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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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这件是小楠的衣服，不是我的。”哥哥跑下楼梯，捏起身上短袖的衣角, 左右看了看，“妈妈？”
他的脚跟碰倒玻璃酒瓶，酒瓶在地上滚动发出声响，哥哥像炸毛的动物, 惊得后退一步。
等了片刻只看到爸爸被吵醒, 懒洋洋地撩起背心, 挠着肚子。
“奈奈带那几个小鬼头出去吃蛋糕了。”爸爸打着呵欠，翻了个身。
哥哥在远处等了一会儿，看着他的背影, 轻手轻脚地走到我身边坐下。
从小到大，穿错衣服这种事情常常会发生在我和哥哥身上，尤其是校服, 我已经习惯了。
我脱下短袖，和哥哥的交换。
“小楠怎么没有一起去？”哥哥把头塞进领口, 边穿边小声地问。
我原本打算去的。
目光移动至躺在地上假装睡觉，其实耳朵竖起来的爸爸。
时间回到出门前。
[小楠都长这么高了，算上那两个奇怪的棒棒糖造型, 已经到肩膀了。]
[比起我，其实更亲近奈奈么。]
“奈奈，我也去。”爸爸和妈妈说话时语气不自觉柔和, 带着撒娇的意思。
[切，一听到我要去, 那几个小鬼脸都垮下来了, 算了, 这么好的日子还是呆在家里。]
以上全部都是在我准备穿鞋出门时爸爸的心声。
见识过表现得不在意，实际上非常在意的来自爸爸寂寞的碎碎念，我对妈妈说了不去，呆在客厅看电视。
在哥哥下楼前，我和爸爸只说过几句话：
他让我去冰箱拿几瓶冰啤酒，然后在我面前展示了花样开啤酒的技术，脸上的笑容很傻气。
[怎样？小楠一定大开眼界吧。]
完全没有。
而且开了这么多瓶，请不要浪费，全部喝光。
他勾着我的肩膀，打了个充满酒气的嗝，“可惜小楠不能陪爸爸喝酒。”
我捏住鼻子。好臭。
呀嘞呀嘞。
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在成熟稳重与邋遢不着调之间自由切换？
哥哥下楼之后，反倒因为我和哥哥用心声交流，爸爸更心塞了。
他坐起身，看着我们只需伸手就知道对方要什么东西，去冰箱拿冰淇淋都不需要问口味，调电视机频道也不需要交流。
[惊人的默契，难道我是多余的人么？]
爸爸恐怕不会想知道答案的。
他咬着玻璃瓶口，“不会的。”
[难得只有父子三人，刚好可以玩游戏。把他们玩累了，再抱起他们回屋睡午觉，像小时候那样，哎呀，想想那时的他们真是可爱。]
哈？玩谁？
再说，才不是三个人，reborn那家伙也在。
通往庭院的门突然敞开，大片明亮的阳光洒进来。一颗球从外面扔进来，在地板弹起几次，落入我的怀里。
“哔——”reborn吹响口哨，“今天天气很好，阿纲，小楠，来运动吧。”
“诶？”哥哥侧头看着。
【请容我拒绝。】
“这不是很好嘛。”爸爸立刻站起来，站在庭院门边。
[做得好，reborn。]
reborn仰着脸与爸爸对上视线，“家光感兴趣吗？”
“不介意的话，我加入。”爸爸说道，在得到reborn点头后，伸了个懒腰，“快开始，我已经等不及了。”
真是麻烦。
reborn在庭院拉起排球网，横跨在哥哥与爸爸的队伍，以及我和reborn的队伍之间。
【等一下，这是？】
我分明用透视看见了球当中的粉末。
reborn往后走几步，缓缓勾起来的嘴角，“小楠发现了？”
他把球抛向空中，猛地跳起来，将球拍向对面。
“这是彭格列式排球。”
排球表面长出了骷髅的图案，图案中间是倒计时。
这根本不是排球，是炸|弹。
哥哥慌张地抱着脑袋躲开，球掉到地上，倒计时间缩短半分钟，“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解释规则，首先，炸|弹启动后，时间会一直减少，如果它落地，瞬间减少半分钟。你们的目标是把球拍到对面，让它在对面爆|炸。”
