有多么的偏颇。

我苦涩地嘲笑着自己，如果没有舒曼给我的这本笔记，我是无论如何都学不会的……后来我发现，我连二元二次方程都解得很不顺利，索性又去了书店，买了一套初中数学，以及一套让我无比脸红的小学数学……

但在这个直面自己缺陷的过程中，老爸给了我很多鼓励。在我认真读书的时候，他悄然醒来，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我，并且给了我充满慈爱和关怀的微笑。

小时候，他总拿腰带抽我，逼我去学习，我却总是千方百计地溜出去，嚷嚷着要打游戏、弹吉他。现如今，我都25岁了，却拿起一本小学数学……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亡羊补牢，但至少，我能做到无视旁人眼光，开始做一些我早应该做的事情。

我想，这也算是一种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