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打破陶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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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十方张开嘴就哽住了，呆滞了几秒，突然开始无差别攻击：“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两个一唱一和了？”
黎簇帅气地一拨刘海，纠正道：“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他们两个肯定有猫腻！”汪沛金自觉很有道理，底气十足地说，“刚才汪荧两次通过声音引起目标注意，不就是事先知道了我们不知道的事嘛！”
汪十方听完前四个字就觉得不妙，眼见着汪灿表情不善地瞥过来，真是恨不得把汪沛金的嘴给捂上。
——长点儿心吧，人家正牌搭档可都在场呢。
当面挑拨人家搭档之间的关系，性质和离间情侣感情一样恶劣！
黎簇一时拿不准汪沛金到底是真傻还是成心的，什么话都敢说，居然还给汪荧乱点鸳鸯谱，这是生怕自己给组长留下的印象太好吗……
不过被汪灿当成假想敌可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体验，话既然说到这儿了，黎簇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表个态。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地辟谣：“或许你听说过一个词叫打草惊蛇吗？声音在固体中传播速度最快，那些罐子又直接接触地面，黑毛蛇藏在里面紧贴着罐壁，下颚附近的听觉器官可以感受到声波震动，从而知道前方有障碍……这个知识点，好像不需要提前打小抄吧？”
“哦，这样啊……”汪沛金看起来好像有点失望。
“我就一个要求，”汪十方在他说出更多惊人的语句之前伸手把这个愣头青按住了，“动手能轻点吗？别让它再暴力拒捕了。”
打草惊不惊蛇他不知道，但要是再让蛇跑出来，会受惊吓的绝对少不了他。
汪荧抬眼看着他，用最事不关己的语气说着最让人细思恐极的话：“来不及了。”
像是要印证她的结论一样，整个空间里的数十只陶罐一起震颤起来，犹如封印在其中的恶灵从沉睡之中苏醒，即将冲出囚笼。
汪十方面色发白，牙关轻轻打着颤：“这、这么多……”
就算每个罐子里面只有一条蛇，也得花上一点时间才能全部解决完，何况根据空罐里面蛇卵的数量来推断，情况更加不容乐观……
“黑毛蛇也不是很难对付，之前有人用快递给我寄了好几箱……”黎簇本想故作轻松，结果成功回想起了被十几具尸体支配的恐惧，话到嘴边又改成了僵硬的鼓励，“也就是三个菜鸟忙活了一晚上吧，你们身手这么好，没问题的，加油。”
汪小媛还算镇定：“汪沛金，你们开采蛇矿的时候应该有应急预案吧？身上有驱蛇的药粉吗？”
汪沛金如梦初醒，摸了摸兜翻出个小药瓶，掂了一下就哭丧着脸说：“没剩下多少了，太多了肯定挡不住。”
后勤部门有些捕蛇的高手，就算蛇矿里的黑毛蛇偶尔跑出来一条也不打紧，他们对于就地拔下毒牙收集毒液这种事已经相当熟练了，可惜汪沛金没有这个手艺又怕死，每次给自己撒蛇药都非常勤奋，被调上来之后也忘了再补领。
“不管用的，”汪十方摇了摇头，幽幽道，“容器烧制时拌上药粉，为的就是激发凶性，这哪里是谷仓罐，分明是些蛊罐，最终出来的那条蛇，跟矿里的那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的潜台词再清楚不过，趁现在罐子还关得住那些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正确的选择。
汪灿观察着各个罐子的抖动频率，目光清明锐利，汪荧不假思索地扯住他的手腕，刚好在他即将迈步的前一秒拉住了他，言简意赅道：“可行。”
汪十方：？
他和汪沛金还连计划是什么都不知道，那边就已经拍完板准备执行了，那两个人现在已经到了可以通过脑电波交流的地步了吗？
“劳驾，你们的下一步行动是否可以通知一下其他队友？”汪十方故意拿腔作调，“不然要是我们配合得不好，给你们外勤拖了后腿，可别拿能力问题来说事。”
汪小媛作为外勤部门的一分子，也无辜被牵扯进受他阴阳怪气的行列之中，当场就有点不高兴了，心说整天蹲在地下不见太阳确实不利于身心健康，心理和外表一样的阴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居然学会搞部门鄙视链了？
“把罐子打破，”汪荧仿佛没听出他话中的讥讽之意，回答完他的问题又冷冷地补充道，“其中有蛇活动的，每一个。”