“哪有这样的规则！”哥哥想退出。
爸爸按住哥哥的肩膀，动了动脖子，“充满危险的排球运动，这才有挑战性嘛。”
大手抓起排球，爸爸看着数字变化的炸|弹排球，用脚尖在他和哥哥之间划了一条线。
“听好了，阿纲，以这条线为界，如果球落到你那边，爸爸可不会管的。”
哥哥怔在原地。
“小楠也是，我不会手下留情的。”爸爸笑意收敛，表情认真地把球用力抛过来，并不回头看哥哥的脸色。
“真是狠得下心。”
reborn从鼻腔轻哼出笑，说：“如果把家光称作彭格列的年轻狮子，那么现在所做的无异于将小狮子赶出狮群的行为，只是一切还太早了些。”
[是吃了冰淇淋的缘故吗？]
[有点冷，身体动不了。]
哥哥的心声里，透过他的眼睛只看得见洁白的轻轻摇晃的球网，四周漆黑，唯有从脚下向前延伸的一束光。
reborn也不是手下留情的人，黝黑的大眼睛看着哥哥的表情和肢体，眸光微闪，“阿纲，看球。”
[好痛。]
哥哥捂着被砸到的腹部。
“你的斗志呢？”爸爸站在线后面，严肃的时候脸上出现绷紧的线条。
【那个——】
我还在啊。我收回退到室内的脚步。
哥哥看过来，心声的黑暗潮水般褪去，他发现了站在对角线的我，“小楠？”
【reborn，可以换队友吗？】
“当然。”reborn走到哥哥脚边，用力捏他的小腿。
哥哥疼得跌在地上。
“果然紧张到腿抽筋了。”reborn叹了口气，伸手帮哥哥按|摩，“还有三分钟，阿纲站到小楠那边去，守住他接不到的球，能做到吗？”
哥哥的手指陷入土里，“嗯。”
其实我有无数种办法让球不会在家里爆|炸，但是其他人都想遵守规则。
球网对面，爸爸与reborn一高一低，他们延续了那条分界线。
“reborn很放心小楠吗？”爸爸颠了颠球，视线在球网另一面的我和哥哥之间移动。
reborn摩挲着一边的鬓发，“小楠超出了我的想象。”
“这么高的评价么。”爸爸扔高排球，“总觉得很火大，别人比我更了解自己的儿子什么的。”
球高高飞起，遮住半个太阳，刺眼的光线沿着弧形边缘描绘出形状。
“不只是小楠，家光对阿纲同样不了解。”reborn迈开腿，“别小瞧他们任何一个。”
爸爸从眼角看向reborn。
庭院的树影摇晃，风中树叶沙沙作响。
听到reborn弯起嘴角，“拥有守护对象的阿纲，可不是什么废柴。”
2分钟。
炸|弹所剩的时间。
[不想输。]
【嗯？】
我听到前方哥哥的背影传来逐渐坚定的心声。
[唯独不想输给他。]
[在小楠和我的人生中，缺席那么多年。]
呀嘞呀嘞。
很少见哥哥强烈的心情。
我看得清球在空中的每个旋转，接着对面的爸爸露在白色背心外的紧绷的肌肉，手臂扬起。
“那我更要好好瞧瞧了。”
爸爸使出比先前还要重的力道拍下，球带着强大的风劲袭来。
球会落在这里，我提前站定。
“躲开！”
哥哥头顶的温度升高，暖棕的眼眸变得疯狂。
[小楠，危险。]
他接住球，掌心和脸颊被蹭出细小的伤口，血液飞溅，身体不停地后移，被我扶住。
哥哥额上燃起的火苗因为成功保护我而熄灭。
“接、接住了？”
他的衣服同样擦出破洞，皱着眉。
[真可惜，我很喜欢这件和小楠同款的衣服。]
“看来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reborn摸着下巴，“阿纲摸到门槛了。”
“还差得远呢。”爸爸做出姿势，“我可以更认真一点了。”
别说大话了。
哥哥着急地想把很快爆|炸的球往天上扔，我夺走了球，往前丢。
“奇怪？球从小楠后面发过来。”哥哥用手背揉着眼睛。
事实上，刚才球绕了地球一圈，飞快地飞越过爸爸和reborn中间的界限，速度快到普通人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然后又从我的后方回到爸爸眼前。
对面的爸爸睁大眼睛。
