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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马钱子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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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春死于剧毒,死前服了毒药,死后手里还握着装毒药的小瓷瓶不放。

瓷瓶被她攥得很紧,握紧的手指昭示着她的不情愿,不甘心,她在世上还有执念。

她不是自愿死的,天底下哪有人自己想死。

她选择死在外面,是不想脏了沈岁宁的屋子;她不敢死太远,死在了离宅子不远处的河边,也许是害怕大家找不到她为她担忧;又或许是害怕自己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大家不知道她真实的想法,只能用自己的心思去揣度她的心思。

阿春死得决然,仿佛赴死是她无可奈何下迫不得已的唯一可以选择的路。

一朵初开的花,就这般凋零了。

沈岁宁神情一阵恍惚,不知是惋惜,还是别的。她靠在椅背上,浑身发软,只听见胸腔里传来的跳动声。

明明是朗朗晴空,她莫名感到一丝寒冷。

她看着王素意,对方伏身跪倒在地,肩头微微颤动,她在哭。

是了,她们出身相似,境遇相似,本以为到了瑶都过上了安定日子,却不想丢了性命。

沈岁宁对她方才的迁怒起了一丝愧疚。

王素意跪了很久,久到日头西沉,厅内洒了一道余晖,映得墙角一片猩红,才听见沈岁宁低低说了一句,“她是因我而死。”

不用抽丝剥茧,前因后果稍一串联,沈岁宁便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阿春年幼,是他们里面胆子最小的,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两个更小的妹妹,被卖这么多年,倒手这么多次,她都能将两个小的护在身边,她们是她的心头肉,也是她的软肋。

有心之人只要拿她的两个妹妹稍加威胁,她便只能就范,不得不就范。

事已至此,再无回还。

沈岁宁哑声道:“洪泽国过来的香粉,是否还有其他味道。”

王素意一怔,她不明白沈岁宁为何会突然问及香粉,洪泽国来的香粉向来由许珏负责,从来只有一种味道,哪里有其他味道。

她摇摇头,“没有,只有一种配方一种味道,就是平时给小姐的那种。”

沈岁宁拇指摩挲着食指,心里闷闷的,镇定道:“阿春是被人找上了,吃酒那日我带回去的香粉味道不同,想必是她动了手脚。前几日她来丞相府找我,说你送错了,送成了别的味道的香粉,让她再送一盒原先的过来,还问我,之前那盒有没有用过。”

沈岁宁垂下眸,闷闷的感觉不减反增,她望着自己的手,几乎肯定了自己也是害死阿春的刽子手。

那日,阿春是来寻一线生机的吧。

所以才会问她,有没有用过那盒香粉。

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她的,沈岁宁认真回想当天的情景,当她说用了的时候,灯火下阿春的脸褪尽了血色。

她以为阿春是怕被王素意骂,吓到了。却不曾想,那一刻她想的是死路一条。

阿春因是服毒,七窍流血青黑可怖,除了两个妹妹,她再无亲人可来送她最后一程。

在元竹的带领下,众人给她沐浴更衣,化了一个安详的妆容,梳上精致发髻,簪了几朵精美的镶金小花,看上去水灵又好看,一切妥当了方入殓停灵。

“这丫头,这辈子没穿过什么好衣服,这么打扮还是头一次。”元竹点上蜡烛,边说边摸眼泪,“姐姐把店里最好的东西都给你用上了,下辈子好好投胎,当个正常人家的姑娘,莫要遭这些罪了。”

花花也跟着垂泪,伤心欲绝的样子。

院里的红灯笼已经换成白灯笼,大堂挂上了白绸,半夏和末秋一身孝衣跪在灵前烧纸,两个孩子抽抽涕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岁宁给她上了三炷香,“阿春,半夏和末秋在给你守灵,你是她们唯一的亲人,你让我怎么给她们解释呢?”

香烛燃烧,烟雾一圈又一圈缭绕在空气中,“你胆子这么小,却敢一个人走黄泉,真不知道怎么说你。王素意,将她服毒的瓷瓶给我,照顾好半夏和末秋。”沈岁宁神情微敛,眸光不动,“真相我会去查,希望你是清白的。”

王素意将瓷瓶恭恭敬敬呈交给她,沈岁宁接过后,指尖微微一顿,目光不由自主打量了一番。

上好的青花瓷,这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东西。

她不动声色收好瓷瓶,吩咐道:“阿春的后事交给你们了,这几日铺子就不要去了。”

王素意会意,沈岁宁的意思是她们被人盯上了。

许珏不在,她们一群柔弱女子,守着灵堂,安葬阿春,莫要抛头露面涉险。

王素意隐约觉得,这座宅子,她们住不久了。

沈岁宁马不停蹄回到季府,找到那盒放在角落的香粉,同“季景澜”一道出了门。

马车行驶到黄太医府上停下。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沈岁宁掀帘,转首同周守卫说话,“公子不便入内,劳烦周守卫同他在外等候。”

