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绯闻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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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媛去上早操的时候没有吵醒我，所以她变没变熊猫尚未得到验证，我倒是因为没睡够，明显精力不足。
但我也就只能免跑早操，八点的课还是得去签个到。
也不知道黎簇中了什么邪，总想着参加高考，这么一来，场地直接搬到了大教室，十几个人陪着他一起上课。
我不是很认同这个安排，毕竟不是每个人都需要考试。
——比如我。
我到得有点晚，后排的座位已经被占满了，靠门的位置又有风，我只好在黎族旁边的空位坐下。
他有点意外似的扭头看了我一眼，我还没来得及把活页本放下，莫名其妙地望了回去。
黎簇迟疑着开口：“你坐在这里……”
“嗐，你怕女朋友吃醋是吗？”我伸手比划了一下，“咱俩这距离保持得不错，离着将近一米远呢。”
“不，我是想说你的绯闻男友，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同意有异性出没在你一米之内的样子，”黎簇悠闲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半开玩笑道，“你可别害我。”
“我管他同不同意……”我随口接话，又生生刹住了，“你说什么，绯闻男友？”
昨天汪小媛说什么来着，有传言说我在和汪灿谈恋爱？
那么如果是这个逻辑，我的绯闻男友就应该是——
我猛地一拍桌子，怀里的活页本掉在地上，空白页撒了一地：“你的消息是不是过于灵通了？”
黎簇抬手往身后指了指，此起彼伏的喧闹声从我进门就没断过，只不过我刚才忙着找座位，没注意听聊天内容。
现在一听，倒是真不能怪黎簇八卦。
……还有心思说闲话，看来是训练不够苦。
我把四散的活页归拢好，心平气和地看着黎簇：“少听他们胡说八道，八卦也得遵守基本法，搭档之间不能有感情纠葛，这是被禁止的。”
黎簇反问：“为什么？”
如果一起出任务的两个人有了感情，说不定会将双方一起拖入危险的境地。
对家族来说，这种无谓的牺牲是极其愚蠢的。
可是朝夕相处的两个人，如果不是天生冷血，总会想要抱团取暖的吧……
“前辈们的经验教训咯，”我被他问得一愣，没按捺住好奇心，“黑课选搭档的时候，教官没跟你说吗？”
黎簇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可能因为我当时选择的搭档是……”
我果断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我想起来了，你的志愿是运算部门，派任务的时候会给她安排新搭档的。”
黎簇：……
“我可以试着争取一下，”我安慰道，“你就不要挑三拣四了，这里一共没几个女孩子，我已经算是条件不错的了。”
不等黎簇答话，我就用笔帽戳了戳桌子，正襟危坐，不再搭理他了。
他刚转过身，负责授课的老师适时出现在了门口。
课间休息时汪小媛溜了进来，正好黎簇的座位空着，她一屁股就坐了过去：“坏消息和不知道好坏的消息，先听哪一个？”
“我想听好的，”我诚恳地盯着她，“有吗？”
“刚才在训练场，汪灿下手可狠了，抽到和他对战的人就没一个能站着下台的。”
……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
顶多是能提前给我个预警：汪灿今天心情不好，最好躲着他走。
汪小媛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不满道：“你倒是给个反应啊？”
“你看，不能随便造谣，”我清了清嗓子，义正辞严，“乱点鸳鸯谱会遭报应的。”
“我看未必，我倒是听说那几个人不怎么看好你们，”汪小媛高深莫测道，“你知道吧，出任务也算成绩的，和汪灿一队基本就相当于躺着拿高分，他们再不及格就要被送走了，当然着急。”
她一句话里面有太多我想反驳的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先从哪里开始下嘴。
不过比起我被人误会成关系户，好像还是被当成得分工具的汪灿更惨。
这么想想，我倒是也释然了。
“我的成绩还没差到需要别人给我补分的地步吧……”我向汪小媛求证，“能在这里当陪读还不能证明自己吗？”
汪小媛上下打量着我，半晌叹了口气：“汪荧，你的关注点……唉，你怎么就是个木头！”
我：？
黎簇站在她背后，她浑然不觉。
我悄悄用手指了指后面，然而汪小媛没注意到我的小动作，只顾着恨铁不成钢：“我得快点回去了，临走之前先让你把坏消息听完——汪灿被派任务了，你是他的搭档，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
说着她就站起身来，终于发现了黎簇也在看她，脸上漾出的笑容顿时甜得几乎能让人闻见花香。