reborn则毫不意外，站在卷起的沙土中间，感兴趣地说：“想比比看，是我的子弹更快，还是小楠更快。”
此时的速度已经下降，爸爸伸出双手阻挡，脚下划出深深的两道痕迹。
“真是不可思议。”爸爸感叹。
球扔了回来，我把哥哥按倒在地，避免他手上。
空出手和reborn以及爸爸在最后半分钟不停地将球传来传去。
“好可怕。”哥哥满头黑线，“小楠。”
【别动。】
我转头制止他。
【嗯？】
好像什么东西乱入了。
瞬间的手感光滑得像颗卤蛋。
我发现reborn偷偷溜走，感觉很可疑。
墙外云雀前辈飘过，冷酷的眼神飘来。
在空中来来回回的残影间，我看见了筒子倒计时。
——居然是这时回家的害羞的一平！
“你们在玩什么，蓝波大人也要加入。”蓝波大笑着朝对面扔手榴弹。
真是的，别添乱啊。
为了不让炸|弹、筒子倒计时和手榴弹落地，我和爸爸之间像表演马戏的小丑，不停地传来传去。
没有时间了。
“reborn！”哥哥情急之下只来得及喊西装小婴儿的名字。reborn抚摸手背上的列恩。
刚好奈奈妈妈关上大门走进来，爸爸一看到妈妈立刻停了动作。所有会爆|炸的东西堆到爸爸脚下，他疯狂冒汗，“糟了。”
就在妈妈转身期间，我挥手让爸爸化作天边的光，带上所有会爆|炸的东西消失在天际。
他身上有我放的保护罩，不必担心安全问题，不过回来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妈妈眨着眼睛，看着白天不显眼的烟花，露出微笑。
这次，爸爸没有骗人，浪漫地化作星星飞走了。
回到房间，我的头突然疼了起来，眼前出现火山爆发的画面。
这是预知的超能力。
预知很随性，从来没有具体的经过与理由，这次的火山爆发，看来也只能到达那处再说。
我使用瞬间移动，屏蔽了天上的卫星信号，盯着脚底下不断升高的热量。
仔细看我才发现，这座火山竟与上一辈子的火山是一致，坐标和外表全都吻合。
有种不妙的感觉。
我拔下抑制器，不知道能不能抵挡。
如果做不到的，这个世界也要不断回溯一年，直到某天我的力量能够压制火山。
来了。
我加大输出的力量，眼前只看得见岩浆的颜色和我的超能力发出的亮光。
火山比想象的弱一些。
只是这样？
我插回抑制器，方块状的物体从火山口快速冲出，我伸手捉住。
方块从手心脱离，停滞在空中，六面发射白光，变形成光滑的平面。
一张我没有想过会再次看见的脸占据屏幕——是空助。
“呜~楠雄，我亲爱的弟弟，终于见到你了，我就知道在我打败楠雄之前，你不会死。”空助抱着纸巾，留下宽面条眼泪。
【好久不见。】
说实话，我很震惊。
“我想的没错，火山才是关键。”空助一秒变脸，眼中闪过屏幕发着蓝光的数据，“计算正确的话，我很快会见到楠雄，然后亲手会打败你。”
不愧是天才，居然想到通过两个世界重叠的火山，打通世界的通道。
“多亏了楠雄的力量，我还想着如果没有楠雄，大概你所在的世界要完蛋了，不过我也不在乎就是了。”
这家伙还和以前一样。
空助笑眯眯地，脸庞忽然凑近。
他发现了什么，表情立刻变得阴森，黑眼圈很重，目光死死地盯着我的脸。
真是吓到我了。
【怎么了？】
“楠雄的抑制器——”他的脸贴在屏幕上，瞳孔剧烈震动，“不是我制作的。”
仅凭一眼就认出来了，的确很厉害。
【】
滋滋。
信号断断续续。
“让我猜猜。”空助整齐头发肉眼可见的凌乱起来，头上冒出白烟。
iq200+的脑子运行过度吗？
【没事吧？】
“是一只蜥蜴。”他的头发炸成泡面头。
发生了什么？
怎么这么突兀地跳到了正确的结论？
“看来我猜对了。”他的嘴角流下不甘的血，抬起袖子抹去，他发出瘆人的笑声，“区区一只蜥蜴等着我，楠雄。”
滋滋。
屏幕漆黑。
我站起身，看着屏幕好一会儿。
【再见。】
屏幕里的我，眉头紧拧，嘴角却上扬着。
麻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