周守卫颔首,丞相府之事他有所耳闻,夫人接连几日不在府上,季公子同成亲前一样,待在书房甚少出门,这一回来,去哪里都带着季公子,两人感情着实恩爱。

却不知道,沈岁宁要的就是他此时所想。

她故意带“季景澜”出门,装出一副如胶似漆的样子,只是为了放松周守卫的警惕,不要对“季景澜”产生任何怀疑。

黄太医刚回府,正准备同夫人用饭,就听见下人报沈家三小姐求见。

“请小姐到大厅,我立刻来。”黄太医正了衣冠,让夫人先吃,自行去了大厅。

下人奉了茶,沈岁宁没喝。

“可是老夫家的茶水不和小姐胃口。”黄太医爽朗的笑容传来。

沈岁宁福身,行了个晚辈礼。

黄太医见她面露愁容,不再打笑,正了神色问道:“郡主这么晚来,可是有急事?”

沈岁宁颔首,从怀里取出一支小瓷瓶和一盒香粉摆在桌上,恭顺道:“岁宁这么晚入府打扰,是想请黄太医帮我看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毒。”

黄太医眸光一动,看了她一眼,几步走到椅子边坐下。他从怀中掏出一方白色丝帕铺在桌上,随即拿起小瓷瓶揭开盖子,将里面的剩余的粉末倒在丝帕上,用手拨弄了两下,手指沾着粉末看了几眼,又凑近瓶口仔细闻了闻。

黄太医脸色倏尔一变,然而他并未言语,而是将另一个盒子中的香粉按照方才的方法辨识了一遍。

须臾,黄太医拿过青花小瓷瓶,问沈岁宁,“这瓶药粉,郡主从何得来?”

“此事一言难尽。”沈岁宁认真观察着黄太医神色,没有错过他突变的脸色,她冷静措辞,心痛道:“是有人想将它用在我身上,却害死了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何人如此歹毒!”黄太医震怒,“竟用马钱子害人。”

“马钱子?”沈岁宁蹙眉,疑惑道:“这不是药么。”

黄太医点点头又摇摇头,长叹道:“是药三分毒。马钱子是药也是毒,它可以医人,也可以杀人。马钱子有毒,还是剧毒。”

黄太医指着另一个盒子里的香粉,“这一盒是香粉,无毒,但是将马钱子粉大量混在香粉中,普通人根本看不出什么。如果每日涂抹,长期使用,毒素便会被皮肤吸收,从而渗入血液,最终中毒而亡。若是不小心入口,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了。”

沈岁宁一凛,背上一阵寒凉。

王素意送的这种香粉她很喜欢,每日要擦,季景澜有抱着她边闻边亲的习惯。吃酒那日她沐浴后擦了很多,若不是饮了酒早歇,季景澜不爱那个味道,给她擦干净了,这粉怕是早就穿肠而过了。

阿春没有给她下毒。

香粉若是有毒,若是香味不变,他们没有发现呢?

这么浓的香味,阿春不是要害她,而是在提醒她,香粉有异,有人会用这种方法,杀死你。

本该用在她身上的马钱子,催了阿春的命。

沈岁宁眸中狠厉一闪而过,她掩藏得极好,她向黄太医打听,“这个瓶子是上好青花瓷器,普通百姓用不起。黄太医熟识瑶都各家,对这类瓶子可有印象。”

黄太医转了转瓷瓶,观察了许久,递还给她,叹息摇头,“药用瓷器大同小异,这等瓷色只有世家宫廷用得上,老夫行医几十年,却是没有印象。”

沈岁宁自知问不出什么,便不再叨扰,道谢离开。

黄太医独坐厅堂,待廊下挂起了灯笼,方回神起身,寻夫人用饭。

“夫人今日还回丞相府吗?”马车行驶在街上,周守卫在车外问道。

沈岁宁掀开帘子,外头几近天黑,微弱的黑光透进车厢,“丞相府余大长公主一人,我若不回,担心她思虑过多,夜里不好睡。”她又看了一眼天色,“我今日同公子回府用饭,晚些回去。”

匆匆用过晚饭,沈岁宁同“季景澜”回到书房,望着一模一样的眉眼,沈岁宁开口问道:“公子可有来信。”

“季景澜”摇头,“公子在外,没有写信的习惯。”

沈岁宁“唔”了一声,拿出青花瓷瓶,“这几日你帮我查一下,大瑶哪些家有用这样的瓶子,重点查荣国公府。”

“是。”“季景澜”应下。

沈岁宁沉默瞬息,又问:“公子在外可能收到书信?”

“可以。”“季景澜”迟疑说道:“不过公子行踪不定,夫人可以书信一封,我们会尽快给夫人送到。”

沈岁宁闻言,铺纸研磨。

她提笔,心中有千千话想说给他听,又想问他千千话,牵挂落在笔上,思念落在笔上,不过尔尔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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