汪小媛轻声说了句“再见”，接着一低头，匆匆出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没心思再听课，握着笔在纸上胡乱地戳。
汪小媛说的“坏消息”是基于主观判断，搭档期间默认两个人是绑定的，如果不出意外，我也会是这次外出执行任务的人之一。
派给汪灿的任务大概率是同期之中难度系数最高的，他应该有一位更靠谱的搭档同行。
就像汪小媛说的那样，汪灿有能力单独完成任务，只要有他在，就算其他人划水摸鱼也会因为团队表现出色而得到嘉奖。
可我不想利用他。
下课后我硬着头皮去找了汪灿，他一个人在训练场打拳，半长不短的头发绑在脑后，已经有些凌乱了。
老旧的风扇叶片转得有气无力，室内通风不良，下训的人刚走不久，还没来得及带走空气中弥漫着的年轻味道。
——十几种不同的汗水大概是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交织出难以形容的可怕气味。
我捏着鼻子露了个头，只看见汪灿的眼睛晶亮，脸上汗珠也晶亮。
他抬头往门口扫了一眼，目光锐利得惊人。
我立刻往回缩，背贴着墙根站好，心说大意了，来得不巧，眼下他大概正需要一个陪练。
根据前几次经验，我显然不能胜任这项工作。
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我深吸一口气，大大方方地站到了门口。
汪灿用牙齿撕开拳套的魔术贴，拨了一下额前汗湿的头发，一言不发地走到简易淋浴室去，里面很快就传出了唰唰的水流声。
……现在我更加确定我来得不是时候了。
我犹豫着要不要改天再说，汪灿就从淋浴室出来了，被水打湿的头发乖顺服帖地向后梳起，扎头发的皮筋还套在手腕上。
四目相对，我还保持着准备开溜的姿势，尴尬地找了个话题：“这、这么快吗……”
粗略估计，他冲个澡只需要三分钟，最多不超过五分钟。
他皱着眉走过来，边走边用手将头发打散，在我面前站定之后，屈指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
有水珠溅在我的脸上，冰冰凉凉的，一点热乎气儿都没有。
洗发水似乎也是薄荷香型。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汪灿身上带着某种清冷的凛冽气息，以至于会擅自将他联想成一株挺拔的树木，和薄荷混合在一起倒是相得益彰。
我没敢碰瓷，但实在是忍不住：“为什么打我？”
汪灿一愣，接着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他越不说话我越困惑，正想追问，汪灿已经反客为主，勾起嘴角问：“你是终于有了紧迫感，打算恢复训练了？”
“我有话想跟你说，”我直截了当道，“任务开始之前，你还有时间，最好物色一个能帮上忙的搭档。”
汪灿笑容一顿，表情也冷了下来。
“我不想害你。”我咬了咬牙，硬是把话说完了。
这个说法显得有些严重了，或许说成“拖累”更为恰当，但汪灿曾经无比认真地强调我不是累赘，我也下意识地逃避了那个词。
“而、而且他们都说你是我……绯闻男友，”我艰难地说出那四个字，强行控制住自己捂脸的冲动，“万一真的出了事，不管报告上怎么写，都会有人说是你我无视规定，换搭档也是……避嫌。”
“你想避嫌，”汪灿直直望着我的眼睛，不容置疑道，“一起出任务，就是最好的避嫌。”
“所以呢，你俩谈崩了？”汪小媛坐在餐桌对面，熟练地从我盘子里插走半颗小番茄。
“是我被说服了，”我干脆把沙拉往她那边推了推，纠正道，“一起出任务并且成功回来，至少能澄清那个传言了。”
——汪灿说的不无道理，这个时候主动避嫌，反而显得心里有鬼。
如果运算部门监测到数据异常，不需要我们提出申请，汪先生自然会勒令他更换搭档。
汪小媛放下叉子，呼出一口气，颇为俏皮地歪着头问：“好吧，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可以说男孩子快……”
“为什么不可以，也没人告诉过我啊？”我更纳闷了，霍家阴盛阳衰，没人会告诉我这些，汪小媛应该是知道的。
“不，没什么，忘了它吧。”
排队将用过的餐盘放到回收处时，汪小媛忧心忡忡道：“只有半个月的准备时间，你现在参加训练，身体吃得消吗？”
“往好处想，起码不用上课了，”我端着餐盘回头和她说话，“比起学什么黄圆绿皱的豌豆，我宁可挨一顿揍。”
托霍盈盈的福，我基本没什么学业压力，毕竟没人会要求她考上某所国内双一流大学。
然后我就感受到了来自学霸的凝视。
——虽然考上北大的是沈琼，但答题卡都是汪小媛辛辛苦苦涂的。
汪小媛说她还有别的事，出了食堂就要跟我去往不同的方向。
——黎簇今天搬宿舍，她大概是要去帮忙。
我没拆穿她，只是冲她挥了挥手。
墙壁上生锈的老式电铃突然进入工作状态，几乎直接在我耳朵边炸响。
我一直以为它只是摆设。
“这时候打什么铃啊，”我被突然响起的铃声惊得心脏一悸，随口抱怨道，“以前也有吗，还是我没有注意过？”
汪小媛迷惑道：“什么打铃，我什么都没听见呀？”
扰人的铃声还在响，金属独有的嗡鸣穿过脑海，直接抵达灵魂深处。
这么明显的噪音，她怎么会听不见……