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来,亲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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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头皮一阵发麻，在她坠落的那一刻，我连忙伸出手，然而她的发丝就像挥别的手一样从我指尖滑过，然后毅然决然的坠入那无底的黑暗！
这一瞬间，我的灵魂从身体剥离，紧随着李瑞雪坠入了海里，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开始变得缓慢……半响，我的躯体才本能的跳下去，在激流勇进的海水中找寻着我依附在李瑞雪身上的灵魂。
在生与死的瞬间，我抱住了李瑞雪的腰肢，将她拖到供人钓鱼的堤岸上，将她完完整整的平放在岸上后，我的灵魂似乎这才回到身体。霎时，惊恐、害怕、深海的恐惧、生死未卜的李瑞雪等种种情绪像灌入沉船的海水一般涌入我的感觉神经。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由得翻倒在地，看着李瑞雪在夜色余晖下的绝美脸庞，和她一起咳出肺里海水，瘫软的躺在了地上。
李瑞雪凄然地笑着，说：“原来还是会痛……”
我因死里逃生的后怕而哆嗦个没完，跳下去的一瞬间，我没有任何念头，脑子里只有李瑞雪在死亡的边缘。
又一次湿透了去医院，又一次午夜坐出租回家，又一次给李瑞雪吹干头发……
李瑞雪穿着我的睡衣坐在床上，身上裹着被子，手里端着我刚煮的姜茶。这一次我和她的身体终于扛不住了，她面无血色，我严重感冒。
喝完姜茶，体内的寒气和积压在心里的憋屈一同排出了体外，我问李瑞雪：“咱们能不能坦诚相待的聊一聊？”
李瑞雪冲我眨了眨眼：“咱们还不够坦诚相待吗？”
“你……“我叹了口气：“我很想知道，既然我已经做出选择，为什么你还要跳下去？”
李瑞雪摇头道：“这跟你的选择没关系，就是单纯不想活了……在酒店的时候，我不也没等你回来，就割腕了吗？”
“那你说的两个版本又有什么意义？”
“临死前想体验一次被在乎的滋味吧……”
我没敢再问下去，于是换了个话题：“你是做什么的？”
李瑞雪想了想说：“和你一样，公司的小职员。”
“你又骗我？”
“没有！”
“小职员开得起奔驰？”
“咋了，有意见啊？”
李瑞雪说完就笑了：“嘿嘿……其实活着也蛮好，至少有姜茶喝。”
“呵呵……”
李瑞雪紧了紧被子，说：“好温暖啊……我再也不跳海了，真的好冷，我就想在这里一直躺着。”
说着，她放下碗，用脑袋在枕头上钻出一个小窝窝，笑着对我眨眨眼睛，问道：“这是什么枕头啊？好软哦！”
“我妈织的。”
李瑞雪叹口气：“你妈妈对你真好。”
我接话问她：“你说你妈不管你了，为什么？”
李瑞雪摇头：“我不想聊她。”
似乎提到家人，李瑞雪就会变得很低落，我也不敢再问，怕她又想不开。
我看着闭上眼睛的李瑞雪，皱眉道：“你把我床占了，那我睡哪？”
李瑞雪毫不客气地说：“床这么宽，你睡另外一头就好了呀，你不是还要守着我嘛……”
我有些无语：“你真把这当成你家了啊？”
李瑞雪闭着眼睛答道：“这房子也不是你买的呀……再说我曾经也是……”
说着说着，她就睡着了。
说实话，我想打开她的心结，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杀。
不解决这件事，我想我永远不会安宁，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难道我真的要一直当她的跟屁虫吗？
最终我没有跟她睡一张床，而是去睡沙发，在此之前我扫了一眼房间，确定没有她能利用的作案工具，又用胶带把所有门窗封住。
做完这些，我才拿了张毯子，在沙发安心睡下。
……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个臭脚扇醒，李瑞雪用脚踩在我的脸上，说：“死猪快醒来，赶紧给我把门开开，闷死啦！”
我迷迷糊糊的起来，替她打开了卧室门，我说：“谁让你不老实的，万一趁我睡着又搞事咋办？”
李瑞雪撇撇嘴，冲我做了个鬼脸。
我跟着她来到卫生间，给她找了根新牙刷，她抱怨道：“你这个跟屁虫……我拉屎你也要跟着吗？！”