她所说的计划与汪灿的想法完全吻合，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像这种无需询问就能达成一致的心意相通已经发生过很多次，几乎成了他们之间独有的交流方式。
汪灿略微低着头与她对视，睫毛垂下的弧度柔软漂亮，清透的瞳仁里再容不下旁人的身影。
汪十方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尖声叫了起来：“你们疯了？！”
“以百虫置皿中，俾相啖食，其存者为蛊，”汪小媛一拍手，想明白了他们的用意，“不厮杀到最后不能成蛊，这也算是在削弱它们的实力！”
但她眉头紧锁，看起来并不乐观：“可是这样的话，鸭梨说的那个办法就不能用了，会不会影响结果？”
“不会那么严格，封住罐口是为了不让黑毛蛇钻出来，可以理解为多上了一层保险。但哪只罐子里先结束争斗是无法通过外力干预的，所以，想要靠蛇带路，应该是在目的地设置了什么能吸引它们的东西，方位总归是固定的，”黎簇挠了挠头，迟疑着开口问道，“不过你们真的觉得，淹没在蛇海战术里要好过被数量略少但能打好几倍的蛇中特种兵围攻吗？”
汪沛金老实巴交地对着镜头拼命摆手，看上去快要哭出来了：“听老人说，蛇是报复心很强的动物，在五大家仙里也能排上号，咱们刚才已经弄死一条了，一下子招惹那么多反而危险，是不是应该……”
他本想再拽个文绉绉的词出来，可惜脑细胞实在不够用，眼巴巴地求助汪十方。
于是汪十方临时担当了他的提词器：“从长计议。”
“还别说，这蛇真的有点邪性，别太轻敌了，”黎簇有过两次大战黑毛蛇群的经历，尤其是在仓库里那次，全靠他和苏万杨好这两个倒霉兄弟，虽然赢得狼狈，但还是有些经验可以分享的，“从冰里游出来马上就能进入状态，还知道讲究战术，配合得天衣无缝，哇，简直比人都精。”
至于第二次……
提起来都是泪，当时他被吴邪和黑瞎子带着，本满心以为两位大佬罩得住，结果混乱之中吴邪和王盟都中了招，他一个没留神，身边就多了两台人型复读机。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求人不如求己。
汪十方对着麦克风哼了一声，特意用鼻息喷出巨大的噪音，心说别以为他听不出来，黎簇这么说是在存心埋汰他呢！
“和数量没关系，只是这个方法能少浪费一点等待的时间，”汪灿说着就蹲身将靴口拉紧，余光瞄见汪沛金那双被撑得满满当当，只好散着鞋带的靴筒，随口提醒了一句，“待会儿跑起来，别往蛇群里踩。”
汪沛金猛点头，嘴里小声嘟囔道：“谁敢呢……”
汪荧则和他情况相反，靴筒松松垮垮地挂在小腿上，就算把裤腿扎进去也空着一截。
她擅长的招数都需要爆发力来支撑，恢复到现在成果显著，至少身型已经不是之前那种虚弱的单薄了，但她天生骨架就偏细，加上这一路休息得不是很好，好不容易挂上的一点肉又掉了个干净，看着似乎比出发前更瘦了点。
汪荧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面无表情地蹲下身，把鞋带绕过脚踝系了一圈，站到汪灿身边，无声地瞥了眼毫无动作的汪十方。
“要不先打破一个罐子试试水？”汪十方不情不愿地把自己裹严实了，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万一情况不对，我们也不至于应付不来。”
黎簇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本正经道：“个人建议，你们最好检查一下，他是不是变成黑飞子了。”
汪十方：？
这一看就是概念没背熟，强行不懂装懂。
只有被黑毛蛇寄生在体内，变成丧失意识和语言功能的怪物才叫黑飞子，因为正常的骨骼会在寄生后被蛇所替代，黑飞子在行动时通常会做出常人无法完成的诡异动作，他连最基本的特征都不符合。
汪十方原本只觉得荒谬，但在被汪灿和汪荧颇具压迫的视线依次洗礼过之后，他只觉得后颈凉飕飕的，立刻捂着脖子大叫：“干什么？他乱说的！”
黎簇刮着下巴若有所思：“可你就是很可疑啊，要是按你说的做，用不了多久你们背后就会拖着一大群追兵，这么上赶着给蛇群送人头，还说不是卧底？”
“我是你大爷！”一向克制的汪十方也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失去了理智，“快叫，儿子！”
奈何他段位太低，平白让黎簇占了这个便宜，半是错愕半是茫然地接了话：“那多不好意思，太客气了儿子……”
砰——
沉闷的撞击声把他们的思绪拉回了正轨，汪荧甩手投掷的动作还没有完全收回，身边空罐的盖子已经不在原处了。
远处的几只陶罐站立不稳，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依次倾倒下去，与地面接触时摔出不祥的断裂声。
瓶口裂缝中有一大团活物如流水般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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