没办法，我只好忍着尿意，刚想拿手机刷朋友圈，突然想起……我靠！昨晚回来没有第一时间把手机吹干。
我黑着脸看着手机一点点往外冒水，不用想也知道泡坏了。
我冲到卫生间拍打着厕所门，喊道：“李瑞雪，为了救你，我手机都牺牲了！”
“我手机还不是一样！”
李瑞雪的回答让我彻底闭嘴，可我还是不死心的按着开机键，最后闭上眼睛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部手机保存着许多我删除又恢复的照片，这些照片，是我和舒曼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卫生间的冲水声响起，接着，李瑞雪猛地掀开门，对我吼道：“现在知道痛了？可我当初比你痛一万倍！”
我突然间想起李瑞雪说过，她的手机，是她长久以来活下去的念想……而我的手机里，存着我和舒曼的合照，那她的手机里，是不是也存着一些不可磨灭的回忆？我似乎有点理解李瑞雪的所作所为了……
也许正是因为我丢了她的手机，间接让她产生了寻死的念头。
面对怒视我的李瑞雪，我嫌弃的捏住鼻子：“好臭……”
“找死啊你！再说臭，让你全吃了！”
……
吃完早饭，我拉着李瑞雪去补办了身份证、银行卡、又重新配了一把钥匙，我取了一万现金，拿出七千和钥匙一起，递向李瑞雪。
李瑞雪伸手，我说：“只能给你七千。”
“为什么？”
“因为你要赔我手机！”
“凭什么？我手机还被你扔了呢！”
“我摩托车还被你撞飞了呢！”
“你无赖！我车还被你划了呢！”
“你臭不要脸！我床还被你睡了呢！”
……
最后我还是赖掉了三千块，又搭了两千，给自己买了一台华为p40，兴高采烈地拉着李瑞雪要她跟我一起自拍。
我一直过的很清贫，从没用过这么贵的手机，买的时候一阵肉疼，可是一想到当初一点一点存下来的钱是为了舒曼，我还是咬牙买了下来。至少，物质上的满足能让我获得短暂的快乐。
李瑞雪在我身边嘟着嘴、摆着剪刀手，我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她，道：“你们女孩子拍照就只会嘟嘴卖萌剪刀手吗？一点新意都没有。”
李瑞雪瞪我，问道：“那你要怎么拍？”
我指着脸说：“来，亲这里……”
李瑞雪顿时不乐意了，转身就走，我讪讪地站着说：“嘴都被你亲过了，亲一下脸怎么了？”
我追上她问：“喂，你要去哪儿？”
“去死！”
“死可以，但是别跳海了行吗？我新手机诶！”
“我是叫你去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李瑞雪只有在我家那栋老楼，才会把微笑挂在脸上，而一旦离开那里，她的情绪就开始变得不稳定，我想，也许是那间屋子给她留过一些美好的回忆吧……的确那里没有市中心繁华，但是却远离了喧嚣，是个清心的好去处。
就在我愣神之际，李瑞雪脚步一停，跳进了一辆出租车，我立刻冲了过去。
坐上车后，李瑞雪不理我，对司机说：“师傅，去方特。”
“去那儿干嘛？”
“你猜。”
……
到了方特，李瑞雪兴致高昂地拉着我往里走，可我却莫名胆怯，因为今天公司年庆，活动地点就是这里。我没有参加，当然不想在这碰到他们，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想见某个人。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我和李瑞雪身边走过，彼此欢声笑语。李瑞雪搂着我的肩膀，舒眉笑道：“我们来自拍嘛！”
我皱眉：“你不是不和我拍吗？”
李瑞雪脸颊微微一红，说：“好啦好啦，手机拿出来！”接着，她扳过我的身子，和我并肩站在光头强和熊大熊二的中间。我拿出手机，调成自拍模式……
李瑞雪忽然伸手抱住我的脖子，嘟着嘴巴，狠狠地亲在我的左脸上，嘟囔着：“快拍快拍！”
我老脸一红，但还是笑着拍下了新手机的第一张照片，定格的光影中，阳光很灿烂，光头强笑得很傻，李瑞雪的侧脸很美，被她亲了的我，很不自在。
我笑着放下了手机，李瑞雪却搂着我的脖子，咬着我的耳朵说道：“楚浩啊，嘿嘿，你看看前面是谁？”
聚焦的视线中，是穿着热裤短袖、戴着深色太阳镜的舒曼。
我看不到她表情，但是和她相处多年，从她微微向下的嘴角就知道，她此刻的脸色，很难看。
舒曼身后，是一群嬉笑打闹的男女，这些都是创峰的员工。
我下意识想躲避他们，可有人已经看到了我，当然也看到了黏在我身上的李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